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還想再問小離話時,房門外來了兩個女僕,手上拿了一條乾淨的白色床單。
「少奶奶,我們是奉命來更換床單的。」說話的是總管丁至的太太,同時也是上官家中最年長的女僕人丁嬤嬤,她們照例拿新的床單來換,因為新婚之夜的落紅會弄髒床單。
宋盈盈心裡著實一驚,她知道她們為什麼要來更換新的床單,昨天晚上雖是她和上官赭的新婚之夜,卻不是他們第一次的交歡,她的落紅地點是在紫雲苑。
希望這不會引起誤會,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向她們解釋,為什麼她的床單是乾淨的。
兩名女僕進入房間後,看著乾淨的白床單,彼此交換了個眼神,不敢多說什麼,雖然床單未弄髒,但她們仍然換上新的。
換好床單之後,兩名女僕便告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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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女僕拿著剛換下的床單正要拿去清洗時,在迴廊處遇上了李綢。
「夫人!」她們屈身向她請安。
「你們兩個人幹麼神色這麼匆忙?」李綢目光犀利地問,她向來對僕人都非常的凶,因此僕人們都非常畏懼她,怕一不小心就得罪她。
李綢望著女僕手上所拿的白色床單,知道她們是去幫新娘換床單。提起那個宋盈盈,本來她和青兒見她還未起床向公婆請安,想去她的房間質問,讓她知道婆婆的威嚴。
豈料上官赭卻當著她的面對僕人命令,「不管任何人,誰都不准去吵醒少奶奶!」他這話分明是故意說給她聽的,讓她一早便心情惡劣到極點,很想找人出氣。
她沒想到上官赭會這麼維護宋盈盈,不過聽青兒說宋盈盈長得很美後,她知道,男人是沒有一個抗拒得了美色的,想必他已被宋盈盈給迷暈了,這樣的話,別說要他休了她,就連青兒要當偏房也有問題。
愈想肚裡的火愈大,她絕不能讓那個賤丫頭壞了她的大事!
兩個女僕被李綢凌厲的瞪了一眼後,害怕的直抖著身子,因為她們知道夫人今天早上心情很不好,剛剛才罵了灶房裡的人。
「你們都啞了是不是?看來是要我給你們一點教訓!」李綢狠厲地說著。
「不要呀,夫人,我們只是……」兩名女僕聽見她要教訓她們,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饒,夫人打僕人已不是第一次了。
兩名女僕本不願多說什麼,怕惹來什麼是非,但李綢這樣的厲臉嚴詞,嚇得她們不得不據實告知。
「什麼?床單還是乾淨的?」李綢聲音尖銳的說。
那表示……上官福口中那個恩人的女兒是不貞潔的!一想到此,她瞠大了眼,開始邪惡的笑起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了。
兩名跪在地上的女僕見到李綢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笑,感到相當害怕與莫名其妙。
李綢伸手自女僕的手上搶過床單,然後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沒想到上官赭戴了綠帽了,哈哈哈,這下子那老頭不休了宋盈盈都不行。」她掩不住內心那股勝利的快樂,青兒就快當上官家的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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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盈盈的擔憂果然發生了,因為沒多久後,她就被人請去大廳。
在大廳裡,上官福和李綢坐在主位,旁邊則坐有上官赭以及昨天到房間鬧事的李玉青。
她進入大廳後,佇立在眾人面前,看見李綢手上拿著床單,她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還好上官赭也在此,他應該會同公公婆婆說明,畢竟這種事由她來說並不怎麼恰當,況且她也不知如何說起。
「怎麼?見著公公婆婆,還不懂得跪著請安嗎?」李綢瞪著眼前的宋盈盈,她果然如青兒所說的,是個很美的女人,可惜卻是個不貞潔的蕩婦。
宋盈盈當下立即跪在地上,「媳婦盈盈向公公、婆婆請安!」
「唉,人長得是很漂亮,可惜……」李綢拉高了嗓音說,同時將床單扔到她面前,「可惜是個不貞潔的女人。你說,為什麼你的床單還是乾淨的,未見落紅?」她像審問犯人似的以銳利的口吻質問。
「這……我……」上官赭未對他們說明白嗎?她望向他,卻看見他仍坐得好好的,而眼神儘是……嘲諷!
