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臣毅站在房門左側,滿意地點點頭,「還不錯嘛,果然不愧為飛賊。」
白素紗深呼吸,「戰臣毅,為什麼你非得說我是飛賊?人家不是嘛!」
「在我心裡,妳就是飛賊。」
她冷哼,「算了,說吧,要帶我去哪裡?我可不做分內以外的事情哦。」
「這可由不得妳。」雙手置於背後,戰臣毅大步向前走去。「到前廳吃早飯,完了之後隨我去白河鎮視察。」
「白河鎮?」她嚇住了。
「是呀,怎麼了?」戰臣毅回過頭來望著她。
「那個……我可不可以不去?」為什麼偏偏要去白河鎮?
「為什麼不去?」
「白河鎮好像離這裡有一些距離,就是快馬加鞭,也得三、四個時辰的路途。」要是回去而不去看望爹娘的話,萬一被熟人撞上,她的皮恐怕要被揭掉一層。
「我家養有幾匹汗血良駒,咱們騎馬去。」
「我……暈馬。」
「啊?」這是什麼理由?
白素紗手腳齊舞,「我會暈馬,就是坐上馬車和馬會眩暈,四肢抽搐……」
戰臣毅嘿嘿地笑,「妳又不是得羊癲瘋,還四肢抽搐?暈馬是吧?沒關係,我讓妳騎騾子。」
這人怎麼這樣?真要被氣死了!「笑月幫還一直有派人守在戰家大門外,我怕我一出去,他們會對我不利。」
戰臣毅微笑地一一拆招,「有我在,他們傷不了妳。更何況,他們想要蒼龍之印,最終得經過我手,他們不敢對妳怎麼樣的。」
她無話可說了。「你會保護我嗎?」
「當然,妳是我的丫鬟。」
「哦。」點點頭,白素紗這才無可奈何地答應下來。去白河鎮就去白河鎮,怕什麼呀!大不了,她不去看爹娘了。
早飯過後,戰臣毅牽來一匹馬。
白素紗四處張望,「騾子呢?」
「我家可沒有這種動物,驢子倒是有一頭。」他翻身上馬,哈哈大笑起來。
白素紗知道他在笑她,也不怒,面無表情。「那我怎麼去?」
戰臣毅伸手向她,「來。」
她瞠大眸子,「與你同乘一騎嗎?」
「不願意?」他挑了挑眉。
白素紗聳聳肩,將手遞入他掌中。他輕輕一握,運氣稍微往上提,她整個人便躍然馬上,落入他的懷抱之中。
「坐穩了,我要出發啦!」
緊接著一陣踢踏之聲,馬已經快步地跑了起來。
白素紗紅著臉,偷偷瞄一眼戰臣毅。他正專注地看著前方,剛毅的臉上沒有表情,長長的黑髮散亂於耳後,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股邪魅的味道。
「在偷看什麼?」
聲音在耳邊響起,白素紗立即回道:「沒有。」頓了一下,稍稍歪過頭來,「你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戰臣毅輕勾唇角,不言不語。
一路沒話好說,將近三個時辰,他們才到達白河鎮外。
白素紗問道:「來這裡幹什麼?」
「這裡有戰家的錢莊,正值年度盤點,是時候過來看一下。」
白素紗的眼前浮起一堆像山一般高的帳簿。「又得算好幾天的帳了。」
「誰教妳……」
「拿了你二十兩的月俸是吧?」她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了啦,幹嘛一直叨念。」
戰臣毅嘿嘿地笑了下。
進了城,戰臣毅翻身下馬,然後將白素紗抱下來。
她一邊下馬,一邊眼睛四處亂瞄,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的往來人群。
戰臣毅一手牽著她,一手牽著馬,往白河鎮最熱鬧的聚賢街走去。
白素紗只管低著頭,生怕遇到熟人。
戰臣毅看了覺得好笑,便問:「白素紗,妳的老家是在哪裡?」
白素紗哼道:「你很囉唆耶,知道這麼多幹什麼?又不是要去我家提親。」
戰臣毅愣了一下,「妳想我娶妳嗎?」
「我想你娶我你就會娶我?」
戰臣毅的雙眸雖幽黑,卻十分清澈明亮。「如果妳想我娶妳,我會娶的。」
「為什麼?」她眨了眨眼。
「因為我反正娶誰都無所謂。」
還以為他會說看上了她的美貌之類的,結果居然是這樣的回答,真教人難過。「你少癡心妄想了,我才不會嫁給你。」
戰臣毅嘴角輕揚,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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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終於來到聚賢街街尾的重德錢莊。
掌櫃迎接出來,「大少爺,怎麼不通知一聲就來了?」
