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湯鎮權對於錯失良機,深感懊惱。
馬特傳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揣測,朱書珊的死亡和梅鐸的恐嚇事件是有關聯的。
如果說梅鐸是雷·阿茲姆所痛恨的人,而現在湯鎮權必須把握的就是得馬上想辦法說服可薇回到潘芭杜去,然後將梅鐸送到匡提科--維吉尼亞州聯邦調查局所在地,接受VICAP的安全保護。
「跟VICAP小組聯繫,我們需要他們的協助。」
湯鎮權將車子熟練的駛入法醫部門所在的停車場,「我來找梅鐸法醫。」
「湯隊長,真不巧,梅鐸法醫剛和朋友離開。」警衛手往停車場的那端;指,「喏,就那輛車。」一輛灰色的休旅車正駛出停車場。
「是什麼樣的朋友?」湯鎮權擔憂梅鐸是否遭到挾持。
「不知道。」警衛被他急切的模樣給驚駭到。
問不出線索,湯鎮權趕緊回到車上,急速回轉,輪胎在地上留下明顯的痕跡,他十萬火急的鎖定那輛灰色休旅車。
他想要打電話聯繫梅鐸,要命的是她有個叫人吐血的好習慣,就是下班後絕不使用手機。
扼腕之餘,他也只有加催油門急起直追。
六十四號公路上,單可薇專心的開著車,「梅鐸,妳這個車商辦事效率真好,雖然是二手車,不過性能還挺不錯的。」
「妳的車送修了嗎?」
「嗯,法蘭克先生說可以幫我處理。」
說也奇怪,先是梅鐸的車子遭到破壞,巧的是過沒幾天,單可薇的車子也跟著出狀況,完全無法啟動。
梅鐸很希望這只是單純巧合,就怕這都是蓄意的破壞行動。
「對了,小璽呢?」
「我大哥心血來潮說今天要去學校接她回潘芭杜。」
「妳呢?還不想回潘芭杜?」她望了單可薇隆起的小腹一眼。
「妳在趕我嗎?少了我這技術優良的司機,妳會很懷念的。」單可薇揶揄道。
「可薇,聽我說,對男人生氣只是跟自己過不去,他們天生少根筋,永遠不懂女人。」
「妳有經驗?」
「當然,我也曾經結婚、離婚,跟普天下的男人相比,湯鎮權這樣的前夫是夠好了。」
「為什麼?」
梅鐸先是一笑而過,半晌又道:「因為他對妳有愛啊!」
「愛?梅鐸,是愛還是唉?」她倔強的不願面對真心。
「是愛,愛情的愛。」梅鐸說得肯定。
「這妳又能分析了?」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單可薇發現她並不是冷漠的女人,她只是比較內斂,相對的,她看待事情總是用一種成熟理智的角度來分析。
「當然,我是旁觀者,男人一旦深愛女人就會有弱點,湯鎮權的弱點就是妳,只要跟妳有關的事情,他就會失控無法冷靜,所以我肯定他是深愛妳的。」
「胡說,我看他逃婚得挺冷靜的啊!」她還是埋怨他。
如果不願意,為什麼不親口來對她說,非要她在眾目睽睽下,從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他的拒絕,這對她來說是天大的羞辱,因為,他連面對她都不願意。
「我看這種事情,還是湯鎮權自己對妳說明好了,要不然妳會記恨一輩子的。」梅鐸失笑。
「奇怪,後面那輛車很煩欸!是要超車還是想怎樣?他已經尾隨在我們後面許久了。」單可薇突然抱怨。
梅鐸馬上戒備的握住提包裡的手槍,回頭望著那輛車。
「我來甩掉他。」單可薇當機立斷的說。
「等等,好像是湯鎮權。」
「確定是他?」她的心陡然一沉。
他來幹麼?難道已經發現她的下落了?他會如何?是道歉,還是狠狠喝斥?單可薇揣測著任何情況。
就在她迷惘之際,車速緩緩慢了下來,湯鎮權見機不可失,車子火速超前往右一橫,硬是把她們這輛車強行攔阻下來。
嘎--單可薇緊急煞車,這才沒撞上去,可她的怒火卻深深的被挑起來。
可惡的男人!就不能文明點,難道他忘了她是孕婦嗎?竟敢這樣對她。
湯鎮權握著配槍上前來,厲聲嚇斥,「下車--」
然而當車門打開,他看見駕駛者的臉孔後,方纔的殺氣騰騰瞬間全然消退,「可薇!」取而代之的是和單可薇同樣的震懾。
「怎麼了?湯鎮權。」坐在一旁的梅鐸納悶著他過分激動的行為。
「Shit!梅鐸法醫,我以為妳遭到挾持了。」他鬆了一口氣。
「挾持?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以為她遭到挾持,難不成警方已經掌握到什麼線索?
