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當初不是請她們來當眼線的,不過這樣也很好,她已經開始考慮要辭退兩個秘書了。
關於這一點,夏春韻就完全無法反駁,而且也找不出理由,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陪她走那一段路。
「可能是少爺剛好也喜歡散步吧。」
「呵呵,我瞭解我的孫子,他從來不會把時間用在休閒上,他喜歡散步?這我不相信。」
「那我真的不知道了。」她低垂下頭,莫名的開始心跳加速。
她可以把他無言的溫柔,當作是喜歡她的表現嗎?
他是喜歡她的嗎?不、不,她怎麼能這麼想呀?實在太厚臉皮了!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況且,他早就有女朋友啦!
白瑪莉看她整張臉都紅了,於是試探的問:「春韻,你覺得我的孫子怎麼樣?」
她輕聲回答,「很,很好。」
「這樣呀!那你喜不喜歡他?」
夏春韻嚇了一跳,手裡的蛋糕叉子差點弄掉,她手忙腳亂的把碟子和叉子都放好,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看她的反應,白瑪莉也瞭然於心,笑了一笑,「你不要緊張,我們只是隨便聊聊,你不要覺得有壓力。」
「是。」沒有壓力才怪呢!
她很怕那放在內心深處的秘密,會被夫人看出端倪來。
「喜歡郁擎會很辛苦的。」白瑪莉輕聲說著,歎了一口氣,站起來往桃心木書桌走去。
然後她拿出一支小鑰匙,打開一個抽屜,拿了一個東西出來,又重新入座。
夏春韻一看,那是張照片,用精緻的木框裱著,白夫人的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將照片遞給她。
她看著白瑪莉,沒有接手,只是有點驚訝。
「來,沒關係,我特地拿出來給你看的。」
夏春韻這才拿過來看,照片裡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留著整齊的劉海,笑的時候露出兩顆虎牙,模樣很是俏皮可愛。
她不大明白,白夫人為什麼要拿這照片給她看。
「這是我的孫女靜靜,」白瑪莉眼裡泛淚光,「她死的時候才二十歲,實在是太年輕了。」
「我很遺憾。」她溫柔的說著,握著她那蒼老的手。
她可以瞭解失去所愛的親人的那種痛苦,心中不禁也感到難過。
「是呀,我從小把她帶大,實在很捨不得,」白瑪莉哀戚的訴說著,「她那兩個荒唐的父母親,對待她就像對待她的哥哥一樣,從來沒有關心,更別說照顧了。」
哥哥?那麼是郁擎嘍?
白瑪莉繼續說:「婚姻這事講的還是感情,不是門當戶對,否則只有苦了小孩而已。
「還好郁擎很早熟,非常的懂事,但他有時候又冷靜得讓我很擔心。」
夏春韻也有這種感覺,她剛認識他時,就覺得他遙遠得不像一個在她面前呼吸、存在的人似的。
因為他好像沒有情緒似的,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他變了,跟她當初知道的他已經無法重疊了。
「郁擎非常關心靜靜,我覺得他很努力在替他失職的父母彌補,可是靜靜……」她苦笑了下,「在十五歲那年被診斷出有躁鬱症。
「她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她的暴力行為讓我覺得非常傷心,可是又知道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也就更加心疼她。」
像陷入回憶似的,白瑪莉眼光放遠,而夏春韻則是安靜聆聽——
「她覺得自己是正常人,不願意服用鋰鹽,所以她的情況越來越壞。郁擎決定把她強制送醫,要治療她,我還記得當醫護人員將她綁上救護車時,郁擎都要哭了。」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當她發病時力氣大得嚇人,所以她掙脫了,開了車子飛奔下山,沒有人追到她。
「等到我們有她的消息時,是接到她出了車禍,和一輛小客車對撞,當場就死了。
「從那之後,郁擎就變了,我知道他很自責,他認為是他害死了靜靜。」白瑪莉擦擦眼淚,「但這不是他的錯,他只是想要幫她呀。
「你沒有看過靜靜是怎麼傷害自己的,那會讓一個正常人崩潰的。」她哽咽的說:「就算郁擎不強制把她送醫,她總有一天也會自殺成功。
「可是他就怪自己、恨自己為她做了錯誤的決定,你知道我看在眼裡有多麼難過嗎?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孫女,不能連孫子也失去,我希望他可以重新快樂,真的好希望呀!」
夏春韻非常難過,不知不覺中她的眼淚早已流下來。
她突然瞭解到,每個人都有傷心的過往,差別只在於有沒有說出來而已。
而郁擎,或許就是因為太安靜了,所以才會這麼痛苦。
「春韻,我不知道你了不瞭解我跟你說這些事的用意,」她握緊她的手,流著淚說:「我相信你可以救他。
「你願意幫我嗎?」白瑪莉充滿希望的看著她,「我覺得他喜歡你。」
夏春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有那個力量嗎?她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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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擎認為,只讓那個姓楊的人渣關上十幾二十年,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任何人只要有想傷害夏春韻的念頭,就應該下地獄去,更何況還付諸行動了!
