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茫茫人海,我們相遇、相愛、直到在一起,是種緣分。」她在他耳邊傾訴。「而且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龍崢。無咎,我相信憑你的才華智慧,一定可以報仇,並且找到我爹。」
「放心,我也不會令妳失望。」轉瞬間,他已恢復常態,順手挑了車簾。「已經快到了,我們下去走走路順便活動筋骨。」
龍無咎率先下車,微笑著伸出手牽她下來。這一刻,楚涵嫣覺得自己像被極度珍視的公主。
空氣微動,他眸光一凝,身形快若驚鴻。楚涵嫣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身子就在空中猛然旋轉。
銀白暗器閃爍微光,犀利地劃破空氣,直直朝他們射來。不,確切的說,目標是楚涵嫣。
哼,彫蟲小技!龍無咎在暗器接觸皮膚的一剎那,迅速轉身,三指牢牢捏住薄如蟬翼的小刀,瞬間發現刀柄處有張紙條。
「又是龍崢那路人馬?」楚涵嫣靠在他懷裡,驚魂稍定。
六弟一路勞頓,五日之後,皇兄定當擺酒款待,還望撥冗赴宴。
紙條上的瘦金字體剛勁有力,她就是覺得笑裡藏刀。
「不愧是龍崢,連邀請都這麼有創意。」楚灑嫣咬牙,楚家的大火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不過宴無好宴,我們--」
「去,當然去。」他哂笑。「這麼一份見面禮當然要好好回報,更何況一路上他給的照顧也不少。」
「萬一他要什麼賤招呢!」
「那我們也不必做什麼君子了,涵嫣,妳願意跟我去?」
「當然。」她不帶一絲猶豫。「若要報仇,別忘了算我一份。」更何況,我要和你分享一切,哪怕是痛苦。只是她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爹那裡可有什麼消息?我們離開上彩城也好些日子了,不知道你朋友那裡調查出些什麼了?」
「暫時沒有。不過我保證,有消息立刻通知妳,傾六王府之力也要找到他。」他微笑,鄭重許諾。
回望來時路,朝陽透過雲層放射出絢麗光彩。露珠早巳凝干,點點水氣消散在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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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聲嬌語,將四王府點綴得奢靡柔媚。
舞妓們扭動細瘦腰肢,水袖揮處皆是媚眼如絲。歌女伴唱,端得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兩隊舞妓在樂曲演奏到最高點時,同時將水袖奮力拋起,形成一道如夢似幻的白色紗幕。
觀者驚呼,享受視覺與心情的雙重激盪。
激昂樂曲陡然轉換為靡靡絲竹之音,伴隨著水袖在空中緩緩落下。這時,眾人才發現大廳中央出現了一朵大型蓮花。花辦和著音樂緩緩張開,將藏匿其中的女子逐漸展現在眾人眼前。
極品!
看了此女子面容後,眾人皆是此般感受,繼而感歎四皇子權力無邊,竟能找到如此人間絕色。
那名女子媚笑著,舒展了身軀,在蓮花裡蹁躂起舞。眼神所到之處,引起抽氣聲一片。
昔日曾有某朝貴妃以「步步生蓮花」名動一時,首開纏足之風。「三寸金蓮」一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龍翔不鼓勵女子纏足,所以沒有金蓮之說,但是那名女子別出心裁的詮釋,讓美麗的舞蹈不再留有纏足之後的殘酷。
有個人不爽,非常不爽,怎麼看都不爽。
楚涵嫣直覺不喜歡這個女人。她的眼神太勾人,根本不像「好女人」;她的腰肢太纖細,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她的容貌太美麗,像妖精一樣。
好吧,是自己不對,有點嫉妒。
更關鍵的是,為什麼……那雙媚眼為什麼一刻不停的黏在龍無咎身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忽然,她一直放在桌下握成拳頭的手,被一隻大手包裹。楚涵嫣一驚,眼神飄向在旁邊冷靜喝酒的龍無咎。
他回了個微笑,單手在桌下慢慢掰開她的拳頭,再慢慢舒展纖細手指,似乎在安撫她-放心,我不會動心。
楚涵嫣羞赧著低頭吃菜以掩飾嫉妒之後的尷尬,懊惱自己總是對愛人缺乏基本的信心。
不知何時,一舞已畢。
