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我愛你。」於算安在不知不覺之中,將歐陽癿的雙手緊緊的握住。
當歐陽癿很奮力的把情緒發洩在鋼琴上時,那琴聲和她平時練琴的聲音完全的不同,顯得粗魯、雜亂多了。她平時喜歡彈奏柔和的曲子,可是一到心情不佳或者是有什麼事心煩著的時候,她彈奏的曲子就會是一些快板的曲子,甚至是急板。
歐陽家的兩老擔憂的在歐陽癿的房外跺步著。
「你這個死老頭子,我就說要偷偷的躲在樓梯口聽聽看他們聊些什麼,你就硬我把拉回房間。這下好了,女兒和算安一談完話就躲回房間彈琴,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歐陽母重重的在歐陽父的胸口捶了一下。
「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自己解決,也許女兒並不喜歡算安,我們又何必老是插上一腳,硬是把他們兩個送作堆……」
「你懂什麼我覺得你真是Lkk的代表。」
「Lkk」歐陽父一臉茫然。結婚二十多年來,他還不知道原來他的老婆是懂英文的。
「連這個都不懂就是說你老扣扣!」歐陽母一副快昏倒的樣子。「想想看女兒年紀也不小了,老是不交男朋友,你以為她立志當修女嗎」
「咱們的女兒條件這麼好,眼光自然高,一般的男孩子她當然看不上眼。」
「她是連看都不看!這幾年來,她看的只有算安而已。」歐陽母很篤定的說道。
「怎麼會呢我覺得他們兩個人一見面就吵,根本合不來。」
「以我身為一個母親的直覺,女兒是喜歡算安的。」
「那為什麼女兒的情況和八年前一樣」歐陽父不甘示弱,總不能老是老婆說的話才算數,那他男性的尊嚴要往哪裡擺
「這……」歐陽母終於停了口。
想到八年前,他們不禁膽戰心驚。
那一回不知道怎麼著,寶貝女兒癿癿突然躲在家裡彈了一整天的琴。一整天下來,一口飯都沒有吃,那一次可真是急死他們夫婦了。幸好,第二天之後,一切又恢復正常,只是從此不見於算安再在歐陽家出現,兩家家長心裡有了譜,知道兩個年青人在鬧意見,沒想到這一鬧就是八年。
歐陽癿以極為流暢的指法彈奏著史克裡亞賓升G小調第二號鋼琴奏嗚曲,那是一首急板的曲子。
她已經重複彈這首曲子超過十次,連不喑音律的歐陽家兩老都可以分辨出曲子的始和末,他們兩人不禁擔憂的望著彼此。
女兒一定和八年前一樣,遭遇到什麼刺激,才會又這麼彈個不停。
終於,琴聲停止,歐陽癿停下手指,緩緩的將琴蓋蓋上,並且喘了口氣。
歐陽母想利用機會好好的進到女兒房間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歐陽父卻以行動阻止她。「好了啦,癿癿已經不彈了,我們就不要進去吵她了。」
「不行,我要進去問清楚。」
「你怎麼老是什麼都要管給癿癿一點自由空間嘛。」
「我是為了癿癿好。女兒是我的,我要怎麼管是我的事!」
「女兒也是我的,我不准你進去吵她!」
「你……」
歐陽家兩老在歐陽癿的房間外一發不可收拾的吵了起來,終於把歐陽癿引了出來。
「爸、媽,我想結束這次的演奏會之後,我會出國一陣子。」
第十章
「你要出國」姜傑夫啜了口咖啡,懷疑的望著歐陽癿。
這一陣子他瘦了一圈,人也變得沒有精神,連罵人都少了點勁,但是歐陽癿沒有發現。她處於演奏會日期逼近的壓力下,每天又得疑神疑鬼的想著於算安的事情,現在於算安更是丟了個大難題給她,這些事情使得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注意其他事物,包括每天見面的傑夫。
「要不,你和小新也一起,我們三個人一起到國外走一走。」歐陽癿愉快的邀約,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小新了。
「算了,小新不喜歡出國。」姜傑夫揮揮手,特意的把頭轉到別的地方。
「真可惜。」歐陽癿失望的低下頭。
兩人各懷心事的沉默了幾分鐘,姜傑夫突然有感而發的說道:「癿癿,我把你當妹妹看,所以有些事雖然知道你不想提,但是還是想問問你。」
歐陽癿露出有話請直說的笑容。
「你突然想出國是不是和那個『豬頭』有關」
歐陽癿的笑臉僵住。她的確是不想面對於算安。
「告訴你一個故事。」姜傑夫玩弄著手上的戒指,一邊說道:「有個玩世不恭的男人,一直以來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他好像有一種特別吸引女性的特質,對他投懷送抱的女生不計其數,他也樂在其中。
有一回他在一家PUB認識了一個女孩,那女孩是個Bar
