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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伊伶

  活了十六年,她不曾穿過這種衣裳,她甚至覺得這身穿著根本和赤身露體差不了多少!

  心中有股衝動想把這身薄衫換下來,但是一想到段南淵,她便硬生生地按捺住換衣裳的衝動,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幸福,只要她忍耐一時,便可以幸福一輩子!

  好不容易心理建設完後,她終於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然而她的前腳才剛踏出門檻,一陣迎面吹來的涼風就冷得她直打哆嗦,令她不禁懷疑難道那些女人都這麼「耐寒」  嗎?

  ☆☆☆

  她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朝大廳的方向走去。據她所知,為了一個月後讓那些女人以最美的妝扮去見呂莊主,段南淵特地約了布莊的老闆,要對方帶各式花色的布料來讓他瞧瞧。

  算算時間,他們也該洽談得差不多了吧?

  才正這麼想的時候,就見段南淵從大廳走了出來,而他的後頭跟著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扛著好幾捆布匹的年輕小廝,想來就是布莊的老闆和夥計了。

  由於他們站立的方向不同,段南淵恰巧背對著她,而與她面對面的布莊老闆和夥計一見到她,兩個人的四隻眼睛都移不開視線了。

  他們目不轉睛的驚艷模樣令沈瞳兒頓時產生不少信心,她放輕了步伐走過去,打算在段南淵的面前好好展示她艷麗的一面,將他迷得神魂顛倒!

  「你們——怎麼了?」段南淵察覺到布莊老闆和夥計的失常,疑惑地順著他們的目光回頭一望。

  當他看見沈瞳兒的裝扮時,兩道濃眉立刻擰緊,迅速伸手將她拉進懷裡,並從布莊夥計的手中扯來一塊布料,緊緊地將她裹得密不通風。

  由於他的動作太過突然,令看呆的夥計嚇了好大一跳,連帶使得夥計手中的布料滾掉一地。直到這時,布莊的老闆和夥計才宛若大夢初醒,慌忙收抬著散亂一地的布匹。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段南淵毫不理會自己所造成的混亂,逕自眉頭緊皺地朝懷中的人兒低吼。

  「呃?」沈瞳兒愕然地回望著他。

  不對呀!他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他怎麼會皺著眉頭?比起上回的「五花臉」,她有自信這次她變得美多了呀!

  「你從哪兒弄來這身衣服的?」  段南淵沉著臉問,想到剛才驚鴻一瞥所看見的春光,他的眉頭就愈蹙愈緊。

  「咦?難道不好看嗎?」

  「好看個鬼!在這種天氣穿這種衣裳,你是想生病不成?」更何況那種衣裳,只適合賣弄風情的鶯鶯燕燕穿,一點也不適合她!

  而且,只要一想到家中的家僕、布莊老闆和夥計全都見著了她這副模樣,他的胸中就彷彿燃起了一把無名火。

  「我——」沈瞳兒錯愕得說不出話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雖然穿這身衣裳是冷了點,但是她窺看過的那些女人也都穿著類似這樣的衣裳呀!為什麼她們可以,就偏只有她不行?

  她正想問,段南淵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回房去,換回自己的衣裳,順便把你身上的這件薄衫給扔了!」

  「嘎?可是我——」  她花了那麼大的工夫,竟然半點效果也沒有,她甚至懷疑他根本沒好好將她看個仔細。

  「聽話!」他以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回房去,下回不許再穿這種衣服在外頭亂晃!」

  沈瞳兒咬咬唇,無限的懊惱充塞在她的心頭,她慢吞吞地轉過身,邁著彷彿有千斤重的步伐緩緩離開。

  實在不甘心啊!怎麼這回又失敗了?再這樣毫無進展地蹉跎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如願以償的成為他的妻子?

  當她一邊懊惱地在心裡嘀咕著,一邊踩著比蝸牛快不了多少的步伐緩緩經過蓮花池時,一個計策突然閃現她的腦海。

  回頭一望,段南淵還在大廳外和布莊老闆不知在說些什麼,算算從那兒到這裡的距離不算太遠,應該可以實行她的計劃。

  「好,就這麼辦!」既然她幾次的努力都沒有成效,那她索性就直接來下一帖猛藥吧!

  望著冰冷的蓮花池,搓了搓發涼的手臂,她的眼底閃爍著無比堅毅的決心。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她那兩片如花瓣般柔嫩的唇微微輕啟——

  「啊——」在發出驚叫聲的同時,她毫不遲疑地朝冰冷的蓮花池裡躍了下去!