龍崢在上位懶洋洋鼓掌,邪肆的眉眼間有挑逗,也有算計。
「後面肯定有什麼陰謀,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小心。」楚涵嫣悄悄在他耳邊嘀咕。
「我知道。」他以唇形示意,並不出聲。
龍潭虎穴,倒也別有滋味,他一定奉陪。
「六弟幾年才回宮一趟,對四哥這次的安排可滿意?」
「多謝四哥費心,無咎十分滿意。」他皮笑肉不笑,禮數周到。
「那就好。」龍崢點點頭,似乎很開心,但眼神在掠過楚涵嫣的時候有少許停頓,又像在玩味著什麼。
絕色美女已結束表演,乖巧的走到龍崢身邊,斟了杯酒。
「四皇子……」嬌滴滴的嗓音聽酥一千人。
龍崢大笑,環視羨慕的眾人,接過酒杯之時,一把將女子拉過來摟在懷裡,滴酒不灑。
「美女投懷送抱,龍某怎麼能做不解風情的木頭,各位說是不是啊?」就著她的手將酒一飲而盡。
「對對,四皇子說得對極了!」一旁眾人呼應道。
「無咎。」
「四哥有什麼吩咐?」
「你看,她美嗎?」龍崢將懷中女子的下顎用力抬起,正對著龍無咎,像展示貨物般。
美女嬌嫩的肌膚被大手捏得很疼,很疼,但她只能僵硬地保持笑容,不敢露出半分不快。
「是很美。」他淡笑著喝酒,忽然有些享受身邊之人的坐立不安和嫉妒,雖然明知這種心情很幼稚。
「聽到沒有,我們一向眼高於頂的六皇子在稱讚妳美麗吶,妳還不過去表示一下。」
龍崢!你自己好色無恥,不要把人硬塞過來好不好?討厭死了!楚涵嫣真想上去把他無恥的笑容揍扁。她謹慎看著美女,又偷偷瞧瞧龍無咎,女性天生的獨佔欲和嫉妒在此時加倍發酵。
美女翩然而來,姿態裊娜,真有步步生蓮花的感覺。
龍崢此時拍了三下手,只見那名女子神色一凝,似乎有痛苦閃過。只是速度太快,楚涵嫣來不及看清楚。
美女站在龍無咎身旁,看了看龍崢面無表情的臉,香肩輕輕上挑,紗衣立刻緩緩落下,露出潔白細緻的赤裸身子。
是羞怯?是寒冷?粉色蓓蕾在空氣中綻放,她低下了絕美的臉龐,似乎要流淚般。
「六弟,可滿意?既然覺得她很美,四哥也不是小氣人,就將她送給你,也算是接風禮物。」
「四哥說笑了。」龍無咎起身去拿楚涵嫣的披風,將美女裹起來,遮住其餘官員垂涎和猥褻的視線。
「君子不奪人之好。她本是四哥家的,我怎好意思擁有。四哥的心意我收下,只是這人還請繼續留在你身邊。」
「難道她不夠美?」
「不,很美。」
楚涵嫣又開始握拳了,雖然不得不承認她確實非常美艷。
「可是我已有了心愛之人。」他望向楚涵嫣。「看遍百花,獨愛這枝,還請四哥成全。」
龍崢很少有的愣了下。他仔細打量著兩個風格回然不同的女子,沒想到他竟然捨牡丹而選杜鵑。
「齊人之福又不是不可以。」他不死心。
「很抱歉,我和她都無法接受。」
「原來我這個弟弟還是情種。」龍崢玩味看著楚涵嫣驚訝激動的表情,放聲大笑。「來,為我們這個皇家難得的情種乾杯!」
在座官員各懷鬼胎,夾在兩位從來就是敵對的皇子之間假笑著乾杯喝酒,祈禱筵席趕快結束!
後來發生什麼,楚涵嫣不太清楚了。因為她很高興,太高興了,又無法當眾說什麼去表達,只好喝酒,不斷的喝酒來發洩。
所以,當她昏沉沉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就已經是六王府她住那間房的屋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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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有沒有發酒瘋?有沒有嘔他一身?有沒有說什麼胡話?楚涵嫣使勁想,可醉宿後的頭疼讓她一切思考停頓。
梳洗完畢後,她準備到外面走走,呼吸新鮮空氣,也理理思路和情感。昨天,算是表白吧!
楚涵嫣邊走邊想,隨手摘了朵薔薇,指尖被刺破也沒有反應。薔薇花兒美,也美不過戀愛中的女子。
「是誰?無咎?」她的雙眼忽然被蒙住。
「來,慢慢跟我走,小心腳下。」龍無咎像個調皮的大孩子般,固執地蒙住她眼睛,兩人僵硬的調整步調一起行走。
「你裝神弄鬼做什麼呀,快把手拿開。」她虛弱抵抗。
「那樣就沒意思了。」堅決不從。
「討厭。」口是心非。
「呵呵。」隨便妳說。
兩人歪歪斜斜來到水榭。
「好,睜開眼睛吧!」
「如果沒有有意思的東西,我可要唯你是間!」楚涵嫣插腰,在看到周圍的景致時硬生生將末說完的話吞回去。
這裡和曾經存在的楚家水榭迴廊一模一樣。輕風過處,漣漪蕩漾,白色紗帳蹁躂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