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無聊了,等你長大就會有了。」曉君聲音輕快的說。
「曉君姐,你以為我沒有自知之明啊!我隨便拿鏡子出來照也知道不可能!」
「小小,等到愛情來的時候,是會『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哦!」曉君安慰的說。
「唉,希望如此。」說完她就起身回去櫃檯工作了。
曉君看著那束花,心裡甜甜的,從那天在餐廳吃飯後,邦偉就不定時送花到辦公室,當工作煩心時,看到這些花,還真有解壓的效果,花上有一張卡片,曉君拿下來,看裡面寫了些什麼文字,裡面寫的是席幕蓉《抉擇》的一首詩: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只為和你相聚一次
只為了億萬年光裡的那一剎那
一剎那裡所有的甜蜜與悲淒
那麼 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
讓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
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
然後 再緩緩的老去
看完這張卡片,曉君將它擺放在抽屜,細心的收藏著,這也是林邦偉不會讓她討厭的原因,體貼之外還有才情,又懂女人細緻的心。
但是,這是愛嗎?曉君卻覺得這比較像是朋友之間的感情,因為她感覺不到心中有任何波濤洶湧的起伏,但起伏就會比較好嗎?允文的離開,帶給她好久的心傷,就算現在想起,都還隱隱作痛,雖然她那時候才國小,卻已知道心痛的滋味了,也許,平淡就是福吧,她最後這麼想。
曉君在下班時走出辦公大樓,卻意外發現有一個人影斜靠在車邊對她微笑著,她走了過去。
「邦偉,怎麼來啦!也沒告訴我一聲。」
「不要生氣好嗎?從餐廳見面到現在也八天了,我好想見你,就直接來等你下班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曉君疑惑的說:「去那裡呢?」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說完邦偉即紳士的幫曉君開了車門,曉君也大方的坐了上去,車子就這樣輕快的開走了。
一路上兩人談談笑笑,邦偉很會講笑話,曉君被他逗得一直笑,很快的,車子從中華路轉進濱海公路繼續奔馳著。
邦偉和曉君兩人靜靜的在濱海公路的堤岸邊漫步著,時間已是六點了,夕陽大半邊已沈進海平線裡了,天邊是一大片炫麗的雲彩,天際有點金黃滲雜昏暗的夜色,而風正輕吹著。
邦偉將外套披在曉君的肩上說:「走,吃黑輪去。」
曉君詫異的說:「黑輪?」
邦偉帶著曉君來到提岸邊賣著黑輪小吃的攤販,他們坐在小小的椅子上,但剛好可面對一望無垠的大海,小販動作很快的端上菜餚。
邦偉說:「我最喜歡在傍晚時來到這裡,看著白日黑夜輪替的樣子,讓海風吹去一身的疲憊;看著火紅的太陽落下地平線,知道世界不論如何都會運轉著,那時我就會明白自己有多麼渺小,而隔天也會神采奕奕的去上班,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
曉君有點感動的看著他:「身為高階主管卻又能想得這麼多,這麼深遠,真是不容易。」
「其實我覺得職位、官階只是一個外表的象徵,一點意義也沒有,作人最重要的是努力和向上,像我看賣黑輪的夫妻倆也是很認真,如果有一天我也得賣黑輪時,都還不曉得有沒有他們的努力呢?所以我很佩服他們。」
「邦偉,你真的讓我覺得自己很淺見,好世俗哦!」
「怎會呢?對了,我最喜歡吃他們的烤魚下巴,吃吃看吧!」
曉君品嚐著魚下巴這道美味,真的如邦偉所說,非常的美味,不輸給燒烤餐\廳,她不禁吃的津津有味。
晚風仍然涼爽的吹拂著,夕陽已整個沈進海裡了,天上出現了一輪明月,海水在月光下的照射顯得如此平靜唯美,堤防上突然多了好幾對戀人,他們有的在交談著,有的則是忘情的擁抱著,這就是愛情的魔力,永遠可讓人失去自持的能力,三月果然是個適合談戀愛的季節。
★☆在歲月無情的流逝時,最珍貴的,就是這沒有著時間而消逝的友誼啊!☆★
曉君沒想到她等了十七年,竟等到了祝你幸福這句話,她好久都無法回神,好在有佳蓓在旁支持著她,否則她真沒法承受這沉重的消息。
曉君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了,母親坐在客廳等著呢?
