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相公在哪裡?
想到這裡,不禁低下頭來。她每年都有幾個月時間偷偷離家,遇上的男人也數以千計,可為什麼就是沒遇到能讓自己動心的人呢?
相公,你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嗎?我真的能嫁得出去嗎?
「回答得好乾脆耶。」戰臣毅笑了,「好了,反正妳也還沒這麼早成親,等妳成親,我必然也會送妳最好的絲綢、最好的嫁妝。」
她眨眨眼,「你幹嘛要送我嫁妝?我又不是你妹妹。」難道他把我當成妹妹?
想到有這樣的可能,白素紗的心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忽而又想,江湖上少俠美女的故事,都以「當她是我妹妹」開頭,最後不是也一樣結成連理了嗎?
呃!想到哪裡去了!白素紗擰了擰自己的臉,近來她似乎經常胡思亂想,昨晚居然會幻想到他吻自己……真是好丟臉。
戰臣毅笑得高深莫測,又帶領她到首飾店挑首飾,白素紗提不起多大的勁兒,又不是自己出嫁,她不想太費力,隨便挑幾套首飾,戰臣毅吩咐店家將貨送入府中,二人又走出首飾店。
白素紗伸了個懶腰,「還有什麼事?」
「沒有了。」他看看天色,「此時天色尚早,我們去郊外走走可好?」
「有什麼好走?這麼大熱天的。」她才懶得動。「而且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戰臣毅皺起眉來,「妳哪來的那麼多事情要做?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虐待妳。就算最近事務當真很多,妳就當現在跟我一起去散散心,豈不更好?」
「哇,你好關心我啊!」她假意地叫。
「去是不去?」這女人真沒情調。
白素紗把肩一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陪你這個孤單的人逛逛也罷。」
戰臣毅哼了聲。誰說他孤單來著?
二人並肩出城,直往風景秀麗的景陽山去。
天氣很好,雲淡風輕,空氣中雖夾雜悶熱氣息,陽光卻已不似酷暑那般灼人肌膚了。景陽山上一片翠綠,其間點綴著不知名的花草,香氣撲面而來。十步一亭,百步一閣;今日外游的人不少,戰臣毅與白素紗一路走來,卻並無空亭子,唯見亭中三兩青年男女,或舉杯把盞,或笑談風月,更有不少人遮遮掩掩,臉上帶著偷情的快樂紅暈。
白素紗抬頭,忽見亭中有一對男女熱情相擁,頓時眼睛瞪大,立刻向後轉。
戰臣毅不解地看著她,「停下來做什麼?」
她瞪他,「我愛停,不行嗎?」
戰臣毅看向那個涼亭,那對男女猶自親熱不停;再看她的反應,不禁覺得可愛。心中湧出一陣騷動,從未曾有過的感覺,讓他強烈地想要與她在一起。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白素紗歪過頭來,見他神色自若地拉著她往前走,忙縮回手來。「幹嘛拉拉扯扯。」
戰臣毅再接再厲,仍舊拉住她的手,臉上帶著濃濃笑意。
見他這麼堅持,白素紗便也不縮回手來,心想:這傢伙對女人過敏,估計年過三十還沒牽過女人的手,我就大發慈悲讓他牽著好了。
說不清楚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她並不討厭被他碰觸。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不是剛剛開始的?就在他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間,她感到一種依賴。是的,她對他從來不曾防備。不然昨晚在他房中,她早就離去,而不是依舊躺在床上裝暈。
「素紗,妳可曾想過幾時回妳家?」聲音淡淡的,卻十分吸引人。
白素紗歪過頭來看他一眼,「怎麼,覺得我月銀二十兩是天價,想叫我走路嗎?」
「不是。」他笑了笑,「我是怕妳一個女孩兒孤身在這裡,妳的家人會擔心。」
「你多慮了,如果他們會擔心我,早八百年前就得心病啦。」
他停住腳步,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妳總是四處亂跑嗎?」
她點頭,「我不喜歡待在家裡,我爹娘老是叫我學女紅,我討厭那玩意兒。」
「妳不願意待在家裡,所以四處亂跑嗎?」腦海中勾勒出她坐於床邊,手執針線縫衣的模樣,他不禁莞爾。
「嗯。」
「妳的身手似乎不錯,那晚笑月幫十幾人,竟無一人能追上妳。」
「我不會打,只會跑。」
「那也已經很了不起了。」他的眼神變得詭秘,「妳是何家妮的徒弟吧?」
突然間從他口裡聽到師父的名字,白素紗愣了一下,隨即否認。「你說什麼啊?你上次已經問過了,我也告訴過你不認識她了啦。」
「妳瞞不過我的眼睛。」他依然凝視著她,「蒼龍之印就是她叫妳去偷的,對嗎?」
「是搶的。」她再次聲明。
這傢伙當真厲害,怎麼會知道她是何家妮的徒弟?
