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說你下星期就要回台北的?」他惡狠狠的瞪她一眼,難道她不知道當她接下這個Case的時候就必須留在日本至少一年的時間。
「不是和高賢川生簽好合約後我就可以回去了?」她訝異的說道。
工籐宇治又誤會她了,以為她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難道這裡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你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回台北?」
彤瞳聽不出有人又要發飆了,她直直的說:「這兒不是我的家,更別說我還有父母要奉養呢。」
「你不能回去,叔叔沒跟你說,凡是代表台北來的一律要留在日本一到三年的時間?」他知道問題所在了,也難怪她會說要回去。
「沒有。」果然,她的頭搖得像波浪鼓。
工籐宇治不但好心的幫她拿來無線電話,還替她撥好越洋的電話號碼。「你自個問我叔叔,你的上司吧。」
愣愣的彤瞳接過電話後,機械性的將剛剛消化下去的話,重新整理一遍後開始問道:「老闆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必須留在這個該死的地方至少整整一年!」火氣在她聽到老闆的聲音後馬上劈哩啪啦的發洩出來。
工籐宇治不曉得電話那頭的叔叔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他只能隱約從她轉紅的臉上猜測到這小姐恐怕要大發脾氣了。
果然,沒兩三句話後那只電話的下場就是被她奮力的甩到地上,差點變成碎屍。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話是對著工籐宇治發出的,但真正想怒罵的人遠遠的在海的彼岸,所以她只是想發洩一下罷了。
「BOBO我真的不知道叔叔沒有事先告訴……」他小心的將所有的罪名全推到現在不能為自己辯解的叔叔身上。
「你放屁!他說你明明知道的。」沒一句話,他的推托之辭就被人拆穿。「我最討厭說謊的人,難道你叔叔沒告訴你嗎?」
「我不知道來的人會是你,而且你到日本前叔叔沒有讓你看過合約?」連他都過目過那張寫得囉哩巴唆、廢話一堆的合約書。
合約書?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張,但卻被她當作像往常一樣——只是為了告知出差的員工保險和權利,所以她便直接丟進辦公桌的抽屜裡不理會它,看來她那個逢作聰明過人的老闆吃定她這點,於是來個不問不告知的辦法趕鴨子上架,讓她不得不認分的留在這兒等一切全搞定後才可以回去。
「有吧?!」他從她的表情就知道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我……」她怒瞪他一眼,還是判了他不事先告知的罪名。「那你早就該先警告我的,現在我的衣服沒有帶足怎麼辦?總不能要我老是穿那套唯一的正式套裝吧!」說來說去還不是女人愛美的天性在作祟,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還美。
「那簡單,」他還以為她有什麼多難搞定的問題,只不過是食衣住行罷了,這有什麼好心煩的!「包在我身上,明天就找人先幫你送幾套來如何?」有錢好辦事,他就是不知道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他的。
「我不要!那是你的錢,我又不是你的誰。」彤瞳一口回絕掉他的好意。「不過如果真的要留在這兒一年的話,我想自己找房子住。」
「我不准!好好的幹什麼搬出去。」他可是不能一天沒見到她。雖然他們的愛情來得很快,但他堅信緣份這事,他可不願見到她被其他的色狼給偷覷走了。
「我不要讓人說閒話。」要知道他們這裡的歐巴桑、歐吉桑都是超級八卦王,她不想走出去時還要躲躲藏藏,以免遭到唾棄。
「你管他們的,我們快樂就好了。」他是典型的機會主義者,不會管其他雜七雜八的事。
工籐宇治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表明他已經想睡了。
彤瞳剛好想理清一下亂亂的心事,也就只好告辭回到他讓出的臥室睡覺。
