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愧稱為「逍遙窩」,山水林園美不勝收,宛若世外桃源,生活在這兒肯定愜意快活。
「這是尹姑娘的房間,不知尹姑娘意下如何?」寒總管推開一間房門。「這我一個人住的?」尹璇舞目露驚奇地摸著房裡的擺設,這兒比起她原來的房間大上好多。
「逍遙窩也只剩這間客房了,為方便尹姑娘就近照顧大少爺,所以讓尹姑娘住這兒,莊主還怕委屈你。」
尹璇舞連忙搖搖頭,對自個兒所享有的待遇她已是受寵若驚,「這兒很好,我喜歡極了,不知道大少爺的房間在哪兒呢?」
「這邊請。」寒總管隨即帶著尹璇舞穿過小院子,來到北原徹的房門前,此刻門扉深掩。
「大少爺不在?」
「大少爺出門做買賣,至少要一個月後才會回山莊。」
「大少爺不是身子虛弱,怎麼受得了如此勞累奔波?」
寒總管好無奈地歎了聲氣,「尹姑娘有所不知,大少爺一直不肯承認自個兒身子骨比別人差,更不容許任何人提起此事,莊主拿他莫可奈何,也只能由著他,以後還望尹姑娘多費心了。」
「我會好好伺候大少爺。」
「尹姑娘請進。」寒總管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步入廳堂,往右手邊瞧去,那兒立著一座曲屏風,每扇繪畫的都是優雅嬌媚的仕女,繞過屏風,原來被隔在另一頭的是書齋,書齋裡有上千本的書冊,叫嗜書之人見了流連不肯離去;而往左手邊瞧去,那兒有一道拱門,前方兩側立著花幾,上頭各擺著一隻青花瓷器,過了拱門,那是寢房。
「寒總管,我還得幹哪些活兒?」
「尹姑娘只要專心一意伺候大少爺,其他的就不勞尹姑娘費心。」
「大少爺不在,我能幹什麼?」
「尹姑娘就把這兒當自個兒的家,以前愛幹什麼,這會兒就幹什麼。」
怔了一下,尹璇舞語帶遲疑地道:「我是個丫頭,這不妥當吧?」
「莊主只望尹姑娘伺候好大少爺。」
「莊主一定很疼愛大少爺。」
「是,尹姑娘若有吩咐,請奴才告訴我,我會立刻過來。」
「以後,璇舞若有不懂之處,還望寒總管教導。」
「尹姑娘歇會兒,晚一點奴才會送午膳過來,我先告退了。」
目送寒總管離去的身影,尹璇舞疑惑地皺起眉頭,雖然莊主允諾待她比丫頭還尊貴,可是被當成貴客似的款待,這實在說不過去……自嘲地搖了搖頭,她更奇怪,人家待她好,她反而不習慣,難不成她希望這世上的人都像姨娘嗎?
她何必自尋苦惱?不管他們待她如何,她只要認清楚自個兒的身份,但個盡責的丫頭,這不就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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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尹璇舞在北原山莊已經待上近一個月了。
雖然她不必幹活,可她還是忍不住拿著撣子拂去見著的塵埃,因為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天可以歇口氣,天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姨娘尤愛雞蛋裡挑骨頭,不時東瞧西瞧,發現哪兒髒了,手指就會往她身上一擰,她手臂上如今都還有姨娘留下來的「傷痕」,長此下來,她也習慣擦拭個不停,還好大少爺的書齋有數不清的書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從小就喜歡讀書習字,可姨娘老書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想看書得在爹爹的掩護下偷偷摸摸,若不小心被逮著,身體髮膚就得遭殃,而今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就是從白日看到黑夜,也沒人敢嘀咕一句,真可謂人間一大樂事。
捲起珠簾,倚臥在窗前的坐榻上,尹璇舞不自覺地放下手中的書冊,閉上雙眸貪享微風拂面,今晚的風兒真是舒服,吹得人昏昏欲睡,情不自禁地就跑去找周公下棋……
見到自個兒的房門大開,而且燈火通明,北原徹不僅皺起眉頭,他離開一個月不到,奴才們就忘了他的規矩,他說過了,他們只有巳時可以進他房裡清掃,這會兒天都暗了,他們竟然還在這兒磨蹭。
「大少爺,我先進去瞧瞧。」寒玉琛連忙擋在前頭。
「不必了,我還真想看看哪個奴才這麼不怕死,敢在這兒撒野?」推開他,北原徹率先走了進去。
進了屋內,方才意識到氣憤顯得有些詭異,這兒出奇地安靜,不像是有人闖入的跡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兩人默契地互看了一眼,北原徹往左,寒玉琛往右。
剛剛繞過屏風,寒玉琛又衝出來拉住北原徹,「大少爺,書齋有人。」
「見到人不逮住他,還大聲嚷嚷,你是想把人嚇跑嗎?」北原徹嘲弄似的挑了挑眉,他總是像個老頭兒似的,怎麼會如此毛躁莽撞?
