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她大驚小怪囉?杜曼平真要被他給氣死了。
「要請也是學姊請學弟,哪有學弟請學姊的道理?」
「隨便,妳那麼想請我吃飯就早說嘛。」默軒笑咪咪的將她直往前拖,大手緊緊握住她嬌軟的小手,竟覺這種感覺還不賴。
見他不是往學校餐廳的方向走,而是越走越偏僻,杜曼平有些急了,「你要帶我上哪兒去啊?」
「我停車的地方啊。」
「停車?什麼車?」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你忘了你未滿十八歲,不能開車--」
「不是汽車,是摩托車,喏,就在前面。」說著,默軒已將她拖到他的紅色愛車旁,拿下車上唯一的一頂安全帽就往她頭上罩去--
「喂,我不要坐你的機車。」杜曼平忙要將安全帽扯下,兩隻大手卻在下一秒鐘幫她將安全帽的帶子扣好了。
「安啦,不會把妳載去賣,反正妳也不是多有姿色,賣不了什麼好價錢。」他笑咪咪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長腿一跨,已將車子發動,「快上來!」
「不要!你未滿十八歲,根本不能騎車,我絕不會坐你的車!」她繼續跟安全帽奮戰,努力的想解開帶子上的暗扣。
孰料,下一瞬她人已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騰空一抱,安置在摩托車上,在她意識到他做了什麼事之前,默軒已再次跨上摩托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車騎出了校門。
「啊!」她被這車速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使用雙手牢牢的抱住他的腰,「你給我騎慢一點!慢一點!聽到沒有?默軒!」
狂風將他微卷的發吹起,有如波浪般好看,默軒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揚聲道:「好啊,如果妳答應我乖乖坐好不亂動的話。」
「我答應你。」她想也不想的便道,雙手更加的緊抱住他。
風真的好大,她安全帽下的長髮亂飛,打在她纖細的肩上還有些隱隱發疼。
「還有,等一下要乖乖吃飯,知道嗎?」默軒又道。
流氓啊!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
「知道了啦!你給我騎慢一點!」她朝他大吼。
他簡直是瘋了!摩托車時速一百一十,讓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甩出去了!
「是,遵命,學姊。」他終於放慢了車速到八十,於他卻有如龜速慢爬。「這樣可以了嗎?」
她不吭聲,剛剛的亡命飛車讓她的胃緊緊縮在一塊兒,整個人僵硬得像塊石頭。
「學姊,妳還好吧?」
「我不好!非常不好!」她想把他大卸八塊,然後丟到淡水河裡去餵魚!
「學姊?」聽見她異於往常的沙啞嗓音,他有些詫異。難道是……她哭了?
「不要跟我說話!」
默軒沉默了好一會兒,杜曼平正高興他終於肯聽話的時候,摩托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左右掃了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停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正納悶著,那張俊臉突然轉過來,不說一聲便伸手把她的安全帽給摘下,兩人就這麼面對面--
太近了,近到她可以非常清楚的看見他眼眸深處的柔情,像大海一樣無邊無際,讓她一瞬間就跌了進去,再也不想爬出來……
他幹什麼這樣看她?杜曼平怔怔地望住他那雙眼,朱唇微啟,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果然是個膽小鬼!」默軒突然吐出這麼一句。
什麼?她愣住了,不明所以。
「還是個愛哭鬼!」
什麼……他究竟見鬼的在說什麼?她什麼時候哭了?下意識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臉,果真濕濕的……
老天!她真的哭了?!為什麼?被他剛剛的飛車給嚇的?她愣愣的再次望住他,看見他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笑意。
哼,她剛剛果真是看錯了,像他這種可惡的男生,哪來什麼像大海的柔情?他根本就是在嘲笑她!
氣憤、羞赧、難為情、火大……種種情緒讓杜曼平選擇立刻跳下車,她的腳步很急很快,只想趕快把這個討厭的男生給甩開,顧不得這裡只有海與天,杳無人跡,而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去。
「喂!」默軒追了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狠狠甩開。
他再次追了上去,一拉到她的手後就扣得死緊,讓她再也甩不開。
她的手腕被他抓得很疼,不管她怎麼扳都扳不開,她氣了急了惱了,「你放開我!」
「不放。」
「你無賴啊?放手!」
「不放。」他的聲音依舊淡定無波,卻異常堅持。
「你是流氓啊?還是混黑社會的?你聽不懂別人說的話?看不懂別人在生氣?我叫你放手!放手!放手!聽見沒有?」她氣得對他又吼又叫,吼得聲音都啞了,淚也飆出了眼眶。
莫名其妙……
他為什麼要這樣欺負她?
