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爹聽見她這樣說,不由得更加生氣。
「什麼少說兩句?都快要嫁人了,還這麼沒規沒矩,知道的人會說是這丫頭懶,不知道的人會說是我們趙家沒有家教,到時候嫁入劉家,不討婆婆歡心,連丈夫也不高興,妳敦我這張老臉要放哪裡?」
趙如梅緊閉著雙唇;心裡暗暗忍受。
趙如蘭瞅見她氣色不對,忙對爹娘解釋道:「爹,昨晚耗子鬧得凶狠,吵了大半夜,鬧得人不得安寧,五妹也是天要亮了才睡了一會兒,想著要到鋪裡幫忙,才急急趕過來的!」
趙老爹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對趙陳氏道:「女兒都是被妳慣壞的,整天只知道四處亂跑,也不在家學做點針織女紅,劉家是大戶人家,妳不好好教導她一些為人媳婦該有的禮數,到時被夫家小看了,妳我面子也掛不住,從今日起,妳得看好她,別讓她上後山去了!」
趙如梅聽到她爹劉家長劉家短的,氣得就要開口說話,趙如蘭一把拉住她搖搖頭,接著對趙老爹道:「爹,又有客人來了,您快去招呼客人吧!」
趙老爹顧不得教訓女兒,忙著做生意去了。
☆☆☆☆☆☆☆☆☆☆ ☆☆☆☆☆☆☆☆☆☆
趙如梅氣鼓鼓地朝街上走去,趙如蘭忙跟了上來。
趙如梅嘟著小嘴問:「剛才妳為什麼不准我說話?」
「五妹,剛才妳如果和爹爭論,以妳的脾氣,最後還不是吵得不可開交?爹的脾氣妳又不是不知道,他答應了劉家的婚事就不會改變,妳就是吵吵鬧鬧的也沒有用,到時候還不是連累我和娘也被爹罵?」
趙如梅沒好氣的抽出被她拉著的手說:「妳只會擔心被爹罵,就不擔心我要落入火坑?」
「哪有這麼誇張?」趙如蘭聽得笑了起來,「昨日我和娘到街坊上替妳都打聽清楚了,劉家也不是什麼壞人家,那劉員外對人還算是忠厚,並不是妳那日對娘說的那樣。」
趙如梅生氣地道:「他如果忠厚,就不會三妻四妾,更不會把妻子虐待至死。」
「妳聽誰這麼胡說的?」趙如蘭不以為然地道:「聽說劉員外的夫人在娘家之時身體就不好,嫁入劉家之後更是長年臥病在床,去年熬不過才病死的。劉老夫人心疼兒子才會替他納妾,聽說到我們家來說媒一事也是劉老夫人的主意,所以妳嫁過去呀,根本就用不著擔心什麼。」
「鬼才要嫁給他!」趙如梅腦子裡不禁浮現胡石羽那張俊顏。
趙如蘭見妹妹說得如此堅決,不禁皺起眉頭。
「妳不嫁給他,那怎麼行呢?爹已收下人家的聘禮,行了文定之禮,等下個月娘五十歲的壽辰之後,就要張羅妳的喜事了!」
趙如梅焦急地搖著趙如蘭的手道:「四姐,那可怎麼辦呢?我本想自己多攢點銀子給爹,爹二局興就會去退劉家婚事,可現在看來不行了!」
「五妹,妳怎麼想得那麼天真?妳就是把銀子給了爹,爹也不會退了劉家的婚事,他還巴不得能攀上這麼一戶富貴人家呢!」她推斷道。
「難道我就真的要這樣被迫嫁進劉家嗎?」一想到嫁入劉家之後,自己怎麼可能還有臉見胡石羽呢?她不由得更加心煩意亂,茫然地向前走去。
☆☆☆☆☆☆☆☆☆☆ ☆☆☆☆☆☆☆☆☆☆
趙如梅從街上回到家裡之後,一直苦思該如何做才能解除婚約,可百思不得其解,後來轉念又一想,管他的,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乾脆叫胡石羽帶著她一起離開這裡。胡石羽那 神通廣大,他要是帶著她離開,肯定誰也找不到她。一想到這個方法,她從此安下心來,不再煩惱。
自此,趙如梅開始被趙老爹禁足,趟陳氏每日也對她諄諄教導,指點她為人媳婦應有的禮數及行為,數日下來,讓趙如梅煩得不得了。
幸好胡石羽每晚都來陪她,他總是天黑就來至子夜時離去,而趙老爹和趙陳氏一點兒都沒察覺到,而一室之隔的趙如蘭也毫無所覺。
趙如梅每日總是早早吃完晚飯便回到房裡,然後關上房門打開窗戶等著他前來。
遇到天色好的夜晚,他就帶著她踏上白雲到處遊玩;天色不好之時,就在房裡說些稀奇古怪、新鮮有趣的故事給她聽。
這日夜裡,外頭下起雨來,四下黑漆漆的。
趙如梅坐在床前,點上油燈,胡石羽反常地還未到來,令她有些心急,閉上一默默地等他。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伸過來輕輕地撫著她的面頰,她又驚又喜,歡喜地道:「你來了!」
胡石羽輕輕地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顆夜明珠,瞬間屋裡亮得猶如白晝。