早在艾宣告訴他,關於楊經理如何取得大樓住戶的同意,又壓低收購價中飽私囊之後,他就已經決定要他付出代價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補償住戶的損失,並且動用許多關係,將躲得不見蹤影的楊經理揪出來。
郁擎有點後悔那時太快將他開除了,至少應該先給他吃點苦頭再將他踢開。
經過他在道上的朋友暗中幫助,終於逮到了楊經理,也將他送進警局。
接下來他在獄中的日子會很難過,因為有許多人得到通知,準備要「好好」的「招待」他。
忙碌了一天,他剛回到房裡時,還沒注意到房裡有人,直到他盥洗完畢,準備上床睡覺時,才發現一具女性軀體藏在床單下。
他第一個想法是,如果夏春韻如此大膽,那麼也不能怪他屈服於誘惑。
但是很快的,他便趕走那個不堪的想法,因為夏春韻是全世界所有的女人中,唯一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人。
他拉住被單,用力一把掀開,只見躺在裡面的是一絲不掛的劉秀文。
她撐起身體,讓那雄偉的雙峰完全展現在他面前。
郁擎深吸一口氣,壓抑下怒火,畢竟午夜時分並不適合大吼。
「你的房間似乎不在這裡。」
她嬌媚的一笑,「我想你需要個伴。」
「誰叫你來的?」他在腦中考慮祖母設計的可能性,但隨即排除。
他那高貴端莊的祖母,絕對不會出這種餿主意。
「沒有人,是我自己要來的。」她對他拋媚眼,「我很喜歡你,所以我來告訴你。」
郁擎冷笑,「光溜溜的?」
「證明我有多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嗎?」她半坐在床上,變化交疊著的雙腿,隱約露出那神秘的深谷。
「不。」他簡單的給了她回答,「出去。」
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什麼?」
叫她這個完美女波神出去,是在開玩笑嗎?
「你真壞,這樣嚇我,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叫我出去呢!」
「滾出去。」他將手放在床單上,用力一拉,她尖叫著從另一邊滾下去。
「你弄髒我的床了。」這下可好,他今晚得去睡客房了。
劉秀文摔得七葷八素,站起來的時候臉上多了一份驚恐和眼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不想再重複第三次,出去。」郁擎冷冰冰的說:「你應該知道,惹惱了我對你沒有好處。」
她氣急敗壞的猛然想到,一定是林慶慶那個賤人故意害她,否則她怎麼不自己爬上他的床?
只怪自己一時笨,居然被她的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
「希望從明天開始,柏翠山莊再也見不到你的影子。」
這句話說的很明白,她被下令驅逐了,再怎麼不甘願,她也無法跟強勢的郁擎抗衡。
於是她更加把對林慶慶的恨記上了,她咬牙切齒,「姓林的賤人,我絕不放過你!」
她抓起床上的透明睡衣,遮在胸前,在郁擎的冷眼之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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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的氣氛很安靜。
安靜到夏春韻連翻開放著各式卡片的資料夾,發出的細微聲音都很突兀。
她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專心駕車的郁擎,心裡的感覺五味雜陳。
昨晚,不知道為什麼,他那段哀傷的過去讓她無法入睡,於是她乾脆起來,在花園裡散步。
她似乎聽到二樓有尖叫聲,於是趕過去察看,卻剛好看見劉秀文半裸著,從他房裡哭哭啼啼的跑出來。
她有點茫然的走回房間,把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郁擎居然跟劉秀文有勾搭,而看她哭成那個樣子,活像是剛剛被欺負過的樣子。
她努力說服自己,郁擎的所作所為跟她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