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的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未著寸褸,而腿間仍斷續的流出些許的血絲。
她終於讓他破了身了!
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於棠在解脫的釋然後就倏然發現自己腿間仍疼痛難當。
她知道自己的設計讓衛昊陽有多生氣,他才會如此粗暴的對待她,甚至傷了她。
她還記得他猛烈的進出她的身子,毫無一絲溫柔與憐惜,甚至沒有絲毫情慾痕跡的臉上冰冷得讓人心驚,彷彿他只是在——發洩怒氣。
「晴兒——晴兒!」
她忍住疼,虛弱的朝門外喚道。
「小姐,你起來啦!」不一會兒,晴兒便急忙趕了進來。
「替我穿衣裳!」她深吸了口氣,強自壓下腿間那股隱隱的痛楚。
晴兒手腳利落的一拉開錦被,就發現她腿間一攤鮮紅的血跡。
「小姐,你在流血!」她驚駭得狠狠倒抽了口氣。
爺他究竟是怎麼對待小姐的?!
「我真的惹惱他了。」於棠輕描淡寫的笑了笑。
方纔他失去理智的狂暴模樣,簡直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沒有溫柔憐惜、溫言軟語,她只感受到他渾身宛若狂風暴雨般的怒氣。
「爺他——」晴兒取來布巾輕柔的擦拭著她腿間的血漬。
「好殘忍!」小姐甚至還只是個處子啊!
「受這麼點傷就能扳倒他一回,值得!」於棠噙著冷笑,不以為意的措持發。
「小姐,你為了報復不惜賭上自己,真值得嗎?」
就連這個時候,小姐想的還是給他的這個迎頭痛擊,而非自己的傷。
看著於棠如此激烈的復仇手段,晴兒真怕了!
「晴兒,你不懂啊!」
為了蓮姐,也為了被他殘忍葬送在青樓之中的自己,即使賠上她自己,她也在所不惜。
「小姐——」
「好了!別再說了。」她瞥了眼窗外閱黑的天色,她急忙問道:「晴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
「那競標大會怕是開始了吧!」於棠一驚,急忙想下床。「晴兒,快!扶我到大廳去——」
「小姐,你不能下床啊!你還在流血——」晴兒大驚失色的想阻止她。
「這麼點傷算得了什麼?」她輕蔑的一笑,逕自起身著衣。
有什麼事比得上親眼去看他挫敗的模樣更重要的?再說,這是她第一回合的勝利,說什麼她也要親自去看看!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晴兒歎了口氣只得順著她。
「小姐,我來幫你!」
在她的堅持下,晴兒也只能替她穿上衣衫。
第六章
向來要在入夜之後才會車水馬龍、人影紛杳的醉花樓,今日卻異常的酉時不到,已是人聲喧鬧,熱鬧非凡。
平時還頗為寬敞的大廳裡,一時之間竟被湧進的男客擠得水洩不通,卻沒有半個人是來找姑娘喝酒作樂的,反倒是擠在前廳之中,眼巴巴的等著花魁美人初夜的競標開始。
樓裡的一干花娘看著平時慣來的常客,今天竟然也全擠在人群之中,一臉迫不及待的猴急樣,看得她們忍不住咬著手絹頻咒罵,真是好不氣人。
「你帶了多少銀子?」
「五千兩啊!」
「那你呢!」
「嘿嘿,不多,恰巧多你一點兒,八千兩!」
每個懷裡帶了大筆銀票的達官貴富,都在暗自較勁著誰的銀兩多,好能買下名聞京師的花魁美人的初夜,讓京城上下的男人羨慕得掉下眼珠。
然而等了大半個時辰,卻遲遲不見他們都想一窺其貌的花魁美人。
「喂,怎麼回事?競標大會怎麼還不開始?棠姑娘呢?」
「是啊!都來了大半個時辰了,連個影兒也沒見著,真磨煞人嘛!」
一群望眼欲穿的男人眼見競標遲遲不見開始,忍不住鼓噪了起來。
「這——各位大爺請再耐心等等,衛爺他應該——很快就出來了。」霍總管頻頻拭著冷汗,邊回頭看著毫無動靜的樓上。
「快叫衛爺出來——」
「是啊!咱們可等不及了!」
一群人安靜不到半刻鐘,隨即又喧鬧起來。
「諸位大爺稍安勿躁這——」
霍總管眼見場面已經紊亂得難以控制,已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倉皇之際,樓上房間的門卻突然開了。
一個英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梯頂,用不著開口,他一身威嚴懾人的氣勢,讓原本喧囂的大廳霎時安靜了下來。
他冷著臉環視大廳裡眾多滿臉期盼的男人,沉聲開口道:
「今天的競標大會取消!」
「什麼?今天的競標大會取消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發出錯愕、不信的驚呼。
在一陣交頭接耳的騷動之後,其中一名方頭大耳、衣著貴氣的男人出聲抱怨了。
「衛爺,你是什麼意思?明明說好今兒個晚上要讓咱們競標那花魁美人的初夜,怎臨頭卻又反悔了?」
他等了好幾個月,就等這麼一天享受花魁美人溫香暖玉的懷抱,更自信全京城上下沒有人出得起比他更多的銀兩,如今一句「取消」就想把他打發,這叫他怎能甘心?
