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夏倩瑜能看到這一幕,真希望她能知道他是有魅力的,不像她想得那麼單調、古板、缺乏新鮮感,像這種十八、九歲的女生就把他當成偶像或是想要談戀愛的對象,她真的不該--
為什麼想到她?!
都要滿一年了,他本來認為自己已成功的忘了她,怎麼突然她又蹦進了他的心裡?
「路小蘭……」狠狠的將夏倩瑜暘出他的心裡,毛品海瞪視著他的學生。「我知道妳一定會覺得我將說的話八股、老套、毫無新意、笑掉人大牙、不合現代潮流,但是我還是要說。」
「噢,拜託!」路小蘭討饒地看著他。「我只是喜歡你,只是想要邀你參加舞會,求你不要長篇大論!」
「好好唸書。」他嚴正地說。
「我開始發抖了。」她一臉恐懼。
「我不會和學生搞什麼地下情。」
「全身發抖……」
「路小蘭,如果體罰是被允許的,我可能真的會修理妳,妳不能對妳的師長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他的態度必須很強硬、很正確,不然他日後難以在校園裡立足。
「大逆不道?!」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這會輪到路小蘭後退了一步。她相信毛品海是言行如一的男人,不像校園裡有些男老師,說一套、做一套,噁心又開黃腔,下流得要命,還會吃貌美女學生的豆腐,以為她們笨得什麼都不懂。
「如果我畢了業之後呢?」她和他討價還價。
「妳還是我的學生。」
「ㄘㄟˊ!」路小蘭一副快要暈眩的表情。「大家都知道你現在沒有女朋友,你可能未來幾年都不會有,如果我畢業出了校園--」
「我本來認為妳聰明過人,不要讓我看走眼。」
「試試不行嗎?」她哼了一聲。「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
「我和妳……」毛品海更冷、更凶的表示。「絕對沒有任何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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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倩瑜一點都不想參加這個婚禮,一來她失業,二來……新娘子是她和毛品海共同的朋友,萬一他也去了呢?
但是新娘子打了三次電話要她一定要出席,一定要去觀禮,還幫她留了一個視野最棒的位子,這下她想說有事都不好意思。而既然決定要出現,夏倩瑜是說什麼都不能丟自己的臉,她去向傅琳琳借了整套Dior的套裝,再向白亞絲借了名牌的包包和鞋,她自己不是沒有,而是她得拿出些朋友們沒有見過的行頭,她要大家認為她混得超好。
特別是毛品海。
如果他也出現的話。
白亞絲還大方的借了她一對鑽石耳環,使她看起來高貴、優雅、閃閃動人,像極了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她特別把頭髮梳成了公主頭,搭配上淡妝,刷上睫毛,新推出的唇膏使她的嘴唇看起來紅潤有光澤;而連敷了三天面膜的臉,白嫩得可以掐出水似的。
這一切只為了她要光鮮、驕傲,像是一隻孔雀般的出現,而不是沒了工作、沒有男人、像是沒人要的女人般。她夏倩瑜可是有行情、炙手可熱的女人。
入座不久,就在享受著大家讚美和羨慕的眼光時,毛品海與眾人打招呼的聲音傳人了她的耳際。
他果真來了!
