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四方偵探社,以其凌駕同行之上的超級業績聞名於業界,其威名甚至遠傳日本與歐美各國,對於各類稀奇古怪的案件是來者不拒,接件範圍之廣簡直要令許多徵信社與同業群起抗議。
除了神秘感加上驚人的天價,他們優秀的辦事能力與保密功夫也是得以出名的原因之一,但還有另一個使他們威名遠播的原因,就是社內的組成是一堆個性怪異的社員,常有些新奇、怪異的整人花招。
幽靈社長龍皇軒,由於鮮少出現,所以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寥寥可數,約二十歲出頭,是個少有的科技奇才,委託人都是透過網際網路與他聯絡,進而委託,而社內所有超時代的科技結晶也大半出自他手。
東方,個性沉穩的他同時也兼任四方偵探社的副社長,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識淵博的程度,可以媲美一本百科全書,記憶力之強與反應速度之快,讓電腦相形失色,只差沒能像希伯來聖經一樣,預言古今中外,所以社員有時會戲稱他為教授,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習慣稱呼他為活電腦。
南宮耀,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笑臉迎人的親切大好人,事實上,卻是只笑面虎,個性比起雙子座的極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身的真功夫和臨危不亂的鎮定是他最大的優點,專接和死神打交道的案子,只要理由合他的意,從生物到無生物都在他的調查範圍之內。
西九條深雪,有著二分之一日本血統的他,因為長相秀氣又喜好操持家務——理財、打掃兼下廚,所以成為社內的專任管家兼會計師,但不是個女人。
一身雪白唐裝與黑色長髮辮是他的註冊商標,個性溫柔隨和,連說話的聲音都像要將人催眠,所以就算他話裡帶刺,對方恐怕也發不起火氣,不過,若是惹火了他,那可變得比刺蝟還恐怖。試管和燒杯是他的最愛,原因是他覺得調配藥劑和做菜很像。
北原涼司,偵探社的另一個日本成員,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則,所以常叫人忘了他的存在,不過他所說的每句話都針針見血,直指人要害。南宮常說他有自閉傾向,東方叫他為背後靈,西九條則認為他喜怒哀樂全是同張表情。他擁有過人的第六感,是四方偵探社的專任占卜師。
因為每位成員的姓氏正好是東、南、西、北,社名也不多傷腦筋的取為「四方」。
至於委託事件的價碼,他們的原則是先聽委託內容,接受辦妥後再收款,不過要是有人敢賴帳,讓他們白做工……可是個人有個人的原則和處罰方式,肯定讓人、水生難忘、悔不當初。
第一章
九月深秋意大利威尼斯
聖·馬可廣場上歷史悠久的芙洛裡恩咖啡館內,黃澄澄的燈光映得牆上的壁畫更加神秘迷人,幾乎令人忘掉其價目表上貴得離譜的標價,招待的銀盤閃著晶亮光芒,忙碌地穿梭在桌椅之間,為上門的顧客送上熱騰騰的咖啡。
館內後方的小廳正有數人辟室密談,一個留著金色及肩長髮的男子,狀似優閒地以他那雙碧綠色瞳眸梭巡壁上的畫作,唇角不時勾起讚賞的笑容,他輕哼小調,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著拍子。
與他相形比較,他身旁那名看來不過二十歲的嬌小少女,就冷漠得多,一頭烏黑秀髮披散,襯著略顯蒼白的皮膚與豐潤艷紅的雙唇,黑沼似的細長眸子深沉得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叫人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
坐在這對外貌風格迥然不同的男女對面的是,兩個三十多歲的東方男人,一身筆挺的黑與深咖啡色系西裝,神態戒慎異常。
而在他們身後有三個體格魁梧的高大男人,正守在小廳唯一的出入口與面對廣場的窗邊,讓人好奇他們將要談論的話題。
「這裡是你交代的一百萬美金現鈔,至於剩下的,已經按照約定先將一半匯入你指定的戶頭。」侯得輿拿出一個大皮箱擱到桌上。
「小晝,你點一下。」金髮男子看也不看箱子一眼,便將它推到少女面前,隨後逕自喝起咖啡。
司晝數過鈔票後對金髮男子點點頭,於是他轉頭看向面前代表開口的男人,「很好,那麼請問侯先生你的目標是誰?」
