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那麼不信任我,說什麼會受到我的侵害,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到對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小女孩出手。」南宮耀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我知道你不會飢不擇食,但是你那滿腦子的色情思想萬一傳達給石小姐該怎麼辦?別忘了她可是皇軒的未婚妻。」西九條深雪再次出言警告,「她可是有心電感應能力的,在她還沒離開前,你的思想最好乾淨點,別成天想些有的沒有的。」
「是,我知道。」南宮耀頗感無奈地看著正要推門離去的北原涼司,「涼司,你的能力什麼時候才會恢復?」
「不知道。」北原涼司冷冷地回頭瞪他一眼。「我巴不得它別再恢復了。」他恨死那份異能了,那是他從小被人排斥的理由。
「可是你的預知比氣象台還准,如果沒有你的能力,要出門是很麻煩的。」南宮耀懶洋洋地趴在桌上。
他從未拿涼司當異類看待,但很明顯地,他仍對自己的特殊能力感到介意。可如果是他擁有這種能力,高興都來不及了,因為這樣子他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泡女人而不必花任何心思。
他漫不經心的回答令北原涼司放鬆了緊繃的眉頭。「你別出門不就得了?」說罷,他轉身上樓,在踱上階梯時,一抹連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笑容在他唇角浮起。
這就是他的好友,一群從不過問彼此身家背景與過去經歷的好友,他們對於再怪異的人、事、物都能以平常心欣然接受,不會帶有任何有色的眼光。
所以剛和大伙接觸時,孤僻的他著實不能適應他們的開朗行事,尤其他們對於他的天賦異稟根本毫不在意,還拿他當自家兄弟看待,讓早已對人不再抱存希望的他感受到溫暖。
他愛著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家,是這些同伴陪他走過原本該是黑暗的這一段人生,他已經別無所求,只希望這樣平凡、寧靜地生活下去。
???
「我說過我叫不語,別用那些怪稱謂叫我!」
「可是這名字一點都不適合你,我覺得你比較適合叫小麻雀、小甜心……」
一大清早,石不語與南宮耀的爭吵便鬧得四方偵探社不得安寧。
「不要給我亂取綽號!」對於那一連串狀似親暱,實則嚶心得可以的暱稱,石不語打心底感到厭惡。
相對於她的抱怨,南宮耀倒是樂此不疲,「反正你都已經是皇軒的未婚妻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叫名字多生疏啊!」呵呵,逗弄她實在太有趣了,好玩!
「這一點都不好玩,我不是玩具!」讀出他心思的石不語漲紅著臉尖叫抗議。
要不是為了父親的遺言,她才不要待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除了姓西九條的夫妻外,另外兩個男人都是怪人。眼前這個叫南宮耀的老擺一張笑臉,卻滿腦子不正經的思想,不過他說出來的話倒與他心裡想的完全相符,不像她先前待在家裡時接觸過的那些人。
從小她就因為繼承家業的問題而遭受旁人評論的眼光,身旁的人個個都是妄想攀親帶故、爭名奪利的偽君子,除了她的燁姐和爸爸外,沒有一個人是言行一致的,但四方偵探社的人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情況。
她對龍皇軒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未婚夫並不是很瞭解,但在父親去世之前,曾提起四方偵探社的事情,當時父親告訴她,若是他發生了什麼意外,要她到這兒來找皇軒小哥求助。
她雖不懂父親為何對皇軒小哥那麼信賴,但是至少她知道父親的決定是正確的,在這兒,沒有人因為她的特殊能力而以奇異的眼光看待她……
「原來如此,是石皓要你到四方偵探社來求助。」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石不語的思緒,她嚇了一大跳。
「你……」她回過頭望著北原涼司,「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們都還沒自我介紹過,怪不得你不知道。」南宮耀眉毛一挑,跟著一雙手臂便大咧咧地搭上石不語的肩膀,親密地環住她的頸子。身子一低,他湊近她的耳際輕聲道:「其實啊,我們家涼司跟你有一樣的心電感應能力,只不過前兩天突然失靈,所以你才沒發現。」
他吹拂在耳旁的氣息與過度親暱的動作令石不語感到渾身發毛。
「放開我啦!」她尖叫著。討厭,她不喜歡這個男人!不只是因為他那不正經的話語和眼神,他的心底似乎有著更深、更難測的感覺,令她感到極度不舒服。
「有什麼關係嘛,讓我們相親相愛吧,未來的社長夫人。」南宮耀故意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嚇得她尖叫不斷。
「夠了!」北原涼司感受到石不語心裡的恐懼,於是長手一伸,將她自南宮耀懷裡搶救出來。「別再逗她,她是真的害怕。」
「怕我?」瞧見北原涼司眼底的認真,南宮耀斂起笑容,好奇地反問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那難以預測的多變個性!」北原涼司拉了石不語往餐桌走去,將尚在發抖的她壓坐到座位上。
「什麼啊,我才沒有多變個性,只不過偶爾無法控制脾氣罷了。」南宮耀識趣地停止胡鬧,跟著坐下等早飯上桌。望著北原涼司不自覺地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石不語隱約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她抬頭看向仍在和南宮耀鬥嘴的北原涼司,不懂為何有人可以心靈沉靜至此?
