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范伯伯一定也很高興有我這麼一位好媳婦!」鄭情如笑得嬌柔。
聞言,葉穎嵐心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她在臉上露出僵硬的笑顏,微微欠身。
「董事長、大小姐、范經理,我先告退。」話音未落便要走出辦公室。
「等等!」范漢庭極力要掙脫鄭情如的手,卻沒料到她像是橡皮糖一樣,怎麼甩都甩不開。
跨出門時,葉穎嵐轉身回望著范漢庭,將手裡的絨布盒擲向他,而范漢庭也接住那只酒紅色的絨布盒。
葉穎嵐深深吸氣,做然抬起下巴睨著范漢庭窘迫的面容,一字一字地說著: 「差、勁、的、借、口!」
范漢庭呆呆地望著她平靜地帶上門,面容消失於門後。
「漢庭,」鄭倩如愛嬌地搖著他的手。 「我們日子要訂在什麼時候啊?」
范漢庭神色一沉,冷冷地抽回自己的臂膀,口光於鄭情如及鄭胥德間掃視;鄭倩如被他看得有些心虛,瑟縮至她父親背後,怯怯地抓著她父親的衣擺。
鄭胥德莫名其妙地瞅著自己的心肝女兒:「倩情,你怎麼了?怎麼躲到爸爸背後?」
范漢庭的神情降至冰點,他冷冷地開口:「鄭伯伯、倩如,我想你們必定是誤會了,並沒有求婚這件事。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發生。」
他的言辭像是寒冬裡的冷風,犀利地劃破辦公室裡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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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音樂教室回課堂的路上,蘇紀聖疑惑地看著坐他旁邊的翁士勳。他低著頭,神情沮喪地拖著腳跟走著,這和平常笑口常開的開心果小勳形象不合。
蘇紀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硬把翁士勳拉到一邊。
「小勳,你怎麼了?」蘇紀聖關心地問著: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報告老師?」
「對啊,你今天看起來好奇怪耶!」其他的同學也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著。「你昨天不是才高興地說你媽媽要結婚了,結婚後要把你接去和他們一起住嗎?」
不講還好,這話一說出口,翁士勳眼淚馬上像決堤的洪水奔流而下,把這群小學生全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從口袋裡掏出面紙,笨手笨腳地擦去翁士勳的眼淚。
「事情有變化了,是吧?」蘇紀聖看情形也猜到七八分。
翁士勳「哇」地一聲哭出聲來:「新爸爸說他不喜歡養個拖油瓶,說他不想看到我……媽媽說,她以後也不來看我了,要我跟爺爺奶奶住就好……」
原本七嘴八舌的小學生們,這下全安靜下來。雖然他們不太明白拖油瓶是什麼意思。可是大概也猜得出來,翁士勳的媽媽不要他了,這個認知教他們不知該如何安慰傷心的翁士勳,只好全呆在那兒,默默無語,等著翁士勳自行調整好心情……
蘇紀聖的心情也跟著沉到谷底,記得很久以前他也聽過同樣的話。
學長就他不喜歡有個拖油瓶跟著,所以我最他吹了……
那個晚上他睡得很不安穩,雖然阿姨看起來很堅強,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是他整個晚上一直都被一陣若有似無的哭泣聲給包圍著,心神不寧。那不是阿姨的哭聲,而是他心裡一直過意不去的罪惡感,到現在他心中還是對阿姨過意不去。為了他,阿姨犧牲了許多原本的夢想……
那范叔叔呢?他的想法是什麼?蘇紀聖黯然垂下眸光,他好想問,可是又不敢問。從范叔叔介入他和阿姨的生活後,他已經習慣每天和范叔叔見面,每天看他和阿姨家家酒似的拌嘴。
每天每天的生活裡都有范叔叔的影子、他的聲音,一切是那麼自然,似乎打從一開始他們三人的生活就該是這樣。
蘇志崴不喜歡被冷落,不怎麼愉快的他,雙手緊抓住蘇紀聖的背包,用力往下一扯,蘇紀聖沒有防他,險些被他弄得跌倒在地。幸好蘇志崴沒有得逞,只不過讓他嚇了一跳而已。
蘇紀聖繃著一張臉,回過身來瞪著蘇志崴:「你想幹什麼?」
蘇志崴天真地聳聳肩,頑皮地笑了笑。
這種賴皮的模樣教蘇紀聖氣煞,便作勢要打他,嚇得蘇志崴連忙跑開,而蘇紀聖自不會放過他,也跟上去。
跑出校門口後,蘇紀聖腳步緩了卜來,因為范漢庭正倚在他的轎車上望著他。
「范叔叔……」蘇紀聖一時間不知該和他說什麼,阿姨交代不能和他有任何接觸。
「紀聖乖。」范漢庭朝他走來,蹲下身子,目光和他平視。 「告訴我,你近來好嗎?還有,那個和式拉門為什麼也打不開?難不成穎嵐一口氣將所有的鑰匙全換了?」
蘇紀聖點頭。 「阿姨說不要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難不成她連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范漢庭著實氣惱。這穎嵐脾氣怎麼如此拗!連聽聽他的理由都不願意!
