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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蘇樺

  蓓蓓也大吼大叫的說:「如果我不拍寫真集,老爸的醫藥費哪裡來?有種你付錢啊,你何必來我面前叫窮呢?」

  致文嚴厲的說:「我叫窮,你也沒必要去賣身呀!家裡如果真的山窮水盡,還有果園可以賣,果園不夠,房子也可以賣,我萬萬想不到你會去賣肉。」

  蓓蓓歇斯底里的把自己的寫真集撕個稀爛。「我高興賺這種錢礙到你啦?我天生犯賤關你什麼事?」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年底縣市長的選舉競爭多激烈,各黨派之間的攻擊多麼殘酷,我會因為你的事而變成話柄你知道嗎?」致文痛心疾首的說:「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妹妹」

  致文轉身要走,晨光從房裡走出來忍無可忍的說:「於致文,你是我見過最自私自利的男人,你要是怕蓓蓓妨礙你的仕途,你大可以裝作不認識她。」

  「我們的家務事輪不到你說話。」致文摔了門離去。

  蓓蓓的眼淚成串的掉了下來。

  看到蓓蓓傷心欲絕的模樣,晨光的心整個都絞痛起來,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蓓蓓,再說以現在的情況,或許任何言語對她都是無濟於事的。

  蓓蓓抹掉臉上的淚痕,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對晨光抱歉地說:「我真是一個大麻煩,弄得你都沒辦法專心畫圖了。」

  「我知道你現在的壓力很大,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撐下去,總有一天你的家人會諒解你的。」

  蓓蓓抑制著不讓淚水再流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晨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該想著去拍寫真集,說什麼替我父親籌醫藥費,根本是一個藉口,我哥說得對,家裡又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何必要我去賣肉!說穿了,我只是想一脫成名,偏偏我又那麼膚淺,連怎麼脫才好都不知道!」

  晨光用力的握了握蓓蓓的手,「你不要這樣貶低自己,我知道你是不想一輩子在這個行業裡熬不出頭,也許你選錯了方式,但是你還年輕,你可以從頭來過,你千萬不能放棄自己。」

  儘管晨光給了蓓蓓很大的安定作用,但是蓓蓓的母親卻對鄰人的閒言閒語難以忍受,她甚至為了蓓蓓還跟隔壁的歐巴桑大吵一架,然而面對鄰里間的耳語,這個純樸的婦人真是嘔到了極點,她要求兒子接他們兩老到台北暫住。

  致文以憤怒的口吻在電話中咆哮著,要蓓蓓承擔這樣的後果,蓓蓓掛下電話,臉色越來越蒼白。

  「怎麼了?」晨光擔憂極了,她只是一個無助的弱女子,為什麼她的家人就不能多給她一些體諒與支持呢?

  「我媽吵著要跟我爸爸搬到台北來。」蓓蓓無精打采的說。

  「其實這樣也好,一家人搬到台北一起住,彼此都有個照應。」晨光當然沒想到蓓蓓的寫真集會在家鄉引起軒然大波。

  「台北的房租貴,請看護就更貴了。」蓓蓓將整個人都縮進沙發裡。

  「說不定你爸媽住不慣台北,很快又會回老家去了。」晨光故作輕鬆的說。

  「我真希望能有個外星人把我抓走,或是讓異形把我吃掉也可以。」蓓蓓把臉埋進蜷縮的身體裡。

  「胡說八道。」晨光輕輕斥責了她一聲,然而他的語氣裡含有太多的不忍與心疼,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怎麼幫她度過這段沮喪的時光呢?

  第9章(2)

  時間像陀螺似的打著轉,蓓蓓的父母雖然暫時讓致文接到台北,但她與家裡的情況卻一樣惡劣。

  蓓蓓需依照當時與雜誌社簽下的合約,接受一些媒體的採訪,甚至她還莫名其妙的接了一些秀場的表演;在接受主持人語帶雙關的訪問時,蓓蓓總是裝傻的打混過去,因為若是板著臉,情況可能更糟。她不但得濃妝艷抹、又扭又跳的唱歌,還可能要配合演出低俗不堪的短劇,她深刻的體會到賣笑的辛酸與無奈,可是付不起違約金,這樣的日子就得繼續挨下去。

  徐靂開導她說:「三個月的宣傳期一到,你就拿著一大把鈔票宣佈出國進修充電,玩它個幾個月再回來,誰記得你以前做什麼了!」

  這段時間,蓓蓓的時間排得極滿,早上天剛亮就得坐火車到宜蘭拍一出六點半檔的連續劇,下午再回電視台的攝影棚錄一個兒童節目,天黑後趕赴秀場,直到十二點過後才收工回家。

  而她跟凱文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聯絡了,偶爾在深夜裡通電話,最常說的都是:「你︵你︶好難找喔!」