tender,對每個人都笑瞇瞇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這個男人愛理不理的。她的這種態度讓這個男人覺得很受打擊,不過他沒有因為這樣而不再去那家PUB,反而每天去,有時他會和在PUB裡喝酒的女人打情罵俏,然後偷偷的看那個女孩的反應,他發現只要他和其他女人談的愈高興,那女孩的臉就會愈臭。那個男人以這為樂趣,每天換不同的女伴。那時,那個男人有幾個要好的朋友總是開玩笑的提醒他,說他明明喜歡那個女孩,卻又擺架子。
有一連幾天,男人再到PUB喝酒的時候,沒有看到那個酷酷的女孩,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女孩辭職了。因為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男人聽完之後有很深的失落感,他覺得自己必須找到那個女孩,他有些話想對她說。」
姜傑夫說到這裡,朝歐陽癿露齒微笑。「你應該聽得出來這是我和小新的故事。」
歐陽癿點點頭。「你是怎麼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小新的」
「怎麼發現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浪費太多的時間,而那時候我不知道我和小新之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傑夫,你不要太難過。」歐陽癿勉強的笑著安慰道。
「放心。」姜傑夫吸了口氣。「你知道嗎你的情況和我的很像。聽我的話,不要出國逃避,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
「我的情形和你的不一樣,我討厭死他了。」歐陽癿咕噥的說道。
「不一樣嗎整天把他的事情掛在嘴邊還說討厭」
「我哪有整天把他掛在嘴邊」歐陽癿很想抵死不承認,但仔細想想又好像真有其事,只好又改口道:「就算有也是因為他太討厭了。」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錯過的是自己的幸福。」說完,姜傑夫點到為止的留下歐陽癿一個人。
歐陽癿在月曆上的日期上畫了個大「×」,好像還不夠似的又重複的畫上幾個「○」,最後還亂塗一通,直到日期的數字已經完全看不到了才罷手。
明天就是演奏會的日子了,樂譜、服裝、什麼都已經就緒,而且票也賣出了九成,明天的盛況幾乎是可預見的了,但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或許是因為緊張,所以才會心神不寧。雖然她這樣的告訴自己,但是又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對,不是緊張。她重新推翻自己的念頭。
是生氣,她正生氣著。可是又有什麼好生氣的。明天的舞台設計絕佳、她的服裝和造型也都已經決定了,完全符合她的要求,所有明天將演奏的曲目都是她拿手的,這樣的安排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到底還欠缺了什麼
無論如何她得將生氣的主因找出來,萬一影響她明天的演出就慘了。
她把明天所有的細節先想一遍,然後在腦海裡演練一遍。她想像觀眾席上坐著父母親,還有她的學生們。對了,還有於父和於母一定也會來捧場……不知道那個於算安會不會來。
自從那天之後,他就像人魚公主變成泡沫一樣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害得她那幾天都戰戰兢兢的,街頭巷尾、出入行進時老是怕他會突然出現,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想到於算安突然對她告白那天的情況,她還真是表現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一樣,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沒有立刻拒絕他,這一點是她對自己感到最不滿意的地方。
為什麼不拒絕他難道還對他抱著任何期望嗎笨蛋,她用手敲打自己的腦袋瓜,提醒自己不能對於算安那樣的男人有任何期許,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色狼啊。
這個色狼要是敢在明天出現在她最重要的演奏會上的話,她一定會給他好看。
他都已經這麼久的日子沒有出現煩她了,最好他明天也不要出現,就算他出現的話,她也不會理他的。
歐陽癿的演奏會果然如預料中的造成大轟動。演奏會場幾乎快被花圈給淹沒,到處花香四溢。而等待入場的樂迷井然有序的排隊入場。
聽眾已經全部入場完畢,還剩十分鐘演奏會就要開始了,於父和於母手上拿著演奏會的票,站在演奏會大廳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