有沒有搞錯……
她為什麼老掉眼淚?她是他學姊耶!明明比他長一歲,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卻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妹妹?
「妳吼那麼大聲,我當然聽見了。」默軒仍是一副輕鬆自在的神態。
「那還不放手?」
「聽見了不表示我就得照妳的話做。」
ㄏㄡ∼∼是存心氣死她就是了!
「你這個流氓!無賴!痞子!再不放手,小心我不客氣了!」她瞇起眼,撂下了狠話。
她能對他怎麼個不客氣法?默軒頗富興味的瞅著她。
「請便。」帶著笑意的話語淡淡的從他口中逸出。
「你--」火了,真火了,沒看過小貓發威嗎?想也不想的,杜曼平張口便朝他死拉著她不放的手臂狠狠咬去--
她使上全力的咬,感覺牙齒深深的烙進他手臂的肉裡,直到她嘗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鬆開。
默軒一動也不動,吭也不吭一聲,被咬出一道深深齒印的手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是怎樣?他的手臂是鐵做的?咬不疼?還是他的知覺神經早就麻痺了,所以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沒抬頭,只是盯著她留在他手臂上的「傑作」瞧著,兩排齒印輪廓鮮明,連幾顆牙都可以數得出來,再添上那鮮血染上的艷麗色彩,簡直觸目驚心。
「氣消了嗎?」淡柔的嗓音只關心她的情緒,絲毫不在乎他手臂上正流血的傷口。
「寧可被我咬成這樣,也要死拉著我的手不放,你究竟想幹什麼?」她真不懂這個男生,好像是存心氣她,又讓她如此任性的咬傷他,而沒有怪她一句,究竟為什麼?
「我只是想帶妳去吃飯。」他無辜的眨了眨眼。
她抬起頭來望住他,「就這樣?」
「是啊,我吃了妳的便當,本來就該還妳一頓飯,妳如果跑走了,我怎麼請妳吃飯?」
杜曼平好氣又好笑,低頭又瞧了他血跡斑斑的手臂一眼,不明白自己打哪兒來的氣力把他的手咬成這個樣子,他一定很痛很痛,卻半點也沒怪她的意思……
「你這個瘋子……」她喃喃自語著,忍不住哭了出來。「你簡直是笨蛋……」
「我都沒哭,妳究竟在哭什麼?」默軒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發,然後把她的頭抑進自己懷裡。
他知道,她是愧疚;他也知道,她為他心疼,怎麼辦呢?他好喜歡她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歡。
愧疚的話,她就會對他好一些。
心疼的話,她就會對他更好一些。
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天知道!
反正,他就是想這麼做,想做,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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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昨天中午和默軒飛車離開校園的事,會鬧得滿城風雨,沒想到校方竟然假裝沒這回事,任傳言滿天飛。
她想,這樣的優惠應該是針對默軒的吧?
昨天騎著車呼嘯而出的人是他,她戴著全罩式安全帽又穿制服,要認出她並不容易,所以,校方選擇不過問一定是因為默軒,這和那天校長只差沒捧著默軒的手來膜拜一樣,怪得讓杜曼平想不出道理。
可以讓校長緊張成那副德行的人,非富即貴吧?可默軒,一個因打工蹺課被留級、又窮得沒飯吃的男生,家世背景可想而知不會太顯赫,那又是為什麼?
說到窮,那小子昨天還請她去餐廳吃飯,點一客五百五十元的牛排餐,他心不痛,她比他還痛,好不容易威脅他得讓她自己付錢,否則她不吃,他才乖乖讓步。誰料到他這個人不僅流氓又賴皮,趁她上個洗手間就偷偷把帳給結了。
唉,她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喂,曼平,妳神遊到哪裡去了?」旁邊的林馨雲突然用手拐了她一下,壓低嗓音問。
杜曼平從沉思中回過神,轉頭看了她一眼,「幹什麼?」
「老師在叫妳啦。」林馨雲朝她努努嘴。
「老師?」抬起頭來,果真見到英文老師臉色難看的瞪著她,她趕忙站起來,「對不起,請問……老師叫我嗎?」
「杜曼平同學,不要以為妳的英文成績一向是全年級第一名,上課就可以不專心,掉以輕心的結果,很快地就會讓妳從第一名掉到好幾名之後,也可能讓妳從台大掉到一所大學都考不上,這點希望妳可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