  「忙不忙?」

  「廢話,忙斃了!」

  「我明天一大早就有通告。」

  「我也是。」

  「那就早點休息吧!」

  戀人之間,似乎不該這麼三言兩語就掛了電話的,但他們往往變成握著聽筒沉默了半天仍舊相對無言。其實兩人都不願把此刻所承受的壓力讓對方去分擔,原是一番美意,但當負面的情緒壓力過大時,無言反而成了一種疏離,漸漸的,就算對彼此的思念仍在,卻不敢輕易去觸碰對方的心扉。

  王老闆在蓓蓓履行完所有合約上附帶的宣傳活動後,才肯把尾款付清。

  蓓蓓到雜誌社請款時,總機小妹卻告訴她:「老闆請你到你們常去喝咖啡的那家飯店找他拿。」

  蓓蓓不疑有他,因為王老闆喜歡在那裡談事情,他們幾乎每次碰面都在那個咖啡座,但當今天蓓蓓到達時,飯店的服務生卻請蓓蓓到樓上的客房。

  蓓蓓狐疑著,但又急於想拿到尾款,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畢竟這是個國際級的大飯店,只要她抵死不從,相信王老闆也拿她沒轍。

  她就抱著這樣簡單的想法敲了客房的門,一個打扮妖嬈的中年女人來開門,那女人穿著絲質的酒紅色睡袍,冷冷的瞧了蓓蓓一眼,「你找王老闆是吧?」

  蓓蓓愣愣的說:「如果你們現在不方便,我改天再來跟王老闆請款好了。」

  王老闆的聲音從房裡傳了出來:「蓓蓓,進來坐一下嘛!」

  女人側身讓蓓蓓進去,蓓蓓只好尷尬的走進房裡。

  王老闆衣著倒還整齊,他握著煙斗,對那女人說:「娜娜,你先回去吧!晚一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被叫娜娜的女人一聲不響的進浴室換衣服。

  「吃過早飯沒有?」王老闆問。

  「這個時間都該吃午飯了。」蓓蓓很不自在的笑著,「如果可以的話,王老闆你是不是可以先把尾款付給我?」

  王老闆故意逗著她說:「別急嘛!我還想請你到樓下的餐廳吃飯。」

  「不用了,王老闆。」

  「怎麼不用呢?再忙飯也是要吃的啊!不然等一下你請我。」王老闆從襯衫的口袋掏出一張對折的支票說:「蓓蓓,你這下可成了小富婆了耶!」

  王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蓓蓓扯著,蓓蓓心想辛苦了這麼久,還不是為了這上百萬的酬勞嗎?忍啊忍,尤其在這個時候,可不能功虧一簣了。

  叫娜娜的女人換好衣服,板著臉說:「我走了!」

  王老闆低聲說:「早該走了,都什麼時候了!」

  女人換了鞋出去,蓓蓓見她沒把門扣住,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瓜田李下。蓓蓓不得不讓步說:「王老闆,那我們到餐廳吃飯吧!」

  「好,吃完飯再想想要安排什麼節目。」王老闆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蓓蓓真是覺得窩囊到了極點,但為了不使這段時間的辛苦與委屈付諸流水,她再怎麼樣也要把那張支票拿到手。

  出了房間,王老闆的手竟然肆無忌憚的摟住蓓蓓的腰。

  「王老闆!」蓓蓓掙脫開來,抗議的說:「你饒了我吧!我可不像娜娜那麼溫柔體貼。」

  「那就該好好學學啊!」王老闆仍厚著臉皮把手搭上蓓蓓的肩膀。

  到了餐廳後,幸虧餐廳的人多,王老闆才不得不收斂他的毛手毛腳。

  蓓蓓足足應酬了王老闆三個多小時才拿到支票,她趁著銀行打烊的最後一刻把支票存進去,彷彿怕這一大筆血汗錢會讓人搶了似的。從銀行出來後,她想,這段時間的惡夢總該過去了吧!

  蓓蓓打電話到攝影棚找凱文,電視台的人說他們到南部出外景,過兩天才回台北,她覺得這是她重生的開始,非得找些人來熱鬧熱鬧不可,於是又打電話給如意。

  如意在電話那頭又跳又叫的說:「哇,好棒喔!我們去海邊嘛!叫阿德開車,買一打啤酒,生一個營火,喔,太好了!」

  蓓蓓為了不使自己落單,硬是拉著晨光跟他們一起出遊,四個人買妥東西碰面時,天色已昏暗,他們擠過擁塞的下班車潮,來到星光燦爛的海岸線上,狂風呼呼的向他們吹來。

  阿德擁著如意問:「幸福嗎?」

  如意卻回他道:「你這個SPP!」

  蓓蓓想起前一次到海邊是跟凱文來的,他在這個地方高聲的對她唱著任賢齊的「依靠」。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個海邊了,但她卻隱約的覺得凱文跟她的感情已不知不覺的隨風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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