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繡著雲龍的荷包送給紹琪,繡著飛鷹的荷包送給紹淵。「上面所繡的圖案雖不相同,但都代表著飛黃騰達之意。希望你們收下!」
紹琪接過繡荷包,欣喜地衝口而出, 「我終於得到你的繡品了!好幾次向紹淵要,都要不著,這下可好了,終於有一個了。」
紹淵一慌,連忙用肘撞他,要他噤聲,可是卻來不及了。
姿菁聞言一愣,場面立時有些尷尬。
紹琪摀住嘴巴,暗罵自己口快,這下可好,闖禍了!不過還好,紹諭並沒有聽到。
可是他才剛在慶幸,紹諭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是嗎?我看你是一個也拿不到了。」
他語音甫落,人影一閃,紹琪手中的雲龍荷包已經落人紹諭的手中。
紹琪望著他怪叫道: 「你這個飛賊,快把我的荷包還給我!」怎麼才剛圓了房,他就跟著姿菁當起賊來了?
紹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語氣充滿了威脅: 「你給我閉上嘴,不然我要你永遠開不了口!」
紹琪聞言,果然立刻緊閉著嘴巴不吭聲。他可不會笨得為了一個繡荷包而去惹惱紹諭。
「那你呢?」紹諭轉而直視著紹淵。
紹淵無言的擲出手中的飛鷹荷包,姿菁的繡品他珍藏得夠多了,犯不著為了這一個而破壞兄弟間多年的感情。
「若是癡心,就別讓她到這裡來。」他冷漠地丟下這句話後,拉著紹琪轉身離去。
紹諭回頭,氣沖沖的瞪視著梅香, 「我不是說過別讓少主夫人到東波院來的嗎?為什麼不聽?」
梅香被他嚇得直打哆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罵她,是我自己來的。」姿菁不悅地道,他怎麼可以那麼無禮的對待紹淵跟紹琪?
她一把搶過紹諭手中的荷包,逕自放入包袱中。
「你幹什麼?」
「這是我的東西,我有權決定把它給誰。」他真的是昨晚那個溫柔對待自己的人嗎?怎麼白天的他看來是那麼的蠻橫不講理?
她把幾乎已經整理好的衣服,重新放人衣箱中。
「你在幹什麼?」紹諭不解地看著她的舉動。
「不幹什麼,我只是決定不搬了,我要住在東波院!」姿菁命令梅香把她的東西放回原處。
「不許幫她!」紹諭低聲咆哮,阻止了梅香的行動。
梅香為難的站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急得快哭了。
紹諭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了姿菁的手,阻止她的動作。「你不許在東波院,你得跟我回乘風院去!」他一把抱起她,不由分說的直奔回乘風院。
沿路僕人、丫環們投射而來的驚異目光,讓姿菁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地洞鑽去了。「別這樣,快放我下來。」她將臉埋人他寬闊的胸膛,低聲說道。
可是紹諭很高興看到她這難堪的模樣,故意縱聲笑道:「你剛才那股傲氣到哪裡去了?」他的聲音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你……」姿菁被他氣說不出來話,只好乖乖的任由他抱回乘風院。
一回到他們的房裡,姿菁立刻奮力掙開他的箝制,嬌斥道:「你是故意的。」
紹諭反手把門鎖上,坦然承認,「不錯,我是故意的。」
姿菁杏眼圓睜,怒火盈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那樣是很無禮嗎?」
「無禮是他們自找的,難道你看不出來紹淵對你有意嗎?」絡諭也火了。
姿菁心頭一震,怎麼,連紹諭也看出來了?「是你自己多心,我只不過是向他們致謝,謝謝他們這些日子來的照顧。」
紹諭雙眼瞇成一線,「是嗎?我記得曾告訴過你,別再到東波院去了,你為什麼不聽?」
感覺到危險的氣氛,姿菁不自覺的退了兩步,有些怯懦的道: 「我……我不認為我不應該去。況且我還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這你應該沒有忘記吧!」她提醒他,別忘了是誰把她安置在東波院的。
他當然沒忘了!如果當初自己不把姿菁安排在東波院,紹淵或許就不會愛上姿菁了。
「所以你今天就特地回東波院去看他?」
姿菁心裡當然明白那個「他」是誰。「你別胡說。我跟紹淵什麼也沒有。」紹諭憑什麼冤枉她?
姿菁微微歎了口氣,現在的他是不可理喻的,還是等他氣消了再跟他講理吧!
她回身想走出門外,不料衣袖卻被紹諭扯住了。
「放手!」姿菁怨聲嬌叱,將袖子奮力一拉,一雙袖子竟硬生生的被扯了下來。 「你……你看你做的好事,快賠我個袖子!」她氣得直跺腳。
看見這種情景,紹諭先是愣住了,繼而放聲大笑。這麼滑稽的事情,他倒是第一次遇到。
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把一個女人的袖子給扯破,而且還是他的女人!
