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或者是已經醉到沒有力氣,或者是,心死到了極點。她看著這一幕,呆掉了。
女人看著蒲美娟,又看看楚心雲,一個悲從中來,突然放聲大哭。
女人哭得驚天動地,連巡邏員警都進來關照。
於是,原本是一點應該打烊的sound 0f Love,為了安撫這個女人,一直拖到快三點才打烊,把那女人送走。
蒲美娟和楚心雲背靠著背,總算鬆了一口氣。
"你走吧。"蒲美娟對楚心雲說:"我再整理一下,馬上就走。"於是,楚心雲拖著疲累的身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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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在這樣平靜無波的夜晚,盛中天才會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體內有一股一觸即發的力量。
他想起了母親過世之前所對他說的話。
"我恐怕養了一隻獅子在你的靈魂裡。"從小到大,每當盛中天在外面闖了禍之後,盛中天的母親總是這樣子自嘲自解。
傷痕纍纍的同學或者是鄰居,其實並不知道他們是一個黑道世家。要是知道的話,恐怕他們也不敢來盛家興師問罪。
來訪的家長,通常劈頭就是大聲質問盛中天的母親,問她:"你是怎麼教小孩的,你們家的人難道都是流氓嗎?上一次是盛中鳴打我的小孩,這一次是盛中天打我的小孩,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們家姓盛的。下一次會是誰要來打我家的小孩?"被他們說中了,他們盛家的的確確是黑道世家,從盛中天的爺爺開始跑龍套,到盛中天的父親自創洪堂,一家三代到了盛中天,還是黑道。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們賠償,加倍賠償。"盛中天的母親自覺理虧,鞠躬哈腰地道歉,像一般平常人家溫柔敦厚的母親一樣。
她從來不讓盛中天的父親出面處理小孩子的事情,因為她不認為小孩子的世界,需要動用到黑道的力量解決。
但每當那些家長帶著小孩子來到盛中天的家,隔天到學校之後,盛中天又會繼續對那些小孩子開扁,理由是一"你們家憑什麼來要錢?你自己這樣作弄女生,被打是活該好不好?!"盛中天面對母親的質問,總是倔強得不肯說出理由,最後頂多勉強說出"他們做錯事情就該打"這句話。
"要打也不是你來打,是老師好嗎?"盛中天的母親說。
"老師根本不會打,他們是家長會那個幫派的人。"盛中天回答。
"你難道不會當作沒有看到嗎?這樣又是何苦?"
"可是我看到了!"盛中天固執地說著。"我必須主持公道。"我必須主持公道。這是盛中天小的時候最常和母親起的爭執。盛中天的母親始終說服不了他,於是感歎著對他說:"我恐怕養了一隻獅子在你的靈魂裡。"凌晨三點鐘,盛中天坐在K2的某一個角落裡面,回想起了這些往事的片段。
盛中天會來到這間PUB,完全是為了交易。
這一天晚上,洪堂準備和呂世民進行槍械交易。
呂世民看中了盛中天從俄羅斯黑幫手上得到的那批武器,雖然這批武器在盛中天的眼裡還不是什麼好貨色,但是在台灣所有黑幫的眼中,卻是炙手可熱的好貨,他們無不爭相出高價向洪堂購買,最後由呂世民拔得頭籌,得到和洪堂交易的機會。
不過,呂世民那一邊的人,竟然遲遲未出現。
盛中天坐在這個PUB裡面他所習慣的角落,已經有一個小時了。
他在一個小時之前帶了三十個人來到這裡,現在只剩下他和戴少平還清醒著。
"再來一杯嗎?"戴少平問他。
"嗯。"今天的盛中天,穿著一件緞面的黑色襯衫,金色的扣子上是獅子頭的圖騰,前襟一路直開到胸口,胸前起伏均勻的肌肉,在合身的襯衫底下若隱若現,而那耀眼的金色十字架項煉就躺在那裡。
黑色一直是盛中天最愛的顏色,至於金色,則是唯一能和黑色完美相稱的顏色。
偉岸的身軀,以及懾人的氣勢,讓他遠遠看去,很像是一頭獅子。
他的眉毛既粗且濃,一雙眼睛熠熠發亮,他的臉形削長但飽滿,在他線條分明的臉部肌肉上,看不出一絲瑕疵。
但是,他的臉上卻有著不符年紀的滄桑。
從戴少平的手中接過酒,盛中天開了口:"少平,你跟我哥多久了?" "八年。"戴少平面無表情地回答他,彷彿對於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感覺。
戴少平在他十四歲那一年,被盛中鳴看中。