「別隨便濫用自己的能力!」北原涼司突然低下頭與她四目交接,眼神甚是凌厲。「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讓你看見心事的,難道你還不知道要學著克制自己的能力嗎?」
瞬間,一股抗烈的強拒感自北原涼司身上傳來,震得石不語心頭一緊,幾乎說不出話來,腦袋成了一片空白。
「我……我也不是自願聽見別人的心事,」石不語揮開北原涼司搭在肩上的手,「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是好心警告你。」甩了甩被打疼的手臂,北原涼司退離她的感應範圍。「不想一輩子痛苦就別使用你的能力,那只會帶來不幸。」
他能理解那種痛苦,所以才好心警告她。他也曾好心地替他人說出心裡的話,卻反而遭到排拒與憎恨,他不想讓看來不解世事的她再一次親身體驗。
「你以為我希望如此嗎?」他的話語勾起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痛苦,逼得她雙眸泛紅,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你是想說『我也不希望有這種能力』吧?」
「既然你也明白,就別說那種強人所難的話!」石不語下意識地抓起桌上的抹布,往北原涼司砸過去。
她不想看見他那副說教的臉孔,自以為了不起,明明就跟她一樣有這種能力,為什麼他就可以淡然看待?
抹布沒能打中北原涼司,只因他早有預防,他輕輕往旁邊一閃,抹布正好落在剛進門的龍皇軒臉上。
「我趕早班飛機回來,累得半死,你們不給我西西的點心慰勞我也就算了,犯不著拿這東西來迎接我吧?」龍皇軒抓下濕答答的抹布抱怨。
「皇軒小哥!」好不容易看見真正要尋找的人,加上剛才被北原涼司那樣訓話,石不語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她撲到龍皇軒懷裡,泣不成聲地哭訴道:「我爸爸他……」
「我已經知道了,不語,來,到這兒慢慢說給我聽好不好?」龍皇軒溫和地安慰著她,將她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見到可以依靠的人,石不語緊繃的心情霎時放鬆下來,她緊緊捉住龍皇軒的衣衫不敢放開。
「別再哭了,這兒很安全的。」龍皇軒替她拭去眼淚,輕輕撫摸著她柔嫩的臉頰,「沒有人會傷害你的,放心吧。」
北原涼司看著依偎在龍皇軒懷裡,漸漸停止哭泣的石不語,想起自己被回拒的好心警告,眉頭不自覺地聚攏,他轉過身,連聲招呼都沒打便上樓回房去。
他不知道,方纔他的一舉一動都盡入南宮耀眼底,在他離去之時,南宮耀對著他的背影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詭笑——
???
「原來是皓叔要你到這兒來找我的。」
龍皇軒替好不容易止住淚水的石不語端來熱紅茶,希望能平靜她的情緒。
「爸爸死前……抓緊我的手……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我只能從他心裡感應到……這個念頭……」石不語邊喝著混入淚水的紅茶邊啜泣道。
「那麼,皓叔是早知道有人預謀害他的事了?」龍皇軒自言自語。
「預謀?你是說爸爸是被謀殺的?」石不語睜大眼,「是誰?」
「冷靜點,不語,我們只是懷疑罷了,因為皓叔不可能無緣無故死去,再加上石家對你的失蹤似乎沒有很認真地在找尋,所以……」
聽出他別有含意的話,石不語止住了眼淚。「你懷疑是瑾姑姑和懷恩姑丈嗎?」她知道他們常和爸爸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吵架,而且因為知道她有心電感應的能力,所以成天迴避著她,由此看來他們確實有謀害父親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