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梅緩緩閉上雙眼,把臉蛋貼在他的胸前。
怦怦的心跳聲在她的耳畔奔騰鼓動,熱血直直地衝上她的腦際,令她覺得全身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敏感不已。
一陣曖昧不明的情愫,徐徐勾撩著兩人。
胡石羽的手指悄悄地溜進她的髮絲中,輕巧的手指畫過她白玉般細緻的頸項,如絲般的觸感在他的指間緩緩地漫了開來,另一隻手則環上她的纖腰,稍稍用力,讓她的身子與他更加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你……我們……」趙如梅臉紅心跳,結結巴巴地想說話。
「噓……」他輕輕搖搖頭,慢條斯理地以臉頰蹭著她光滑的髮絲,感覺它就像是一匹上好的絲綢輕拂著他的臉頰。
趙如梅安安靜靜地將頭垂倚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胸膛為她帶來的悸動、充實而又令她眷戀的感覺,不知不覺問她忘卻了男女有別,忘卻自己不該和陌生男子如此親密。
「告訴我妳為什麼一大早就到山上來?妳不知道妳孤身一人在密林裡行走是非常危險的事嗎?」胡石羽輕撫著她的秀髮。他一定得知道她為什麼不顧危險,一大早就到這山林中來。
「我要采野生菇來換銀子,我還想到西山斷崖看看那裡還有沒有長靈芝。」在他溫柔的語音中,趙如梅誠實的道。
「妳一個小女孩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他怎麼看她都不像是一個貪財之人。
「我爹貪圖別人的銀子,把我許配給人當妾,所以我想靈芝也許能賣上一個好價錢……」她越說越有點辭不達意。
「所以妳想多籌些銀子給妳爹,讓他退掉婚事?」他突然鬆開她,臉上有些陰晴不定。「妳爹怎麼可以如此可惡,這不是等於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賣掉?」
「也不是那麼糟糕。爹也是為了我好,劉員外除了歲數大了一點,其他也沒什麼壞毛病,況且劉家有祖業,有田又有地,財大勢大的,聽說他元配夫人已病死,我嫁過去也不算是落入火坑。」趙如梅努力地解釋她爹不是賣女求榮,而是愛女心切才會如此做。
胡石羽有些沒好氣的道:「既然有如此多的好處,那妳為什麼還想退婚?不如乾脆嫁給他算了。」
「拜託,他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如此為老不尊地想納妾,他有錢又怎麼樣?即使他富可敵國,我也不會嫁給那種噁心的臭男人!」
「那妳還說妳爹是為了妳好?」
「我爹一個雜貨鋪子要維持我們全家人的生活很不容易,他老人家也是希望我們過好日子,嫁過去運氣好的話,興許一年半載就會被扶為正室成為當家主母,頃帶也能給我們趙家帶來不少好處。」趙如梅有些自嘲地道。
胡石羽看著趙如梅有些無奈的小臉,好奇地問道:「妳既然不想嫁到劉家,那妳打算怎麼辦呢?」
她深深地看了看胡石羽,「我打算趁著迎娶之日還沒到的這段時間,上山多採點野生菇拿到市集上去賣,如果運氣夠好的話,讓我再採到特大的靈芝賣個好價錢,籌足了足夠多的銀兩拿給我爹,也許我爹就會覺得我也挺能幹、挺能掙錢,說不定他一高興就會同意我的要求去把這樁婚事給退了呢!」
胡石羽簡直不敢相信她競如此天真,想法如此的單純。他不客氣地打斷她做的白日夢,「也許、也許,這麼多的也許,也許妳一個都不能如願!到頭來妳還不是得嫁給那個什麼員外,那時看妳還有沒有這麼多的也許!」
趙如梅張大杏眸,緊咬唇辦,一臉難掩心煩的模樣,淚花隱隱在她的眼眶裡打轉著,好半天也不說話。
胡石羽看了心裡好生不忍,於是道:「好了、好了,妳別煩心了,要不然的話我來替妳想想辦法。這樣吧,我這裡有銀子,妳拿去給妳爹,試試看妳爹同意不同意妳退婚的事。」
「不行,我不能平白無故拿你的銀子。」趙如梅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
「什麼不行?銀子算是我借給妳的,將來等妳有了銀子再還給我也是可以。」胡石羽苦口婆心地勸道,
「不可以!萬一將來我沒銀子還你,那你不是虧大了?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拿你的銀子。」
胡石羽東說西說,說得嘴都干了,趙如梅仍堅持著她的信念,無論如何都不要胡石羽的錢。