「呃……她這會兒正忙得很,若不對她大呼小叫,還不至於嚇跑她。」不過,寒玉琛還是把聲音放輕,擾人清夢可是很缺德。
「偷兒?還是奴才?」
「我想她應該不是個偷兒。」
「哪個奴才?」
「我來不及瞧仔細。」
甩開寒玉琛,北原徹乾脆自個兒進去弄清楚,不過人還沒瞧見,就有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滿腹的不悅剎那間淡如雲煙,一種莫名的期待在胸口蔓延開來,一步一步走近,終於,他看到睡臥在坐榻上的佳人。
她螓首蜷縮在臂彎裡,叫人窺探出出她的身份,可他總不能任由她在這兒睡到天亮,而正當他準備開口喚人,坐榻上的人兒突然動了一下,換了一個睡姿,她的容顏頓時呈現在眼前。
當視線觸及那張美艷的容貌,三魂七魄全被勾走了,天地瞬間化為烏有,他眼中只容得下她,她宛若綻放的牡丹,叫人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攀折據為己有,這是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有如此驚濤駭浪的渴望,她令他全身熱血沸騰。
見北原徹毫無動靜,寒玉琛輕輕一喚,「大少爺!」
這個女子他要了!
「大少爺,要不要我把這位姑娘叫起來問話?」
「噓!」
不理會他的噤聲之舉,寒玉琛不厭其煩地予以提醒,「大少爺,這位姑娘很可能是莊主和夫人送給你的丫頭。」
「我知道。」北原徹像個遊魂似的向前走去,她若是莊裡的丫頭,早被他弄到身邊伺候了。
「這丫頭太無法無天了,不管莊主和夫人對她是否另眼相看,她這會兒畢竟是個丫頭,她把大少爺的書齋當成自個兒的寢房,一點教養和規矩都沒有,這事,明兒個我一定要向莊主稟明。」
「你何時變得如此大驚小怪?」斜睨了他一眼,北原徹輕輕地拾起落在一旁的書,那是一本草藥書,屬於他書齋所有,他只瞧過一眼就任它埋進書堆裡,因為他對這些玩意兒一向沒興趣,那當初為何買下這本書?說穿了,不過是一時興起。
「那大少爺的意思呢?」
「我自有主張。」
「是,我什麼都不說。」寒玉琛說得煞有介事,唇邊卻漾著笑意。
放下手中的書冊,北原徹小心翼翼地抱起尹璇舞走出書齋。
「你要帶她上哪兒?」
「她睡這兒會著涼。」
「你抱一個丫頭回房,這叫其他人瞧見了可不太好。」
「她今晚就睡我房裡。」
一時張口結舌,寒玉琛怎麼也沒想到他手腳會如此迅速,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色心已起,可他從來沒這麼猴急過。
把人送上床,北原徹立刻下了逐客令,「這兒沒你的事,你可以回房歇著了。」
「你……真的要……這妥當嗎?」
「哪兒不妥?」
「她是個丫頭。」
「可她是我爹娘送給我的丫頭,不是嗎?」說起來,他還挺配合爹娘。
「這……」
伸手打斷他的囉嗦,北原徹擺出主子的姿態,「夜深了,有事明兒個再說,還有,你去一下馬房,讓阿莫不必上這兒伺候,安頓好馬兒之後就直接回房歇著。」
這會兒還能說什麼?寒玉琛認份地拱手告退,「是,大少爺也早點歇著。」
總算可以「獨處」了,北原徹在床沿坐下,貪戀地看著床上女子的美色,他按捺不住地想知道,清醒的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妖嬈熱情?還是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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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睡越不安穩,尹璇舞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股壓迫感正在她四周凝聚,那種揮之不去的強烈氣息叫她連呼吸都好困難,這是怎麼了?
幾番掙扎,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怔怔地上下左右觀望了一圈,她驚愕惶恐地坐起身,這是大少爺的寢房,可她怎麼會在這兒呢?她明明是在……
「時候還早得很,你可以再多睡會兒。」北原徹輕柔得彷彿在向情人低語,在她毫無預備之下,他的氣息已經從背後向她團團包圍。
還沒瞧見人,她已經敏銳地意識到來者何人,她急急忙忙地下床,垂著螓首恭敬地向立在床邊的北原徹福了福身,「奴婢失禮了,請大少爺恕罪!」
「別怕,我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主子,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