「你知道在日本赫赫有名的緋龍集團嗎?」侯得輿看了侯得新一眼,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放到桌上,「這是他們下一代繼承人,龍音遙。」
「這倒是有趣。」金髮男子看著照片中的俊秀少年,笑道:「我記得前陣子他才害得一個名列A級的殺手被國際刑警逮捕,不是嗎?」
「你別看他長得一臉天真無辜,這傢伙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而且他背後還有緋龍集團替他撐腰,所以我們只能求助於你。」侯得輿必恭必敬地說道。
「他礙著你們什麼大生意,值得你們花上一億美金,想要取他性命?」金髮男子拿起照片,放進裝滿現鈔的皮箱裡將之蓋上。
「緋龍集團和我們正在爭奪中東的石油開採權,那關係我們侯氏企業日後的命脈,所以我們才不得不……」
金髮男子抬手,興味索然的說:「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聰明的話就說實話。」
侯得輿輕咳一聲,「事實上長年以來,緋龍集團一直阻礙我們將毒品輸入亞洲地區,也讓不少同道中人因此蒙受很大的損失。另外,我們侯氏企業有意在年底與石家聯姻,但聽說石家想將獨生女石不語嫁給龍家五兄弟之一,這麼一來,我們將無法利用石家的航空公司來運送貨物,未來幾年內的運毒管道,會有很大的問題。」
「噢……那還真是個大問題。」金髮男子佯裝憂心地蹙起眉,望向沉默得像具木偶娃娃的司晝,「你說呢?小晝,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幫忙的必要?」
司晝回看他一眼,「一切都由先生決定。」第一次開口的她,音調如同表情,沒有半點高低起伏。
「乖小晝,你老是這麼聽話,偶爾發表點意見好不好?這次的委託我打算交給你決定承接與否。」金髮男子邊說邊偷瞄了對面一眼,很滿意地發現他們兄弟倆臉上吃驚的表情。
「那個……小姐,我們是真的很煩惱,請你務必要答應。」侯得輿急了,從頭到尾這個不起眼的小女生都沒吭半聲,原以為她只是這位超A級殺手的女伴,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子。唉!早知道剛才應該準備珠寶鑽戒什麼的,好哄哄她開心,承接委託。
司晝沒搭理他,甚至可以說是將他當透明人。
「小晝,你說呢?人家在求你哪!」金髮男子顯然對整人很有興趣,他一手撐著左頰,右手則伸向前去,勾起她黑緞般的長髮把玩。
「小姐……」侯得輿的哀求聲再度傳來。
「我說小晝,你倒是給人家答案哪!這兩位先生可是大忙人,禁不起時間浪費的。」金髮男子以溫柔的語調勸道。
司晝眼兒一轉,落在金髮男子的腕表上頭,指針停在三點一刻,她看向兩個焦急到猛冒汗的男人,然後回過頭輕聲道:「先生,我想喝午茶了。」
「噢,對了,現在都三點,咱們來喝杯咖啡吧,你想吃點什麼?蛋糕還是餅乾?」金髮男子附和著司晝的話,還很認真地轉頭問對方,「兩位要不要一起用?」
侯得輿的臉色由白轉青,愈發難看,雖然早知道這個殺手非常難纏,又偏好整整委託人,而且怪癖頗多,所以來會見之前,他們早作好、心理準備,但這會實際碰上,還是令人難以忍受。
司晝逕自拿起菜單,對金髮男子說道:「先生,我想喝卡布奇諾。」
「那麼我也喝這個吧,」金髮男子把菜單遞給已經額冒青筋的侯得輿,「喏,菜單給你,麻煩替我們點兩杯卡布奇諾,巧克力蛋糕和冰淇淋,啊,對了,再來些小餅乾好了。」
「得新,還不快去?」侯得輿把菜單交給侯得新,朝他吼道:「順便替我要杯茶來!」
「知道了。」侯得新不敢違抗兄長的怒氣,只得敢怒不敢言地拿著菜單離去,當他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滿盤食物。
「請用,小姐。」侯得新盡可能紳士地替司晝將餐點擺好。
司晝看向金髮男子,「先生,我可以吃嗎?」
「你吃吧,吃完了好好回答人家的問題。」金髮男子絲毫不帶歉意的微笑瞧向侯家兄弟。
「是呀,小姐,冰淇淋快融了。」侯得輿只能在旁陪笑。
司晝在金髮男子的允諾下,開始慢慢地品嚐起眼前的美食,直到指針跳到四點半的位置上,她才取出紙巾拭嘴,對金髮男子報告似地說道:「我吃飽了,先生。」
「那麼小姐,你可以下決定了嗎?」侯得輿已經憋了滿肚子的悶氣沒處發,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如果不是金髮男子在場,只怕他會毫不猶豫地當場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