胡石羽無可奈何地道:「那這樣吧,我在山裡待得久,路也比妳熟,我們到山裡找找,也許我們能找到人參或靈芝什麼的,以解妳燃眉之急,好不好?」
趙如梅這才高興地笑了,「好,石羽,那麼我們快點去找吧!」
胡石羽替她指了指鬢邊凌亂的髮絲道:「別急、別急,妳已一晚沒回家了,妳不怕妳爹娘擔心嗎?」
「你不說我倒沒想起來!我爹娘恐怕急死了,我要回去了。」趙如梅一想到爹娘擔心著急的樣子,立刻坐不住地只想早一點回家。
「今日我早一點送妳回家,改天妳上山來,我再帶妳去找!」
兩人就這樣約定好下次再一同去找靈芝。
☆☆☆☆☆☆☆☆☆☆ ☆☆☆☆☆☆☆☆☆☆
趙如梅回到家裡已經兩天了,回家之後,她向她爹娘解釋一夜未歸的原因是在山上遇險,被一隻灰熊追得在樹上待了一夜,直到今早才脫險回家,至於遇到胡石羽之事就隻字不提。
日上三竿,趙如梅還賴在床上不想起來,兩日下來,她的神智還是恍恍惚惚的。
她伸手輕撫著髮絲,不斷地想著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清清楚地記得那屬於男性的懷抱是多麼的溫暖、多麼的令人陶醉,而那張俊得過分的臉也總是在面前晃來晃去……
她雙手掩著發熱的臉頰,抑止不住陣陣竄升的熱度,她不知道今天已是她第幾回想起那溫暖的懷抱了;只要一想到那身銀白的衣服以及那亮若星辰的雙眼,她的心臟就會開始不聽話的怦咚跳不停。
她還記得那日他送她下山時,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臨別時他對她說的話。
小梅,改日到山上來,我等妳。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只會滿腦子回味著那溫暖的懷抱。
整整兩日,她都未出門,整個人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
在趙老爹看來,趙如梅自那日失蹤了一夜之後,整個人都呆呆的,似乎人是回來了,魂卻未回。
他吩咐妻子每日做可口的飯菜,盡量讓女兒好好的休息。
這日趙陳氏親自下廚做了幾樣精緻小菜給女兒端到房間,見趙如梅又坐在窗前靜靜地望著窗外發呆,細看之下,嘴角竟微微上揚,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不自覺的浮在臉上。
趙陳氏歎了口氣,暗道:「女兒該不會是驚嚇過度,嚇傻了吧?怎麼這兩日老待在屋裡發呆也不出門呢?啊,我得好好開導、開導她,免得她憋出病來。」
打定主意,她便開口對趙如梅說:「小梅,快來嘗嘗,這些都是妳平日裡最喜歡吃的菜,娘今日特地為妳做的。」
趙如梅應了一聲,懶懶地坐了過來,聽話地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趙陳氏擔心地看著女兒道:「小梅,妳那天在山上遇到灰熊,現在還在害怕嗎?」
「沒有,娘,女兒早就不怕了。」
既然不怕,那是為什麼呢?趙陳氏有些不明白,轉念想了想道:「那妳為什麼都不去鋪子裡幫幫妳爹呢?難道妳還在和妳爹嘔氣?」
娘不提還好,一提到她爹,她立刻又想起那樁婚事來。
「娘,您也不想想看爹把我許配給什麼樣的人!」
原來是這事!趙陳氏明白了,苦口婆心地道:「小梅,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呀!」
「可是爹把我許配給人當妾呀,而且那劉員外整整大我十多歲,這麼老的男人,一想到都覺得噁心。」
趙陳氏輕聲斥責道:「胡說!什麼老男人?劉員外才三十多歲,我見過此人,長得不差,人也隨和,沒有架子,況且財大勢大的,有什麼不好?」
「娘,您不能因為他財大氣粗,就什麼都好。他去年才死了夫人,現在就迫不及待地另納小妾,如此朝三暮四的男人能有什麼真心?簡直就是個無賴!」趙如梅不高興的大聲罵道。
「有錢人家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妳這是對劉員外有偏見!」
「鬼才對他有偏見!那劉員外簡直就是個爛人,否則的話,我哪會如此的不情願呢?」她氣鼓鼓地道。
「那妳說說劉員外是怎麼個爛法?」
「娘,難道您沒聽人說嗎?那劉員外雖然外表和善,背地裡待人卻很刻薄,他府裡的下人如有犯錯,輕則打罵、扣工錢,重則趕出府去,還有呀,他的夫人也是忍受不住他的虐待,自盡而亡的!」趙如梅為了退婚,開始對娘親瞎說起來。
趙陳氏大吃一驚,忙問道:「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