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麼多了,你去幫我拿璧櫥裡頭的木盒子出來。」她擺擺手要彤瞳幫她取東西。
她依言的在壁櫥的角落裡找著一個精緻的槍木雕花盒,她小心的取出來遞給老奶奶。
「打開來看看。」老奶奶不收,反要她把盒子打開來。裡頭赫然放著許多珍貴的珠寶。「就送你吧。」
彤瞳傻了眼,這些名貴的寶貝除了有她認得出的珍珠、鑽石外,還有瑪瑙、有色寶石等等價值連城的東西,最讓人咋舌的是一個斗大的黑珍珠。
「奶奶這我不能收。」她將盒子推回去,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她跟老奶奶既非親又非故的,她怎麼可以收下這些東西呢?
「拿去,你再不收,我可是會生氣的唷。」這些東西是打從她一見到彤瞳這可愛的女孩,又見自己的孫子也和她談戀愛時,就打定主意要如數送於她的,沒想到世事多變,她還是跟宇治無緣。
老奶奶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是那小子沒那個福分娶你,也害得我沒辦法讓你當成咱們家的孫媳婦。」
「奶奶別想太多了,宇治……我想他可能是有苦衷的。」她怕老奶奶繼續生氣下去,所以淨說些貼已的話讓老奶奶釋懷。
「你別替他開脫了,他那個性子我還會不瞭解、不明白嗎?」奶奶氣呼呼的說,「我就是不懂,那個籐田家有什麼好怕的,凍結貸款不行啊,他大不了就撤資嘛,幹什麼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老奶奶是說者無心,但彤瞳卻是聽者有意,她抓住其中的漏洞然後在心裡又重新過濾一次。她想起在許久之前,第一次見到高賢川生時,他對她說的,如果宇治不娶籐田靜香的話,下場就是她可能要替他收屍,因為籐田家會斷絕工籐企業所有的遭遇資貸款。
「奶奶您告訴我,宇治的公司是不是有問題所以才……」她緊張的問道。
「傻丫頭,咱們宇治怎麼可能會為了公司的問題而放棄你呢,他呀是鬼迷了心竅,被他媽媽洗了腦袋了。」老奶奶的語氣仍舊是帶著氣憤,她就是不瞭解為何原本的乖孫跟他媽抗爭了十幾個年頭,到頭來,居然還是娶了籐田靜香。
「奶奶不會的,宇治不會喜歡籐田小姐的,因為……」她的聲音愈說愈小聲,因為她突然想到剛剛在大廳裡,宇治那沒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對她說,要她回到台灣去,還有籐田靜香侮辱她的時候,他也是不發一語的沒幫助她,此時,她才真正感受到絕望的滋味為何。
老奶奶見她說個話不但吞吞吐吐的,還講到一半便沒了個尾,她轉過頭斜睨了她一眼後問道:「宇治不會怎樣?難道他對你動手動腳了?」
老奶奶又讓她招架不住了,彤瞳有點後悔自己的嘴巴怎麼不先經過大腦想想後再說呢,這下可好了,她怎麼可以對老人家說,哦,他不只動手動腳而已,他們還做了不該做的事。
哦,天呀,怎麼會搞得如此煩人呢?她紅了臉,悶悶的,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而老奶奶是見過世面的人,也明白他們這年代的年輕人哪個不是先上車後,再隨性的看要不要補票。「你不用說了,我會叫他補票的。」老奶奶安慰的拍拍她的臉,然後才歎口噬長又無奈的氣。
彤瞳小小聲的說:「謝謝奶奶的好意,但我不想做人家的第三者,我不是那種壞女孩,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就算沒有宇治也可以的。」
「奶奶就是喜歡你這種不與人爭的個性,」老奶奶再度的歎氣。「真不知要到何年我才可以真正有幸的享受一下人生的快樂。」
老奶奶的感歎讓原本不想帶她離開的彤瞳心軟了。她從工籐宇治那知道奶奶一直不喜歡宇治的母親,甚至到了一見就討厭的地步,但因為奶奶疼愛宇治,所以也跟著隱忍許多,還有最重要的是宇治的父親也跟奶奶不親,宇治又忙著將江山的版圖擴大,相對的也嚴重影響到陪奶奶的時間,所以雖然是生活在富裕的工籐家,但奶奶的心一直無法放開來,是個寂寞的老人。
「奶奶您跟我回台灣好嗎?我父母一定會歡迎您的。」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老人家一個人面對孤獨與寂寞,況且奶奶也當她是自己人般的疼愛,所以說什麼也要讓奶奶開開心心的。
「當然好、當然好,還是彤瞳最乖,最聽話了。」老奶奶又開始笑咪咪的轉身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彤瞳哪裡會知道老奶奶雖然真的想跟去台灣,但是目的絕不是為了台灣的風光而去的,說穿了還不是為了她的寶貝孫子才去的。