當年的戴少平是一個身材瘦小的蒼白少年,有一次盛中鳴帶著人去向戴少平收保護費,戴少平說什麼也不肯給,雖然他打不過盛中鳴所帶去的二十個人,可是他仍然驕傲得不肯投降,不肯認輸,盛中鳴因此看中了他。
"你打算跟他多久?"盛中天繼續問他。
戴少平喝了一口手中端著的威士忌,回答:"那要看你什麼時候決定繼任洪堂堂主的位置。"
"洪堂是屬於我哥的,不可能輕易換堂主。你最好死了這條心。"盛中天平靜地回答他。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事實上,他想要問的是,戴少平可有漂白的打算。
也是暗問自己。
"可是誰不知道,洪堂是你盛中天去開發了莫斯科這條財路之後,才有今天這番局面。我記得盛老在臨終前……"戴少平想提起盛老在臨終以前,話裡曾經隱含著要盛中天接棒的意思,可是被盛中天用眼色給制止住了。
雖然盛老要讓盛中天接棒的事情眾所皆知,可是,只要他的哥哥盛中鳴在位的一天,他就不容許任何人提起,也不應該被提起。
他認為,這是對於盛中鳴最基本的尊重。
"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就和你跟著我哥一樣,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說得很對。"戴少平只能附和。
盛中天一口氣喝掉手中的那半杯威士忌,依然面無表情。
戴少平屏息看著盛中天的表情,他猜不到盛中天的心裡在想什麼。一向惜言如金的盛中天,怎麼會突然說出了這一些話來?
這個時候,一個嫵媚的女人走過盛中天和戴少平的面前。
她的身姿婀娜,面貌艷麗;她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盛中天的身上。
這個女人已經在這附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試圖想要引起盛中天的注意。
經過十分鐘之後,她還是沒有得到任何青睞的眼神,於是這一次,她刻意脫去了鵝黃色的披肩,露出雪白的頸肩,她頸上的水鑽項煉,將她襯托得更迷人。
"她看上你了。"戴少平對盛中天說道。
盛中天看了戴少平一眼之後,對戴少平說:"我想,你的腦子裡應該已經把她剝光了。"
"報告副堂主,是的。我想,她很值得你一試。強烈推薦。"戴少平笑著說。
這個時候,那女人顯然已經失去勾引的耐心了。
她走上前來,對著盛中天和戴少平,把上半身僅有的粉紅色小可愛又向下拉了一點。
盛中天並不理會她,而戴少平給了她一個微笑。
盛中天又問了一次戴少平:"你跟了我哥多久了?" "八年。"
"那麼你最好看清楚一些事情。尤其女人,更要看清楚一點。"話才說完,盛中天伸出手,將女人上半身那件粉紅色小可愛整個用力向下拉。
頓時,女人尖叫,戴少平則目瞪口呆。
盛中天從她穿著的防走光內衣裡面捉出了一把槍,並且很快地把槍口對準了那女人。
"她的胸部的確很大——你沒有看走眼,可是它大到可以藏住一把銀槍,你沒發現。"盛中天冷笑著對戴少平說。
接著,他轉向那個女人:"麻煩你對呂老說,這個交易我們洪堂很不滿意。我盛中天生平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遲到,拖拖拉拉只會增加危險;第二、就是讓女人介入到男人的交易裡面來;第三、就是喂女人毒品。"那女人當下嚇得面無血色。
而戴少平更是驚訝得目瞪口呆。
"第四、洪堂願意以雙倍價錢邀請你到歡喜閣來,並且由洪堂第一護堂戴少平隨身保護你的安全,如何?你自己考慮,玫瑰豹皇后。"他最後連她的稱號也說出來了。
那女人在紅塵翻滾多年,看過無數人物,她以為已經沒有人可以教她心懷忐忑了。
可是這個男人,令她害怕得發抖。
話一說完,盛中天就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走出PUB.
"我不記得我曾經見過他呀!為什麼他知道我是玫瑰豹皇后?"女人驚魂未定,喃喃說著,像在問身邊的戴少平,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你當然不可能見過他,"戴少平回道,"雖然我們洪堂旗下有很多酒店,但這傢伙從來不涉足酒店,那些事務都是由我負責的。我才訝異,我居然忽略掉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這真是我的不應該啊!"玫瑰豹皇后聽到這句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地斜艱看了戴少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