「偷也好,搶也罷,對我來講是一樣的。她拿蒼龍之印幹什麼?」
白素紗聳肩,「不知道,師父吩咐我去搶印,我便去搶,不曾問那麼多。」
「妳倒是忠心耿耿。」
「師父待我極好,遭遇可憐,我能為她做的事情不多,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我必然會盡力幫她拿到。至於她拿印做什麼用,我著實不知。」她心中佩服他的判斷力,「你怎麼知道我是師父的徒弟呢?」
「何家妮一生只有妳一個徒弟,早有聽人說過,之前只是猜測,後來見妳使用輕功之步法,與何家妮如出一轍,所以才確定的。」
「你與我師父認識?」
「有過幾面之緣。」
「你倒是無人不識。」
戰臣毅淡笑,仰望天空。
「戰臣毅。」
「我是妳主人,妳不該連名帶姓地呼喚我。」
「戰臣毅主人。」白素紗不屈不撓,「其實我知道昨晚的事千千和戰臣毓除了整你之外,也想給你找個老婆。」
「我知道。」
「那你應該成全他們。」
「妳是說我應該如他們所願,將妳娶回家中?」他眸中含笑。
白素紗並不臉紅,瞪著他。「當然不是,我是指你可以另外找個好人家的女孩兒娶過門,生個孩子,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妳這個丫鬟倒也忠心,居然為主人這樣打算。」
「好說,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像昨晚那樣設計而已。」
「他們的確荒唐了些,妳別放在心上。」
「我才不會與他們計較。」
「素紗……」他的聲音輕柔極了。
白素紗看向他,那輕輕軟軟的聲音聽得她十分不自在,在那不自在之後,又有淺淺的感動。「幹什麼?」
他湊近來,呼吸幾乎噴在她的臉上。氣氛如此曖昧,怎教人不臉紅心跳。
「沒什麼。」
沒事還靠這麼近!白素紗不禁有些惱火。
抬起頭來,正想說「走啦」,一股強大的力量與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同時撲面而來,緊接著,她就驚訝地發現他的嘴唇貼上了她的。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投入。
她呆呆地眨著眼睛,還在想:原來親吻是這般滋味,身體中有一股熱流奔騰在四肢百骸,他的熱度溫暖著她的唇,她的臉,還有她的心……呃!他在做什麼?
感覺到口中有他的氣息,她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瞪著他大叫:「流氓!」
戰臣毅溫柔地笑了,「紗兒,妳的反應變得好慢哦。」
「你還說!你簡直就是個大流氓。」白素紗漲紅著小臉,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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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說變就變,方纔還晴空萬里,此時卻已大雨傾盆。
戰臣毅與白素紗躲在屋簷下面,兩人的身體皆被雨淋得濕透。戰臣毅緊緊地靠著她,身上的熱氣散發出來,溫暖了感到有些冷的她。
「冷嗎?」他伸過手去。
白素紗往旁邊一閃。「不冷。」
戰臣毅臉上掛著笑,「還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我不原諒你的流氓行徑。」居然敢親她!簡直找打。
戰臣毅淡淡地笑了笑,「大不了我對妳負責。」
「誰要你對我負責了?」
「可是我剛才那樣做了……」
同在一個屋簷下躲雨的還有幾個人,聽戰臣毅這麼一說,忙歪過頭來,眼含曖昧地看著他們。
白素紗的臉頓時紅了,她湊近戰臣毅,冷不防在他腳背上狠狠一踩。「胡說八道!」
戰臣毅還是笑。近來自己心情似乎不錯,即便是被人踩,也還能如此暢懷。
看看天空,雨勢沒有小下來的意思,白素紗懶得與一群人擠在這裡,邁開步子,走入雨中。
戰臣毅追過來,「妳幹嘛啊?為什麼淋雨?」
「我喜歡、我樂意。」
「若著了涼怎麼辦?」
她撇撇嘴,「我不至於那麼纖弱,走開了啦,別擋著我。」
「既然如此,我陪妳一起走。」
「好啊。」見街上有些積水,她調皮地往那水窪子重重一跳,水濺起,如她所願地濺到他的身上。她扮鬼臉,「哎呀,不好意思……」
戰臣毅搖搖頭,他怎麼惹上這麼個調皮鬼。再看看她身上的白色衣裳,因水濕全貼在身上,玲瓏曲線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