她要當面向彤丫頭的父母提親,她這輩子真的只認彤丫頭是她的孫媳婦,那個籐田靜香啊,哼,滾到一邊去,沒有他們的工籐家的傳家翡翠鐲子,工籐家族的列祖列宗是不會承認的。還有,她希望躲在外頭那個偷聽她們說話的笨孫子可以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要不然她可真的會被活活的氣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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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籐宇治心疼的躲在老奶奶的屋外偷聽她們的對話。
他和籐田靜香的訂婚晚宴在奶奶強勢的一鬧之下也弄得不歡而散,籐田靜香卻不甘苦苦等候的美夢被破壞,揚言要他明天登門道歉,否則她就不原諒他,而且還要他等著替彤瞳收屍。
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要他放棄一切的名望、財富、聲勢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威脅到彤瞳的安危,他寧可全部都不要,也要換得她的平安。
彤瞳,我的寶貝,對不起,我是為了你的性命才不得不對你那麼惡劣,我希望你將來可以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工籐宇治在內心沉痛低喃。
那天在涵館的清晨,一通從公司安全部門發出的緊急電話扯斷了他一心想陪伴她的慾望,安全主管指出有人出高價要買彤瞳的命,而偏偏在他掛下電話後沒有五分鐘,籐田靜香的電話也跟著連線上了,籐田靜香更明白的告訴他,如果要彤瞳好,他就必須放棄她,否則一切後果他必須自行負責。
這就是籐田靜香的卑鄙,也知道工籐宇治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到愛人發生一丁點的意外而使下的狠招。
他心痛的聽見彤瞳連自己都悲痛的時候,還強忍住自己的懷疑不斷的安慰老奶奶、要老人家寬心,而在他這樣殘忍的傷她後,她也還關心著他,每當聽到她的香儂軟語,輕聲撫慰老人家傷透的心時,他都忍不住的想衝進去坦白一切。
彤瞳等我,再給我幾天的時間,等我掌握住籐田家的一切黑幕時,我就會坦白所有,工籐宇治在內心希冀著。
他看見彤瞳個性中堅強的一面,那個會當著眾人的面,指責別人錯誤的她又重新復活了,他發誓當事情雨過天晴後他不再制止她來工作了,因為只有工作中的她才是快樂的,這就好像一隻快樂歌唱的金絲雀,被鎖在雕金刻花的牢寵裡會不快樂是相同的道理。
他堅強的寶貝,他真心的希望惡夢會早點過去。
第九章
夜晚的大阪城裡的某棟商業大樓傳出一聲憤怒的咒罵聲。
「我養你們這群飯桶要做什麼,連看間辦公室也會把東西搞丟,要是我出事了誰來負責?」罵人的是籐田靜香的親大哥籐田俊彥,他也是日本黑社會某個幫派的頭兒。
「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這文件是怎麼弄丟的,屬下發誓,沒人進來過這裡的!」當班的督導緊張的說,要知道丟的如果是普通的公事文件也就罷了,但不見的偏偏是籐田家族屬於黑暗面的所有文案,而這要是落入警方或者敵人手裡的話,那籐田家會在一夕間全垮掉,政治是最為現實的,所有的人——不管朋友或敵人都虎視耽耽的想踩著你的頭往上爬,籐田靜香和籐田俊彥的父親籐田重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年他就是靠著挖好友的痛處加以抨擊而換來今天的局面,所以他和所有籐田家族的人都必須膽戰心驚的防務週遭所有的人,生任何人也來的東施效顰的話就慘了。
「混帳東西,」籐田俊彥一腳往屬下的腹部踹去。「東西丟了就給我去找,笨,這還要我教你們不成,還有,錄影帶給我調出來。」
一窩被罵得淒慘的人聞言立即鳥獸散,但全部都留在這間屬於籐田俊彥的辦公室裡做地毯性式搜索,他們就不信那一抽屜的檔案資料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偷出,甚至還有人在心裡直嘀咕著,說不定是籐田俊彥自己搞丟的,故意拿他們開刀當替死鬼。
籐田俊彥冷眼坐在自己的牛皮辦公椅上沉思著,他認為這事有點不尋常,但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他沒來由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心想這會不會跟籐田銀行股票下跌,還有父親被大藏省的人調查貪污事件給扯在一塊兒?若是,那他們籐田家不就是氣數已盡……這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