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紹點點頭,手裡把玩著一隻黑色鋼筆。
「是有看到幾個中意的點,不過有些麻煩。」
「喔?什麼樣的麻煩廠」
「公司看中了兩個地方,第一個地方價位太高,殺不下來;第二個地方地主不肯賣。」
「需要我幫忙?」
「不了。」宋紹笑著揮揮手,取笑道:「你都要當新郎倌了,想必是忙得很,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白恆欽眼眸一斂,沒有答話,眸裡閃著複雜的思緒……
第二章
白恆欽回到自己的住宅時,已經晚上十點半左右,打發了一心想看好戲的宋紹,他獨自一人進了屋子。
傭人一見他回來,立即上前小聲地告訴他,余家小姐在會客廳裡從下午等到了晚上。
他只是抬手隨意揮了一下表示瞭解,傭人便在欠身之後安靜地退了下去。
轉進大廳旁的一側偏廳,映人眼簾的是一名恣意在沙發上睡的歪七扭八的女子。
她小嘴微張似乎睡得正香甜,白恆欽信步朝她踱了過去,雙眸盯住她熟睡的臉龐,眉頭不禁攏成一團。
難道這名睡相不雅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白恆欽怎樣也沒想到,回到家裡見到的會是這等情形,他原以為該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可眼前這名女人不僅不顧禮儀,在人家家裡的客廳睡著,並且睡相還奇差無比!
他不禁懷疑司機是不是載錯了人?否則為什麼眼前甚至還在打呼的女人,和母親口裡描述的會相差如此大?
一雙沉眸緊緊地盯著這名倒在沙發上睡相不雅的女人,她有著…頭短髮,小巧的秀鼻因呼吸而翕動,豐潤的菱唇微啟,緊閉的眼瞼上綴著長而卷的睫毛,瓜子臉蛋還算清秀雅致。
他見過的美女無數,但他得承認,她雖然不是最性感誘人的,卻另有一股獨特的清新。
余若瑟在睡夢之中似乎感受到一團陰影遮去了原有的光線,於是她瞇了瞇眼,待意識稍稍回籠,勉強地微微睜開眼,不意見著眼前一名以上臨下瞪著自己睡姿的男人,整個人霎時清醒!
「啊!」
她驚呼一聲之後彈坐起來,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乾咳兩聲以解當下窘境。「咳咳」
「你就是余若瑟?」僅管心知司機弄錯人的機會渺茫,但白恆欽仍忍不住問了一句。
眼前的男人有著成熟的魅力,沉穩、內斂的氣質像極了勞勃狄尼洛。
不僅如此,他五官深刻,眼神內斂而有神,不知怎地,迎上他直接且專注的視線,她的心忽地不知被什麼猛撞了一下,慌慌地加快了跳動頻率。
「呃……是,我是余若瑟,那你是?」
她不安地站起身,一面尷尬地扯出-一抹自認最和善、最有禮的微笑,一面忙整整身上凌亂的衣服,接著又以手代梳順一頭的亂髮,還不時偷瞄人家的模樣。
呵,長得還挺帥的。
不需要殘忍的用鏡子來照出她的原形,她都可以想像自己此刻剛睡醒的邋遢模樣。
沉吟了片刻,白恆欽才低聲說了一句:「白恆欽。」
他一雙瞪視著她的黑眼,幽邃深沉,兩道濃眉緊攏眉心,而他臉上那兩片弧形優雅的唇嚴凜地緊抿著。
她發現這男人低沉的嗓音好聽極了,她更發現他深刻的五官有著足以媲美李察吉爾的魅力。
「白恆欽?」她愣愣地復誦對方的名字,神魂幾乎全被眼前帥氣十足的男人給勾去。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望著她緊勾著自己的視線,他發現她有著一雙水靈大眼,白恆欽眉頭蹙得更深了。
「我……該知道嗎?」努力抓回自己的意識,余若瑟努力地在腦海裡搜尋所有關於這個男人與名字的記憶。
白……白……白家? 猛然想起老媽口中的白家兒子,她倏地驚呼道:「啊?白家的兒子不會就是你吧?」
余若瑟瞪大了眼,望著眼前一身冷魅氣息又帥的不像話的男人。
難道這、這、這就是她的未婚夫? 天,說真格的,他性感、成熟的魅力很令人心儀,但一想到他就是她那未曾謀面的夫婚夫,先前的好感頓失。
聽見她這直接又欠缺教養的言辭,白恆欽眉頭不禁蹙得更深了。
她不敬稱一句「白先生」、「白總裁」,居然當著他的面直接呼嚷著……白家的兒子? 「喂喂,我在這兒等了你一天,你倒是大牌,現在才出現?」她柳眉倒豎,忿忿地道。
「我沒要你等我。」他淡淡地道,瞅著她變色的小臉。「沒有人帶你到你的房間裡休息?」
「什麼我的房間?」她嘟起小嘴,嫌惡地哼道:「別說的好像我們的婚事就這麼定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當面談談,關於這件二十年前的烏龍婚事,咱們就當它不存在好不好?」