「海老,算了!這『冷面閻羅』的來頭可不小,開罪了他,你可撈不到半點好處的!」一旁的李員外趕忙拉住他,好言勸著。
「就算他是皇帝老子也好,橫豎今天他要給我個交代!要不我就跟他沒完!」城中首富海大勝財大氣粗,槓起來可半點也不讓步。
一旁的人見了有了海大勝挺身說話,膽子也不免大了起來,紛紛跟著起哄。
「是啊!明明說好的,怎又臨時反悔了,這豈不是耍著人玩嗎?!」
「衛爺要給大夥兒一個交代!」
看著在場一臉不甘的男人,衛昊陽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該怎麼說?說他犯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還是她的嬌柔美麗讓他情不自禁?
想他衛昊陽一生謹慎、從不曾出錯,卻沒想到今天竟會在這重要的節骨眼上被壞了事!
「棠姑娘她——」他遲疑的半天開不了口。
在場的眾人莫不屏氣凝神,等著他說下去。
衛昊陽看著眾人緊張期盼的臉孔,挫敗而又惱恨的緊握起雙拳,再也說不下去。
這輩子他從沒這麼難堪過!
想他衛昊陽素來冷血寡情,今日竟會壞了自己定下的規矩,佔了自己樓中的花娘,甚至還是被他昭告大眾、待價而沽的處子花魁,今後他的聲名恐將會一敗塗地,毫無威信可言了。
「是棠姑娘——」
「棠姑娘出來了!」
正在他遲疑之際,一陣驚喜的嘩然驚醒了他,他懷疑的一轉頭,竟是方才在他身下嬌喘、呻吟的女人。
她的突然出現,讓擠滿人的大廳免不了又是一陣騷動。
她略顯蒼白的臉龐少了平日的嬌媚,卻多了份我見猶憐的纖弱氣質。
「既然爺說不出口,那就由棠兒來替他說!」她噙著抹快意的笑,緩緩的步向面色鐵青的衛昊陽。
「我原本該競標給在場諸位大爺的清白身子——」她頓了下,一字一句清楚無比的說道。「已經被爺給——佔了!」她極其嫵媚的一笑。
「什麼?」
登時,大廳裡猶如衝進了麻瘋病人似的,每個人慌亂、錯愕得無以復加。
在每個人譴責、不甘的眼神裡,衛昊陽猶如不可告人的把柄被公諸於世似的,難堪至極。
他陰警的轉頭看著眼中閃著得逞光芒的於棠,竟隱約感覺自己似乎——被算計了。
於棠毫不在乎的接收衛昊陽投來的凌厲阿自光,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她會讓他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她在心底暗自宣誓。
看著大廳裡混亂失控的場面,以及衛昊陽難堪挫敗的神情,於棠緩緩笑了。
衛昊陽你看著吧!這只是第一步哪!
* * *
時正當午,城東大街底的一間賭場已是人聲鼎沸。
場中的賭氣正盛之際,一名面白如玉、俊秀纖瘦得讓人忍不住多瞧兩眼的公子哥兒,從容自適的搖著把紙扇走進了賭場。
讓人詫異的是,這名身著白衣的公子哥兒,身上竟有股不容輕忽的威儀與氣勢,不需開口,卻震懾全場。
「怎麼?我走錯了地方,這兒不是賭錢的地方?」噙著抹冷笑,他環視著一旁圍觀的眾人,故作驚訝的問道。
頓時,偌大的賭場裡更是一片鴉雀無聲,直到一個體型壯碩,留著兩道短髭的男子排開圍觀的人群走了出來。
「不!這位小哥,您沒來錯地方,來,想玩什麼,請儘管下,別客氣!」賭場的場主方霸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他掛著笑忙迎上前來,熱絡的招呼道。
「嗯!」甩開紙扇他舉目環顧了偌大的賭場一圈,澄亮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這兒什麼玩得最大?」
「這位小哥,我們這兒只是給人排遣無聊的小地方,頂多五兩銀子,不能再大了。」方霸噙著抹笑,謹慎的說道。
這小伙子看來頗為面生,模樣又斯文秀氣,絕非性好涉足賭場之輩,若非有所圖,怕是官方派來查案抓緝之人,他得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