不過范漢庭疑惑地望著他悶悶不樂的神情。他牧意捏捏蘇紀聖的臉蛋,拍拍蘇紀聖的肩膀。
「紀聖寶貝,你怎麼了?」
「叔叔,你是真心這麼叫我的嗎?」
蘇紀聖抬起眸光認真地望著范漢庭,眸光裡隱急泛著不安:范叔叔叫他寶貝時,是真心喜歡他才這麼叫的嗎?他小小的心靈裡由於不安的揣測而微微痛著。
「怎麼這麼問?」范漢庭一頭霧水地望著他,今天的紀聖怪怪的。
蘇紀聖咬咬唇,慌忙低下頭去,不安地絞著背包兩邊垂下的帶子。 「沒……沒事……就當我沒問過。我要回家了!叔叔再見。蘇志崴,回家了!」
「YES,SIR!」聽到叫喚的蘇志崴飛也似的跑來蘇紀聖身側,一派正經地學著童子軍的手勢朝范漢庭敬禮,站得筆直,由於煞不住衝勢,小小的身子還微微搖擺。
「我先走了。」蘇紀聖拉著蘇志崴的手便跑,小志崴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跌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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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前的葉穎嵐總是忙翻天,尤其是公司除了自己的成屋案件外,還接下數筆別家公司的代銷案,今天早上就要簽約,范漢庭正等著她把所有資料整理成簡報,好對客戶做最後一次的說明。只見她辦公桌上堆了一大疊的卷宗,幾乎快把她給淹沒似的。
她以耳朵夾著話筒,另一手忙著做記錄,而還有人嫌她不夠忙似的,又丟來兩三份公文夾,一不小心晨落她桌面上的小山,嚇得她急忙以手扶住那些文案。然而不識相的電話鈴又催命似的響起,旁邊的人高喚有她的電話在二線,葉穎嵐只得匆匆結束目前這通,換上另外的來電。
「葉小姐,我是紀聖的導師,今天他一直沒來學校,請問他是否生病而想請假?」
「生病?哪有這回事,我今天早上才見到他活力十足地拉著蘇志崴一同上學撞撞地被他拖著跑。
跑著跑著,蘇志崴突然間被半空理臘下來的水滴給滴到臉頰,他好奇地以手指沾了點放進嘴巴裡,被水滴的鹹味和澀味給嚇了一跳,他看看背對著他的蘇紀聖。
「下雨了嗎?」蘇志崴語音中帶著擔憂。
「也許吧。」蘇紀聖頭也不回地回答,然而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可是為什麼雨是鹹的?」蘇志崴不死心地追問。
「因為雲在哭泣,淚水當然是鹹的。」蘇紀聖抬高下巴望著天空,忍住淚不讓它滑下來。
「那小崴唱歌給它聽,它會不會高興一點呢?」蘇志崴搖搖蘇紀聖的手,說罷便逕自唱起歌來。
兩個孩子緩緩地在人行道上走著,而蘇志崴一路不停地唱著歌,不時做出奇怪的鬼臉故意逗蘇紀聖笑。哩。」葉穎嵐狐疑地回答。
「可是紀聖直到第二堂課都沒出現也是事實。葉小姐,你知不知道他也許會去的地點?或是除了學校以外,其他朋友的聯絡方式?」
「我忙完手上的資料就馬上回家去找找。老師,還請你多幫我留意紀聖。」葉穎嵐再怎麼急也必須把這份資料送至范漢庭耶。不過等她了結這案子,紀聖最好小心他的小屁股,居然敢蹺課,真不想活了!
匆匆將所有的事情理出頭緒,葉穎嵐便隨即請半天假衝回家裡。她明白紀聖不上學絕對有他的理由,不然就是生病了。不過近來他的表現一切如常,但沒按時上課去的話,她擔心他生病的可能性大增;因為近來天氣忽冷忽熱,而紀聖的體質又不是非常強健……
昨天晚上好像聽見他咳嗽的聲音,回去時順便帶點東西給他。她邊等電梯邊盤算。
推開門後葉穎嵐被家裡的靜謐弄得有些不安,因為以往只要紀聖在家,他會點亮牆上的小燈,還會播放一些音樂,讓慢一步回來的她不會覺得孤單,可是這回家裡卻靜得連根針掉落地面都聽得見聲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紀聖不在家嗎?她推開蘇紀聖的房門,意外地發現裡頭也沒人在。她納悶地走入,環顧裡頭,沒什麼異樣,可是紀聖為什麼蹺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