白恆欽驟地凝著她,臉上並無太多表情。「為什麼?你不想結婚?」
「我想!」她斬釘截鐵地回道。
「那還有什麼問題?」
她立刻回道:「我想結婚,但不是奉父母之命。」
「所以你打算?」說話的同時,白恆欽逕自撿了張單人沙發坐下,一雙長腿交疊,不經意便散發出自信的魅力。
可余若瑟此時無暇欣賞他俊魅的氣質,趕忙上前一步以商員的口吻道:「我想你長得這麼帥,又這麼富有,要什麼樣的名嬡淑女沒有?沒必要因此白白犧牲了單身的自由吧?」
「所以?」他一雙狹眸泛著深沉莫測的光芒,耐心聽她繼續說著。
余若瑟抿抿唇,續道:「這樣吧,聽說我爸生前欠了你們白家一仟萬,不就是欠錢嘛,還錢也就是了,你給個期限,我會想辦法還錢,沒必要弄到這麼複雜,還逼我結婚呢。」
「如果我說,這不只關於一仟萬的債務,還有老一輩的期許?」他沉眸緊瞅著她,發現她認真的模樣有股獨特的迷人氣質。
「這……」這會兒,她倒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想到出門前母親的殷殷交代,她便噤了口。
「說完了?」白恆欽沉眸一挑。
「不!」她猛地嚷了一聲,緊接著她咬咬牙。
「只要你放棄這門親事,我做什麼都甘願。」
雖然她這個未婚夫長得俊帥又富有,但她才剛大學畢業,連個社會新鮮人的滋味都還沒嘗過呢,「柯夢波丹」看久了,她早就十分嚮往粉領族的精采生活,況且學了四年的財務金融、風險投資,她相信以她的能力,一仟萬的債務只消一、二年就可以還畢。
總之,不管如何,尚未一展抱負之前便嫁為人婦,以後只能在家業洗手做羹湯,說什麼她都不甘心!
白恆欽定定地望著她,沉吟了片刻,聚攏的眉心顯示出他正思索著某事,而余若瑟也屏息等著他的答案。
「對不起,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什麼?」余若瑟不甘心地上前扯住他臂袖。
「為什麼?這件婚事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答應頂多在白伯伯臥病的這段時間多去看看他,解除這件婚事,想必他老人家也會瞭解的。」
不預期被人扯住衣袖的白恆欽,望著她正扯著自己衣袖的小手,白皙潔淨,有那麼一瞬間怔愣住了,心弦似是被她給撥亂了……
他眸光驟閃,含著某種慾念地盯著她朝自己仰高的小臉,因堅決而通紅的小臉泛著無法形容的特殊氣質,像抹輕煙吹拂進他向來冷靜的心坎。
當她的目光迎上他那幽魅深沉的眼眸時,不由自主地屏住氣息。
這男人……幹嘛用這種眼光看她? 「呃……好不好?」她愣愣地問了一句,大眼眨了兩下。
「不。」白恆欽倏地移開視線,起身踱到一旁的酒櫃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喂,你好歹給我個機會吧?」
「我們的婚期訂在下個月,距離現在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你能賺到一仟萬?一仟萬可不是個小數目。」見她似乎緊纏不休,白恆欽索性出個難題讓她知難而退。
「一個月?」她猛地站起,腦袋轟隆隆地響「就一個月。」「這……」老天爺怎麼對她這麼殘忍,她才大學畢業還沒嘗到粉領新貴的滋味,就要乖乖地當人家的妻子? 「看來你也知道是行不通了。」他望著她魅惑地勾起一抹淺笑,自信的魅力直朝她襲來。「呃……」「達成共識?」她頹喪地歎口氣,無奈地垂下首。白恆欽信步朝她而去,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
當他的指尖輕觸上自己的肌膚時,余若瑟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在近距離之下,他一身冷峻的魅力更是令人無法忽視,她倒抽了口氣,心驚之餘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住。
白恆欽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淡淡的笑意中卻有一絲足以令敵人就範的霸氣。
他語氣平穩、低沉地道:「你不願結婚有你的理由,我必須和你結婚也有我的理由,既然我們的目標有衝突,那麼只有委屈你了。」
他知道父親向來是個重承諾、守信誓的人,儘管是為了父親二十年前和余家的一個約定,他自認身為父親的兒子便得替他信守這項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