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妳為什麼要偽裝?」毛品海氣的是這一點。
「你到底要點什麼?」她臭著臉問。
「啤酒!」他吼。
「馬上來!」她一說完就轉身。
毛品海沒有阻止她,然而看著她穿梭在PUB的身影,他的心中居然閃過一絲心疼。照理說他該幸災樂禍、他該是看好戲的心情,但他竟滿心的不捨,這個曾是「最美麗的公關」的女人,如今淪為PUB裡的服務生。
夏倩瑜其實可以叫別人把毛品海的啤酒送過去,但她不是膽小鬼,並不怕面對他。反正她也不欠他什麼,分手是很正常、自然的事,不需要背什麼罪惡感的十字架。
放下了啤酒,她像是對待一般客人公式化的說:「有什麼需要再叫我們。」
「倩瑜,我們出去談。」毛品海口氣強硬的提出要求。
「我在上班!」
「妳真的這麼敬業?」
「當然。職業不分貴賤,做公關時我全力以赴,當PUB的服務生我也一樣的態度!」她坦然說:「你不要妨礙我上班。」
「那麼,請假!」他冷冷的替她下決定。
「會被扣錢。」
「我付給妳。」
「原來你真的發了,口氣真的是不一樣了、」夏倩瑜假笑,「毛品海,問題是我不知道我們出去要談什麼,如果你是想炫耀你的財富,那不必了!如果你是想糟蹋我,那更不必!」
「糟蹋妳?!」
「你是不是想說,如果我沒笨到提出分手,那麼今天我也可以跟著你享福?」她的雙手扠在腰上。「我承認我沒有那個命,所以你也不必浪費口舌說這些話。」
「妳認為我想說這些?」毛品海一笑。
「你不會說嗎?」
「會!」他坦白承認。
「你……」覺得自己被耍,夏倩瑜很沒有面子,她故意看向顧德民。「發我薪水的人在瞪我了!」
「顧德民沒那麼小氣。」
「現在我是他的員工,不是他的客人,身份不一樣了。」是想要退場,但說什麼都要退得漂亮。「毛品海,是個男人就別找弱女子的麻煩,更不必搞落井下石那一套!」
「夏倩瑜是弱女子?!」毛品海一副聽到本世紀最大笑話的表情。「落井下石?我一向不幹這種事!」
「那好!啤酒喝完,買了單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她凶悍的撂下話。
「我現在就走!」他拿出皮夾,從裡面抽出了張千元鈔票,往桌上一放。「今晚我等妳!」
「等我?」
「來找我,妳應該沒忘記我住哪吧?」
「我為什麼要去找你?」她總要掙扎一下,不能那麼順理成章。「你以為你有了幾個臭錢之後就變了個人嗎?」
「反正我等到妳來。」
「那你有得等了!」
第三章
嘴巴是那麼說,但是PUB一下班之後,夏倩瑜還是直奔毛品海的家。反正不是她自己不要臉、厚臉皮的送上門,是他「請」她來的。
曾經嫌過他住的大廈有些老舊、欠缺機能性,不像現在新蓋的大樓,又是游泳池、又是健身房、又是豪華大廳,甚至有最先進的保全與監測系統,總之……她突然才發現她曾經好挑剔、好會嫌東嫌西。
而現在再次走進他家,她忽然有種珍惜又親切的感覺。在這個屋子裡,她給出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次,和他一起留下了很多的回憶;但也是她說分手就分手、說斷就斷的。
「要不要喝點東西?自己拿!」毛品海隨意的問,好像這裡也是她家似的,不必和她太客套。
「你想說什麼快一點!」她一副自己很沒時間也沒有耐性的表情。
「妳在趕什麼?」
「我要趕回家休息。」
「當服務生很累哦!」
「毛品海,只要是賺錢的事都會叫人很累,你可以直接又簡潔的說出你的重點,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我記得你這個人不囉唆的!」夏倩瑜坐上了以前她專屬的黑色躺椅,這是一種本能、一種習慣,好像他們倆從不曾分開過。
看著她的舉動,毛品海的嘴角不禁帶著一絲笑意。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就像……他一直不習慣身邊少了她。
「我想和妳談個交易。」他直接說出重點。
「交易?」她瞇起了眼。「說完啊!」
「我一個月付妳二十萬,買妳的隨傳隨到!」他更加明確表示。
「我的隨傳隨到?」夏倩瑜還是不明白,因為毛品海給她的感覺一向是正直、正派、有品,所以她完全沒往歪的地方想。
「妳不必來和我住,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約束,但只要我找妳,妳就一定要配合我,除非妳的身體不舒服,不然妳就得聽我的,照我的意思去做!」毛品海愈說意圖愈加清晰。
「身體不舒服?」她皺眉。