戰臣毅微微露出笑容,「昨天在附近辦事,今天經過此地,所以拐過來看一下。」
掌櫃鞠躬哈腰,「榮幸榮幸。」眸子掃過白素紗,「這位姑娘是……」
「哦,我來介紹一下。」戰臣毅道,「錢長生,重德錢莊掌櫃;白素紗,戰府帳房管事。」
錢長生聞言有些驚異,拍馬屁地道:「前幾日便聽聞戰府中新換帳房管事,料想管事乃工作多年之老夫子,未曾想到卻是如此年輕的姑娘,當真是後生可畏。」
白素紗對他彎了彎腰,「不敢、不敢,錢掌櫃客氣了。」
步入堂內,戰臣毅坐上座。「毋需客套,錢掌櫃,最近錢莊情況如何?」
「財運亨通,一切正常。」
「很好。」店小二上了最好的龍井茶,戰臣毅輕抿一口,「如今已是七月天,年度的結算也該進行了。將帳簿整理一下,我帶回戰府中清算。」
「是。」錢長生的目光飄向白素紗,老腦袋瓜子裡打著小小主意。
白素紗無聊地坐在戰臣毅旁邊,啜飲龍井茗茶。
「白姑娘請隨我來。」錢長生道。
白素紗不解何事,歪過頭來看了看戰臣毅,他點頭,示意她跟他進去。她只好離座,跟在錢掌櫃身後進了帳房。
那錢長生進了帳房便是另一張嘴臉,偷偷塞個錦袋給她。「這個是小小心意……」
白素紗行走江湖,自然知道這個袋子裡裝的是什麼,笑著接過,嘴裡說著:「客氣、客氣。」接著捧了帳簿走出去。
事畢,戰臣毅趁無人時對白素紗道:「聽聞白河鎮有小吃十分出名,有沒有興趣一起品嚐?」
「好啊。」反正閒在這裡會發霉。
「那就隨我來吧。」出了錢莊,戰臣毅笑道:「收了多少錢?」
白素紗愣住。「什、什麼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哦!」
還當真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呢!她擠眉弄眼,「他愛給我錢,我當然樂意收了,對不對?」
戰臣毅點頭,「只要妳不與他相謀設計我就好了。」
「我才不是這樣的人,做人是要有原則的,對得起天地良心的,對不對?」
戰臣毅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二人在街上閒晃著,日頭亮晃晃地照著。
白素紗用小手搧著小臉蛋。「真是熱死了,我們回去吧。」
「既然來了,怎能不吃小吃?」戰臣毅東張西望,「聽說白河鎮最好吃的是桂花酥,不知哪家店做得最好?」
「容影居的安嬤嬤做得最好吃。」
「哦?」戰臣毅的眸中有股戲謔味道,「妳怎麼知道?」
「呃……」哎呀,說漏嘴了。「聽人家說的。」
戰臣毅呵呵地笑,也不戳破她的小謊言。「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容影居一試。」
白素紗跟在他身後,「戰臣毅。」
「嗯?」他用鼻孔出聲。
「你好像很老了對不對?」
這是什麼問話嘛!他心裡有些不爽。「不對。」
「可是你快三十歲了。」
戰臣毅學她的口氣,「打聽這麼清楚幹什麼?又不是要向我提親。」
「可是你為什麼還不成親呀?有的人三十歲就當爺爺了耶。」
「哪有人三十歲當爺爺,胡說八道!更何況,本大爺還年輕得很。」
「好吧,就算你還年輕得很,你為什麼還不成親呢?你是不是那個?」
「哪個?」她還有什麼驚人之語嗎?
「有斷袖之癖?」
戰臣毅瞇起眼睛,「要不要妳親身試一下,證明我完全正常?」
「不要了、不要了。」白素紗訕笑。
戰臣毅的嘴邊出現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怎麼樣,妳未嫁,我未娶,我們湊成一對吧?」
白素紗的眼睛驀地瞠大,「請不要開這種玩笑!」慘了,怎麼連他也變成這樣。難道戰府三寶,都這麼不正常嗎?
「我說得難道不對嗎?」
「對你個大頭鬼!你要娶,也要看我肯不肯嫁。」
「開玩笑,多少人想嫁給我。」
又是這句話。「那你怎麼不娶?」
戰臣毅聳了聳肩,「因為我看妳比較順眼。」
「哦?」他看她比較順眼,是不是代表他喜歡她?
戰臣毅回給她一抹燦爛笑容。
兩人各懷心事,不多時便到達容影居。
店小二迎出來,「兩位客倌要些什麼?」
白素紗聞著空氣中桂花酥的香味,不禁口水直流。「來兩盤桂花酥,一份千層餅,一份綠豆糕。」接著歪過頭來對戰臣毅道:「這三樣小食,皆是容影居最出名的菜色。」
戰臣毅狡猾地看著她,「妳怎麼知道這麼多?」
「哈哈哈!」白素紗乾笑,「本姑娘我見多識廣。」
店小二領他們至二樓一處陰涼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