紹諭笑得有些岔了氣,「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環手抱住猶自生氣的姿舌,低首輕吻著她裸露的香肩。「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吃醋嗎?」
姿菁驚愣的眨眨眼睛,她沒聽錯啊紹諭在吃她跟紹淵的醋?
紹諭點頭道:「不錯,我是在吃你跟紹淵的醋,我嫉妒他比我早認識你,嫉妒他能跟你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為此,我常嫉妒得睡不著。」他喃喃訴說著。
「可是你……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姿菁有些遲疑地問。
「我去找過你好幾次,不過都是趁你睡覺時去的。」紹諭自嘲道。
「因為當時我不知道成親的對象是你。如果我早知道是你,或許就不會做這種安排了。」紹諭彎腰抱起姿菁,慢慢地走向大床。
「或許?這是什麼意思?」姿菁並沒有忽略了他的話。
紹諭輕聲一笑,「算了!一切都已過去,這些都不重要了。 」
是的,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最重要的是現在……
姿菁再度醒來時,紹諭已經不在身邊。
聽到床上傳來響音,梅香連忙掀開紗帳,送來一件衣服,「少主夫人醒了?」
「這不是我的衣物。」姿菁看著梅香手上的衣服問道:「我的衣服呢?」
「少主命令奴婢拿去丟了。他說夫人回來時穿的衣服破了,命奴婢回東波院去拿了些新衣服過來。不知夫人是否滿意?」梅香恭敬的說著。
姿菁接過衣服快速的穿上,對於那個人的霸道,她是領教過了。「少主呢?」
「帶著阿武去接巡撫大人了。」梅香手腳利落的整理著床鋪。
「巡撫大人?」姿菁沒想到紹諭竟然跟朝廷命官也有交情。
梅香端過洗臉水,伺候姿菁梳洗。「李大人是少主在京城認識的好朋友,這次來到蘇州,免不了要小聚一番。」
「哦!」這不就表示他暫時不會回來找她嗎?她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去找尚雪他們。 「知不知道小姐在哪裡?」
「我剛剛去端水的時候看到小姐跟紹淵、紹琪兩位公子一起回到綺香樓,現在應該都在那兒!」梅香答道。
三人都在?正好。
姿菁梳妝完畢,立刻逕往尚雪所住的綺香樓。
她不待婢女的通報,逕自闖了進去,果然看到那三個人正在綺香樓的花園裡說話。
「紹淵哥,你並不需要這麼做。凌家堡未必就一定見得著面啊!」尚雪勸說著。
「是啊!紹淵,太家都是好兄弟,別為了點小事而鬧僵了!」紹琪也說道,他們已經勸了他一個早上,可是還是勸不回他離去的決心。
紹淵抿嘴淺笑,對於他們兩人的好意十分感激,可是他心意已經沒打算更改。
「就是為了顧全兄弟的情分,才能避免預期得到的尷尬!」捏了捏尚雪的粉頰,「別哭喪著一張臉,等你這頑皮丫頭要出嫁的時候,我自然就會回來,沒什麼好捨不得的。」
「可是……」不管怎麼說,尚雪還是捨不得自小就特別寵她的紹淵離開。
紹淵習慣性的合起扇子敲了她一記,笑道:「好了,事情就這麼說了,等你出嫁的時候我一定回來。為了想我早點回來,你可得趕緊努力找個好郎君哦!」
「你……你真討厭!人家正捨不得你,你還這麼嘲笑人家?」尚雪嬌嗔的跺跺腳,引得紹淵、紹琪兩兄弟一陣大笑。
可是當他們一看到姿菁出現,笑聲速然停止,錯愕的望著她,尤其是紹淵,他的臉色最是難看,一接觸到她的眸光,就立刻掉頭轉身。
「嫂嫂怎麼會突然過來?丫環都沒有來能報。」尚雪擠出尷尬笑容。
「是我沒讓她們來通報的。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姿菁有些抱歉的問。
「沒……沒有,我們正聊起你呢!紹淵哥想離開蘇州城,四處遊歷一番,我們正打算陪著他去向你辭行呢!」
「是這樣的嗎?」可是看紹淵的神色,似乎並不願見到她,我別說去向她辭行了。莫非他的離開是為了自己?
「紹淵為什麼突然想離開凌家堡?」
「是大伯的意思。」紹琪搶先回答道:「凌家堡的事業做得這麼大,偏偏紹諭又都放著不管,所以大伯就只好請紹淵代為巡視一下。」知道內情可能並非如此,姿菁還是對紹淵道謝。「那就有勞你了,我代替紹諭向你致謝。」她走到面前欠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