  「啊……南……南淵……救……」  沈瞳兒在蓮花池裡狼狽地掙扎著,眼裡的驚懼不是裝出來的。

  原本依照她的計劃,只是想佯裝失足跌落池子,引起段南淵的注意,再耍賴要他抱她回房去。

  但不知是她的裙擺或是她身上裹著的那塊布料纏住了她的腳,不但絆倒了她,還讓她沒辦法站穩。

  她在池子裡掙扎了許久,每當她以為終於能站穩的時候,卻又再度摔進冰冷的池子裡,整個人狼狽不已。

  雖然這蓮花池並不深,但無法站立起來的她,硬生生喝了好幾口池水,而且一跌再跌幾乎耗光了她的氣力。

  她又慌又怕,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心裡開始懷疑她會不會被白己的蠢計謀給害死了?

  「瞳兒?!」

  一聽見沈瞳兒的驚叫和落水聲,段南淵一驚,回頭一望,就見她小小的身子在蓮花池裡載浮載沉,那畫面令他的心猛地泛起一陣痙攣。

  他迅速趕赴蓮花池畔,毫不遲疑地躍入池中將她給撈了起來,並扯掉了那塊纏住她腳踝的布料。

  「咳咳——咳咳——」  沈瞳兒一獲救後就猛咳著,不但咳出了嘴裡的池水,也咳出了一顆顆難受的淚水。

  「怎麼了?怎麼了?沈姑娘沒事吧?」

  布莊老闆和夥計也跟著跑了過來。他們本想幫忙救人,但是趕到蓮花池邊時,段南淵早將沈瞳兒救了上來。

  他們關心探視的目光,在瞥見沈瞳兒那一身濕透的衣衫時,四雙眼睛都不禁瞪直了。

  輕軟的衣料在浸了水之後,宛如第二層肌膚般緊貼在沈瞳兒的身上,勾勒出曼妙有致的曲線,不但如此,那衣料在濕透後顯得透明,使得薄紗下的那件粉色兜兒清晰可見。

  布莊老闆和夥計彷彿著魔似的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沈瞳兒胸前的春光,只差沒當場流了一地的口水。

  一察覺他們兩人輕薄的目光!段南淵勃然大怒,將沈瞳兒緊攬在懷裡,以自己的身軀遮掩住她外洩的春光

  「滾出去!」他朝他們倆怒聲咆哮,若不是此刻雙手抱著沈瞳兒,他真想挖出他們的眼珠子!

  布莊老闆和夥計被他的吼聲嚇得差點腿軟跌倒,他們連忙收回輕薄的目光,轉身拔腿就跑,深怕遲了一步會被震怒的段南淵大卸八塊扔進蓮花池裡。

  等他們離開後,段南淵才鬆開了沈瞳兒,並立刻褪下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她的身軀,雖然他的衣裳也因為剛才躍入池中救她而濕透,但至少深色的衣料能遮掩住不該暴露出的春光。

  「瞳兒,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段南淵的臉色仍不太好看,兩道墨黑的濃眉皺得死緊。

  「呃……我……一個不注意就……」

  「她說謊!」

  一個女人的嬌叱聲驀然打斷了沈瞳兒的話,他們同時轉頭,認出她是預備獻給呂莊主的六個女人之一,名叫葉倪倪。

  段南淵沉下臉,不給葉倪倪半點好臉色看。「有空到這兒搬弄是非,不如多花點時間練習琴藝和舞技。」

  他抱起沈瞳兒,打算帶她回房去換下一身濕衣裳。

  葉倪倪見狀,不禁氣急敗壞地嚷道:「她真的在說謊!我都看見了!她是故意跳下蓮花池的!」

  「瞳兒根本沒理由這麼做。」段南淵冷冷地說著,那冷冽的眼神說明了他的不悅。

  「當然有理由!你就是理由!她是為了勾引你才故意跳進池子裡的!」  葉倪倪沒想到告狀不成,反而引起段南淵的反感,她愈想愈氣,決心非要拆穿沈瞳兒的把戲不可!

  段南淵正想斥駁葉倪倪的話,卻瞥見沈瞳兒在瞬間變得古怪的神情。

  「瞳兒?」  他的眉心一攏,低頭緊盯著她的表情,難道她的落水並不是一樁意外?

  「呃……我……我……」  沈瞳兒低垂著頭,不敢迎視他探詢的目光。

  段南淵瞪著她,眼中逐漸凝聚怒氣。

  雖然她沒有回答,但是那一臉心虛的表情早已說明一切!他簡直不敢置信她是故意跳下蓮花池的!

  她的腦袋瓜裡究竟在想些什麼?雖然蓮花池並不深,但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瞧她剛才一再地絆倒,連站都站不起來,若是他沒有及時將她救起來,說不定她真會有生命危險!

  段南淵愈想愈氣,正要嚴厲地斥責她時,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不受控制地猛打起噴嚏來。

  「哈瞅——哈啾——哈瞅——哈……哈啾——」

  好幾個噴嚏連打下來,使得沈瞳兒的眼眶裡凝聚了些淚水,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眼底淚花亂轉,彷彿像只受虐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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