「小梅,今日我變戲法給妳看好不好?」
趙如梅高興得拍手稱好,急急問道:「什麼戲法?」
胡石羽四下看了看,拿過一張凳子,將兩手放到凳面上,用力一按,只見那一子已嵌入半邊到地板裡,還有一半留地上。
趙如梅吃了一驚,眼睛都瞪圓了,連連驚歎好神奇,可是凳子嵌入一半到地下,萬一娘一仰頭發現四隻凳腳那可不得了,急忙道:「快快收起來,被我娘看見可不得了了!」
他一笑,拉出凳子,放到原來的位置上,趙如梅看著地板上,平平整整並沒力個窟窿,不由得嘖嘖稱奇,大為讚歎。
胡石羽見她如此高興,便對趙如梅說:「妳這裡可有紙筆?」
趙如梅點點頭,「有!有!」她忙跑到案桌上拿來紙筆遞給他。
他攤開紙拿起筆,朝筆尖上吹一吹,然後在紙上畫了起來。
她走向前細看,瞧見他在紙上畫了幾個穿紅著綠的絕色美女,或是吹簫或是撫琴……姿態各異。
畫完之後,他用手朝畫一指,大暍道:「快出來!」
趙如梅立時就聽見一陣鼓樂之聲,只見畫上的美女都動了起來,一陣吹吹打打,也不知是什 曲目,只覺得非常好聽,一會兒之後,一陣芝蘭之氣迎面撲來,畫上之人竟一步一步走了出來,在屋中站定。
胡石羽揮了揮手,那些美女隨即歌唱的歌唱、跳舞的跳舞,奏樂的奏樂,一時之間熱鬧非常。
趙如梅看得連眼珠子都差一點掉了出來,完全忘了如此吵鬧的聲音會不會驚動樓下的爹娘以及隔壁的四姐。
她看得如癡如醉,眾女表演完畢,一個個向她行了個禮,又魚貫地走到畫紙上,趙如梅朝畫紙上看去,只見畫紙上剛開始時顏色還很鮮艷,線條漸漸越來越淡,一會兒之後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她急忙拿起紙細看,只是紙上並沒有什麼異狀,令她驚歎不已。
這時,胡石羽來到她身邊,把她輕輕擁進懷裡問道:「喜歡嗎?」
她點點頭,興奮地說:「喜歡!你這是什麼戲法,怎麼會這麼有趣?」
他笑而不答,只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背,而趙如梅則仰起埋在他胸前的俏臉來,崇拜地看著他。
他那閃閃發亮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鬢邊那兩縷銀白色的髮絲柔順地垂在雙肩上,她忍不住踮起足尖,湊到他臉頰上吻了他一下。
胡石羽轉過頭來,愛憐地打量著她秀氣的小臉,伸手輕撫著她頭上如絲緞般光滑柔亮的秀髮;趙如梅雙頰暈紅,唇邊漾著淺淺的兩個小小酒窩,一張臉清清秀秀的,長長的眼睫覆在她如秋水般的眼眸,讓她看起來柔弱得像是需要人好好呵護和疼愛的樣子。
他的心裡不由得暗暗歎息。
修煉兩千餘年,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能絕情斷愛,專心修煉,眼看著成仙之日指日可待,卻在這時功虧一簣。
他就那麼義無反顧地愛上她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的臉小小的,人也小小的,只是那雙眼睛是那麼充滿愛心的看著自己,那眼裡盈滿憐惜及不忍。
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就愛上她的嗎?那麼珍貴的一株靈芝,不見她有半點猶豫就給他吃了,要是換作其他人,可能會這麼做嗎?只是他和她身份懸殊這麼大,她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樣想呢?會不會嚇得失魂落魄?會不會從此不再理他?
她只是一個凡間女子,數十年之後就會老去,他怎麼能夠忍受得住她離他而去?不行,他得想個辦法,他要讓她天長地久地和他在一起,永永遠遠地和他相伴不分離。
對了,上次他們一起挖出來的那人參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看來他得回去一趟了。
胡石羽想到這兒,輕輕推了推趙如梅,「還想看嗎?」
「想!當然想!」她點頭如搗蒜。
他讓趙如梅在屋中站好,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塊巴掌大的布,迎風晃了晃,接著竟然成了一個兩尺鄉長的口袋。
胡石羽把口袋打開來讓她看了看,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