單可薇咬著唇不發一語,又氣又惱的瞪著湯鎮權,憤怒到眼眶裡蓄滿了淚。
望見她,湯鎮權歎了一口氣,轉而對梅鐸說:「上我的車吧,我送妳們回去收拾,待會VICAP會派人接妳到匡提科去。」
「為什麼?」梅鐸問。
匡提科,維吉尼亞州聯邦調查局所在地,她不解,好端端的她到匡提科去幹麼?
「路上說,我送妳們。」他十分堅持。
「我自己有車。」單可薇倔強的說,轉身就想上車去。
他抿著嘴,搶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逃開。
「可薇,車子沒關係,我打電話讓法蘭克來處理就好。」梅鐸試圖轉圜。
沒了拒絕的理由,單可薇悶得不發一語,而湯鎮權也始終沒有跟她說什麼,面對她的抗拒,他只有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強行將她帶上車。
趁著將她送上後座的空檔,他滿是無奈的用指腹抹去她讓氣惱逼出的淚,讓他的溫柔僅僅在這瞬間浮現,隨即又恢復了慣有的冷肅。
見湯鎮權一回到駕駛座,梅鐸快人快語的問:「是案情有了變化嗎?」
「嗯,」他邊開車邊回答,「還記得迪馬斯嗎?」
梅鐸沉吟許久,想起來後點了點頭,「知道,不過,他已經服刑了不是嗎?」
「是他的信徒為了復仇而來,雷·阿茲姆牽涉朱書珊的命案,還有破壞妳的車子和傳真恐嚇。」
「如果是衝著我來,可朱書珊又怎麼會發生意外?」
「這部分仍是個謎,我還厘不清。」
「所以你們認為我得馬上到匡提科接受保護?」
「是的。」湯鎮權肯定。
「那可薇呢?」
「我會送她回潘芭杜。」
從後照鏡裡望著那寫滿倔強的臉龐,向來是緊緊跟隨他身影的美麗雙眸,此時卻是孤傲的別向一旁,不願面對他,令他萬分無奈。
「妳知道放射性鈾嗎?在妳車上發現的鞋印殘存有鈾這種東西。」他問梅鐸。
「是哪一種?因為經過處理後,鈾的種類繁多,我知道CP&L的鈾可以提供核能發電,聯邦電力公司就是用鈾能發電。」
「有沒有可能,破壞妳車子的人是在電力公司工作?」
「難說。」又是無解的推測,車上陷入一陣沉默。
回到梅鐸家,「我上去收拾東西,客廳留給你們倆談談。」梅鐸貼心的離開。
「進去吧!」湯鎮權說。
「不,就在這裡談。」單可薇不願自己的私事影響梅鐸,她選擇在屋外。
多日未見,兩個人卻這麼靜默的站著,一時間誰都說不出第一句話來。
單可薇被寂靜逼出了眼淚,儘管她不想讓淚水顯露自己的懦弱,她該狠狠的指控他的傷害,抗議他的所做所為,可是她卻無法控制淚水,更無法控訴他在婚禮上臨陣脫逃的傷人作為,只能默默的低啜。
為什麼愛一個人非得這麼痛苦?快樂如此短暫,痛苦卻綿綿無絕期。
湯鎮權深深的歎氣,揚起手,抹去那無法停歇的眼淚,淚水沾濕了他的手。
「別哭,別哭……」
眼淚雨似的落個沒完,他望著這叫他憐愛卻又無法放心的女人,心裡恁是百般掙扎。
九年了,擱在心裡的陰影沒有消退,收到傳真的時候,他是那麼害怕惡夢會再來一回,他只是強作堅強,因為他是男人,可他脆弱的禁不起再一次的打擊。
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之後,他再也無法勇敢堅強,因為他已經有了弱點,可薇、小璽還有正在腹中成長的孩子,這些都是他的弱點。
於心不忍,他把她輕輕的攬進懷裡,把歎息全數拋向天際。
單可薇抗拒的推開他,「你太傷人了、太傷人了!」她指控著,被淚水洗滌得燦亮的眼珠子,就這麼凜凜的望著他。
「我知道,現在要祈求妳的原諒是奢望,但是,還是請妳聽我說。」
「說什麼?說如果分離是唯一守護的方法,那麼就讓我們永遠不再見?」她用他的話反問。
他一時語塞。
「你總是一相情願的認定遠離我和小璽是對我們最好的安排,可是你從來沒有聆聽過我們心裡的話,你以為我求的是什麼?是無止境的孤獨,還是你所謂的安全?打從決定追隨你的腳步開始,我早已明白自己將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為什麼你總是要推開我?」她搖搖頭,「鎮權,那不是保護,而是隔離,一種讓我和小璽同時窒息的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