「妳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毛品海,再講清楚一點!」
「這樣還不夠清楚嗎?」
「我怕我想錯了方向。」為什麼她會開始覺得冷?現在的室溫是二十八、九度,他開了冷氣,但卻是弱冷,應該剛好,可是……她卻莫名其妙的由骨子裡冷起來。
「夏倩瑜,我還是要妳!」
「要?!」她望著他。
「妳的身體。」
「你是說……」這下已沒有任何模糊的空間。「你要我當你的專屬妓女?!」
「專屬妓女?這名詞很刺耳。」
「但你是這意思!」
「如果妳這麼解讀的話。」
夏倩瑜馬上從黑色躺椅上跳起,她直接衝到他的面前,手掌已經揚了起來,她狠瞪著他,眼神好像是在指責他的荒唐、下流、惡毒,但她的巴掌並沒有揮出去。
「我們不是陌生人,也一起『做』過無數次,夏倩瑜,妳不必把自己當妓女。」他不想讓她太難堪。「我們不會做以前我不曾做過的,當然,如果妳又想出了什麼新點子、新花樣,妳一向比我有『創意』,那麼--」
「毛品海,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以前我們是為了愛而做,當時……我愛你。」夏倩瑜說出了重點。
「那現在妳不愛我了?」毛品海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我們分手了。」她垂下手。
「分手就沒有愛了?!」
「你又在廢話連篇,分手就是愛已經淡了、消失了,已經……反正我們不該再『做』!」她有些頑固的說完。
「但我是正常男人,我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妳知道我現在未婚又沒有女朋友。」毛品海知道自己能說動她,他一定能!一定要!
「那麼交個女朋友!」她建議,
「我習慣妳的身體。」
「習慣?!」她冷哼。
「所以我願意付錢。」他淡笑。
「但我不是妓女!」
「夏倩瑜,還是同一個我,只是之前妳是為了愛而做,現在是為了錢。而且妳失業了,妳真以為顧德民能罩妳一輩子?妳可以在PUB裡打一輩子工?妳不是十八、九歲的無憂少女了,妳可要想清楚。」他把所有對她不利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我有朋友!」她大聲叫出。
「我知道傅琳琳、白亞絲都嫁得很好,但是妳真的想靠她們?」毛品海裝出疑惑的表情。
「不必靠她們,我很快可以找到好工作。」她逞強的說:「我有能力!」
「或許妳該去上海試試看,」他輕描淡寫的建議。「很多人都往大陸跑。」
「你……」她氣得語塞。
「二十萬一個月!」
「你有錢就了不起?!」她該賞他幾個耳光,她真的該。他欺人太甚了!竟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她。
「換個角度想,我只是在幫妳解決眼前的難題,妳不該這麼排斥我的提議。」毛品海知道王牌在他的手上,所以他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
「多久?」夏倩瑜狽聲問。「你打算買我多久?」
「一直到我厭了、膩了!」
「你厭了、膩了為止?」
「畢竟是我付的錢。」
夏倩瑜的眼光帶著強烈的批判、指責、控訴,而且還一副想要將他五馬分屍的表情。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這種提議,更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他發了筆大財,而她卻失業,真是風水輪流轉。
「隨傳隨到?」她厭惡的口吻問。
「對!我沒想要和妳同居。」他故意說。
「所以當你『用』完之後……」她覺得羞辱、可恥、噁心。「我就得回家?!」
「妳不一定要回家,如果妳還有其他的地方去。」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想宰了他。
「反正我只要妳的身體而已。」
即使她想嚎啕大哭,她也不會選在他的面前示弱,他休想擊倒她、他休想摧毀她的意志,她可以面對一切的。這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居然這麼狠、這麼重、這麼殘忍的報復她!
「妳可以考慮一下。」他必須狠下心、必須把人性先藏起來。
「我從沒恨過你,但是這一刻……」
「夏倩瑜,我和妳剛好相反。我恨過妳、怨過妳,到現在還搞不懂妳提分手的理由是什麼。」他比她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