彤瞳讓自己保持呆滯的表情坐在高賢川生的設計室裡,且被人用打量的眼神窺視著。她同時也在心裡咒罵第一百遍工籐宇治的名字,當然還有坐在她面前的色狼高賢川生本人。
這個該死的工籐宇治到現在還不滾回來,哪裡有人上個洗手間需要花十多分鐘的,害她為了合約必須捨命陪君子的又鞠躬又哈腰的。
像是過了半輩子這麼久的時間似的,高賢川生終於率先打破沉默的尷尬場面,他用略帶高亢卻緩慢的聲音說道:「聽說你是宇治的未婚妻?」
「如果工籐宇治說是,那我應該就是嘍。」彤瞳覺得如果說了不是那不就拆了工籐宇治的台,而且也不要明白的說是,免得最後糗大的是自己。
「那,有個人你應該會認識才對。」他邪邪的眼裡投射出來的眼神,彤瞳可以打包票他的心一定不是在她的話是否為真身上。
「很抱歉,我來日本只不過……」
「籐田靜香,」他粗率的打斷她的話,「她是我的表妹。」
彤瞳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挑高眉不語的看他。
「我要你放手,讓靜香可以順利的嫁入工籐家,而你犧牲的代價除了這次的合約我們可以加簽四年外,我保證價錢一定可以令你滿意,酬傭更是不用我多說了。」他撒下重鉺,剩下的就全賴彤瞳願不願成全了。
「原來你是要我出賣自己,出賣宇治和我的愛情。」彤瞳明白的說道,嘴角也浮起一絲冷笑。「如果我說不呢?」
「你就等著替工籐宇治收屍吧。」高賢川生給了她最不想聽的回答。
「你太卑鄙了,工籐宇治還告訴我你是他的好友。」她站起身來,決定不在這兒等工籐宇治了,她發覺如果她再繼續面對這個人的話,鐵定會發瘋的。
「不是我要他難看,」賢川生喚住她說道,「是籐田家族無法見容他的存在。」
彤瞳挺直腰桿,等在那裡要聽他繼續說下去。
「籐田靜香打從小就被灌輸她將來的夫婿是宇治的事實,她也一直訓練自己成為工籐家的媳婦,現在呢,現在出現了你這個她意料不到的人,你說她或者她的家族會對宇治作出什麼事。」高賢川生把話說一半,讓彤瞳自己去想另外一半。
「她會做什麼事?」
「斷絕工籐家所有的貸款。」
是啊,這是最狠絕的一招,試問哪家開公司、設工廠的誰會不需要貸款,負債和盈餘一向是相輔相成的,如果銀行拒絕工籐宇治的貸款,相對的,他就必須放棄某些堅持了。問題是,一個籐田靜香會有這麼大的魄力嗎?
「籐田家族操縱著日本經濟命脈,」高賢川生看出她眼底的疑問,不待她開口問出,他直接告訴她。「幾乎所有的銀行都怕籐田靜香的父親,他是日本的財經大臣,所以實際上,誰不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咬緊下唇,彤瞳遲疑了一下,正想說話的同時,卻見工籐宇治匆忙的朝她走來。她嚥下想說的話,迎向他開心的笑顏。收拾起低落的情緒,她決定做個自私的人,畢竟有誰會那麼蠻不講理的,硬是要嫁給不愛她的人。不是她彤瞳不受用,對不起嘍高賢川生,真是多謝他的雞婆,合約的問題還是留待工籐宇治跟他解決了。
「怎麼,跟高賢聊的還愉快吧?」工籐宇治難得見到這麼安靜的彤瞳——除了她在生悶氣外。
「嗯,他是你的好友嘛,也難怪你們會臭味相投。」講話還是一樣喜歡拐彎抹角的。
聽不出她話中帶話,還是一逕笑臉的他,毫不避諱的摟住她的腰。「又生氣嘍?」他壓低聲音悄悄的問。
「哪有,只不過哪有人上廁所那麼久的。」還不想問他有關籐田靜香的事,彤瞳找個問題嘮叨道。
「誰教你昨天要逼我吃完那個蛋糕。」貪吃的彤瞳一時興起,要人幫忙買了一個超級黑森林回來又為了趁著新鮮度享用堅持統統都得吃完,小胃口的她在獨吞了二分之一之後,剩下的當然是他被迫吃光光。
「你可以不要吃的。」工籐宇治自己也貪吃還全賴到她頭上。
高賢川生見到他們兩個居然把他這個主人當成隱形人,還在那鬥起嘴來,而且宇治更是讓自己覺得驚奇,以前的他很少會在人前顯露出自己的喜怒哀樂,就算是在他們這一群好友的面前也是一樣,但是今天不同,他竟卻毫不在意自己正腳踏別人的土地,還逕自的和身旁佳人笑鬧起來,也更不用說他的手從一碰到彤瞳就沒離開過她的腰了,想來靜香如果真的硬要破壞他們,可是難上加難了。
「宇治,敢情你是當我隱形了嗎?」他刻意用日語對宇治說話,他知道彤瞳尚不懂日語的。
果然她一聽見他的聲音馬上就皺起眉頭來,但她也聰明的不答腔,她明白高賢川生有些事並不想讓她知道。
「高賢麻煩你講英文。」他怕她會覺得他的朋友不喜歡她,所以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