「曉君,你回來了,怎沒先說今晚要出去啊!媽還幫你留飯呢?」
「媽,我不餓,我吃飽了!」
「和誰出去,是男的嗎?」
「媽!」曉君不耐煩的回答。
「你怎能怪我急,你已經28歲了,一個男朋友也沒有交過,怎能不急嘛!」
曉君將手圍住母親撒嬌的說:「難道你不希望我一輩子陪你嗎?」
「你要是真陪我一輩子,我就煩惱了。」
看著母親煩惱的樣子,曉君心有不忍,她從小就是善解人意的,她再度給媽媽一個擁抱,說:「媽,不要替我擔心,緣份來了,擋都擋不住的。」
「就怕你根本不讓它有進來的機會,你是不是還在想允文…。」
曉君插話的說:「沒有,沒有,我已經忘了,你別想那麼多,好嗎?」說完她就上樓回自己房間了。
她一股腦躺在床上,讓自己紛雜的思緒沉靜一下,剛剛和邦偉吹著海風的情境浮在眼前,邦偉的智慧,體貼也讓她心生好感,但為什麼心裡某處還是會有一個地方在深深歎息呢?
她忘了允文了嗎?能忘得了嗎?畢竟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在一起11個年頭啊!這段期間允文替她擋風遮雨,無微不致的照顧她,但是,17年過了,這17年他一點訊息也沒有,她還能等嗎?
算了!算了!曉君將頭深深埋進枕頭裡,不去想了,就像剛剛對母親所說的吧!緣份要來時,擋都擋不住,還是順其自然吧!
一陣輕風吹入室內,曉君聽到風鈴叮叮噹噹的聲音,她看了一眼風鈴,一陣深沉的傷悲又乘著風吹進她的心裡,唉!又是個惱人的夜!
鈴!鈴!鈴,曉君拿起話筒:
「李曉君,你好!」
「曉君啊!我是佳蓓,我回來了。」
「佳蓓,真的,太好了,晚上喝咖啡聊聊!七點,就這麼說定了。」
佳蓓是曉君小學最要好的同學,大學畢業後繼續到國外求學了,現在已取得國際企管管理的碩士學位回國了,曉君不由得替她感得高興,也為她感到榮躍,一個女孩隻身在外,還真是不容易呢?
曉君晚上七點來到南門庭院咖啡,一眼即看見佳蓓了,她高興的走了過去,給了佳蓓一個擁抱。
「佳蓓,你好嗎?」
「怎能說好不好呢,就是讀書嗎?男友倒換了幾個,哈!」
「不會是外國男人有台灣男人沒有的東西吧!」曉君打趣的說。
「這樣你也猜的到,哇!」說完後兩個女生已笑成一團了。
兩個人天長地北的聊著,從小時候聊到長大,笑聲一直不斷著,在歲月無情的流逝時,最珍貴的,就是這沒有著時間而消逝的友誼啊!
「曉君,有一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佳蓓突然小聲的說。
曉君心中一驚,以她瞭解佳蓓的個性,知道等一下她要說的事一定很重要的事,因此她也收起玩樂的心,認真的說:「你說,我聽著。」
「曉君,以我們的交情,你也不用騙我了,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這十幾年來,你心中一直記掛著允文,也就因此這樣,你才沒有交過男朋友。」
面對知心的好友,還有什麼可以掩飾的呢?但她不要讓佳蓓望見她眼中的憂傷,因此她無言的低下頭去。
「曉君,我要告訴你一件很殘忍的事實。」佳蓓故意停頓一下,她要讓曉君有心理準備。
曉君突然心一驚,眼淚已淌了下來,她驚慌的問:「他,他死了嗎?」
佳蓓已坐到曉君的旁座,抱著曉君,心疼的說:「只有允文,可以馬上揭下你掩飾的面具,你啊,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又恢復以往那個要人呵護柔弱的樣子了。」歎了一口氣,她繼續說:「他沒死,但我在國外有見到他一次,他結婚了,取一個有錢的中國女孩,他們全家住在紐約,生活過得不錯。」
佳蓓的話如雷貫耳的進入曉君腦海裡,結婚了,住美國,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的癡心守候著,然而他在國外早已結婚了,面對這突然的消息,曉君實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她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在冰庫中,全身冰涼。
十幾分鐘後,曉君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那他還記得我嗎?」
佳蓓用力的點點頭說:「他記得你,並要我轉告你,祝你幸福!」
曉君沒想到她等了十七年,竟等到了祝你幸福這句話,她好久都無法回神,好在有佳蓓在旁支持著她,否則她真沒法承受這沉重的消息。
「曉君,忘了他吧!接受別的男生,好嗎?」佳蓓用非常擔心的語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