聿好她像是公主、像是貴婦。
而毛品海知道夏倩瑜坐在那裡,即使只是她的背影、她的側面,他都不會認不出來,這個女人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她說閃人就閃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心裡淌血、逼體鱗傷的。
然而,婚禮招待不知道是存心還是真的不知道,居然把他帶到了她的座位旁邊。
「你和夏倩瑜熟,你們聊!」
毛品海瞪了招待一眼,僵在現場。
夏倩瑜也瞪著招待,但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大器、毫無芥蒂的坦蕩蕩,她把視線轉向了毛品海,給他一個「恰恰好」的笑容……
但瞬間,她又笑不太出來。
毛品海比他們分手之前更瀟灑、更帥,他沒有變得鬱鬱寡歡、沒有失魂落魄、沒有一蹶不振,看起來充滿活力而且渾身是勁,他……叫她生氣、叫她不滿。
「倩瑜。」毛品海的眼神平靜,他略彎下腰注視她,好像他們真的還是朋友。「我坐下來沒有關係吧?如果--」
「當然沒問題!」她搶著說。
他鎮定自若的往她旁邊的位子一坐,今晚的他也是做了準備,自信滿滿的出現,合身的三件式西裝、名牌皮鞋、限量手錶,要比稱頭,他是絕對不會輸,他有個在做造型師的哥兒們,這夏倩瑜亦清楚。
「妳很漂亮。」他看著她稱讚。
「你也不賴!」
「這禮服的款式很適合妳。」
「你這套西裝也很棒。」
「妳過得很好吧?」
「你自己看到了。」
「顯然離開我是對的。」他自嘲。
「失去我你也很快樂嘛!」她回道。
「還好。」
「我也還可以!」
「那……」毛品海攤攤手,好像分手對他們而言是最正確的,他一時接不下話。她的嬌艷、絕美與那女皇一般的氣質,更叫他有些震攝,她似乎是愈混愈好,很有個樣子。
而夏倩瑜表面雖然笑得甜美,可是心裡卻是在埋怨他的。他為什麼不是不修邊幅?為什麼不是一副想求她回到他身邊的表情?只要他求她,給她台階下、給她面子,說不定……
「你怎麼沒帶女朋友來?」她問得自然。
「我也沒看到妳攜伴。」
「我沒有攜伴是因為……」面子問題,她絕不能洩自己的氣。「男朋友太多了,不知道該帶哪一個,更不想被綁住。」
「果然是夏倩瑜!」毛品海乾笑。
「你的原因呢?」
「我還沒有找到女朋友。」他倒是沒有和她比吹牛。「妳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比較挑剔。」
「你是在暗示我不挑剔?!」
「倩瑜,我們都分手了,還爭這個有什麼用。」他一副息事寧人的表情。「傅琳琳和白亞絲都好嗎?」
「好得很!」
「妳應該也想找個好老公嫁掉吧?」
「你這不是廢話嘛!哪個女人不想?」
「是嗎?」一向不太和她爭辯的毛品海,現在可不需要對她太客氣。「我卻發現很多女人只要性、只要小孩,她們並不一定要結婚、要丈夫。妳不是一向定在時代尖端的嗎?」
「毛品海,你可是為人師表、作育英才的副教授,竟然會說出這種論調!」她指控道。
「我只是點出事實。」
「但我並沒有這麼新潮,」她昂著頭。「我很傳統,我要老公、要婚姻,然後再有小孩!」
他抬起一邊眉毛,好像她說的是外星人的語言,好像她在胡言亂語。
「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倩瑜,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一年之間脫胎換骨。妳或許會想有個老公,但是這個老公,想必要很有錢、很出眾,又要是個人物吧!」毛品海帶點批判的語氣。
「你是說我拜金、勢利、現實?!」她憤怒的看著他。
「我是說妳實際、聰明、世故。」
「你在罵人!」
「妳太敏感。」
「我和你分手是因為我們之間已沒有火花,我看不到再交往下去有什麼樂趣、什麼意思、什麼前途!」她已盡可能的壓低音量。「你不用給我派罪名,我想抽身是因為我覺得乏味透了!」
「但妳在我的床上表現得可一點都不乏味,」他亦壓低了音量。「那算什麼?」
「那只是……生理反應。」她回他。
「所以妳的生理有反應,但是妳的心理卻看衰我們的未來?」毛品海一直到現在還是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倩瑜,原來妳的身體和妳的思緒可以分得這麼清楚!」
夏倩瑜發現兩人已經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於是在露出一個笑容之後,她優雅的起身。她不必把今晚搞得一團糟,她包了個大紅包,打扮得如此迷人,她要好好享受今晚才對!
見她起身,毛品海亦站了起來,好像兩人是打算一起離開。他扯著她的手臂,和她一樣露出了一個令人放心的笑容,一起走出觀禮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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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到會場外,毛品海馬上放開了她,好像他只是不想鬧笑話而已,對她並沒有什麼企圖,要她不要多想似的。
夏倩瑜則感到無比的沮喪、絕望。今晚她是想讓一切完美的,她要大家看到、感受到她的百分百出色,但現在,她卻被他激到快要成為潑婦,成為瘋女人。
「毛品海,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
「你剛剛說的……」她氣極、怒極。「你是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我們倆上過床?不知道我們倆分手?你想引起大家注目?」
「我最不想的就是引起大家注目!」
「那你提『那回事』做什麼?」
「我只是反駁妳的論調!」
「你為什麼要反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