宋盈盈怔住了,他不僅沒將事實說出來,而且嘴角還揚起一絲邪笑,她又轉向李玉青,她的臉上有著和他一樣的笑容,頓時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是故意要讓大家誤解她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娶她。
他們兩個人聯合起來故意要羞辱她,為的是他們原本是要成親的,是她半路冒出,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偷了男人,你爹居然還有臉把你嫁到上官家來?真是一對不要臉的父女!」李綢惡意批評著。
「對呀,她一定是憑著那張臉到處去勾引男人。」李玉青在一旁加油添酷的說。
上官赭不是沒有看見宋盈盈向他發出求救的眼神,但他只是微微地揚起嘴角,因為他在等她親口說出求他的話,誰叫她總是違逆著他,只有在他的懷裡才肯乖乖聽話。現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他能證明她的清白,他等著她開口求他。
「事情不是像您所說的,我沒有偷男人。」宋盈盈堅決地否認,她又看了一眼上官赭,希望他可以說出事實來,但他並未如她所願,她的心像遭人用利刃切割般直痛著,而他的眼神就是那一把利刃。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真是太傻了,在自己還未嫁到上官家之前,他們原本就是一家人了,他又怎麼會幫自己說話呢!現在,就算她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他也未必會承認。
他們聯手對付她,故意演了這一齣戲,好讓人以為她真的偷了男人,如今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她決定不再為自己辯白,隨便他們處置好了,要休了她的話,她也無話可說。
「沒偷男人?那你為什麼沒有落紅?」李綢目露狠光的再次質問。
宋盈盈靜默地垂下了眼,抿緊雙唇。
上官赭見她低下頭去,內心升起一把熊熊的怒火。她居然這般堅烈,寧願被誤解也不願開口求他嗎?
「不說話就表示是真的。」李綢抓住了機會,得理不饒人的低喊。她轉向坐在一旁的上官福道:「老爺,您看這怎麼辦才好!這事若傳出去的話,我們上官家的臉不就被這個蕩婦給丟光了,怪不得她爹會大老遠的把她嫁到揚州來。」她一定要把眼前跪著的宋盈盈給趕出上官家。
「這……」上官福愁著臉看著眼前恩人的女兒,原本應該是喜氣洋洋的一樁好事,現在卻變成如此,這要叫他說什麼好?
李綢也瞧見上官赭臉上的怒氣,想必他是為了她不是處女而生氣著,這真是個大好機會。一抹醜陋的笑容在她嘴角揚起。
「老爺,您別再這個那個了,我看哪,為了避免丟光上官家的臉,直接休了她,把她送回去蘇州。」李綢替上官福出著主意。
「對,休了她!」李玉青聽到休了她三個字,高興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附和著李綢的話。
她走到宋盈盈的面前罵了句,「你這個賤人!」同時冷不防地伸出手用力摑了她一掌,「啪!」
「該死!你在做什麼?」見李玉青掌摑了宋盈盈一記,上官赭憤怒地快速從椅子上跳起,用力抓緊李玉青欲再掌摑的手。
他怒不可遏的直瞪著她,將她的手腕直直的抓起。他一直壓抑著怒火,氣盈兒不肯說出求他的話,但李玉青罵她是賤人,還打了她,叫他無法再忍下去了。
自從見到宋盈盈第一眼起,她那美麗的臉孔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坎,他不願承認自己很在乎她,不願去記起她是為了錢才嫁進上官家,但她那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冷淡態度叫他生氣。
不過縱然如此,他也不准任何人傷害她,因為她已經是他上官赭過門的妻子。憤怒的他不自覺的加重力道,狠狠抓住李玉青的手腕,讓她痛得哀叫。
「表哥,好痛,你快放手!」李玉青痛得差點掉下眼淚。表哥為何對她生氣?他不是應該氣憤宋盈盈給他戴了綠帽子嗎?
他從來不曾這樣兇惡的對她,難道他已經對眼前跪著的賤人動了心,甚至不在乎戴綠帽?
「,你快放手,你弄疼青兒了,青兒是在替你教訓這個賤人。」李綢在一旁著急的叫著,上官赭剛剛明明也繃著臉生氣,怎麼這會兒又替那宋盈盈出頭,變得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住嘴,我不准你們再對她出言不遜,你們別忘了,她已是我上官赭的正妻,若你們再說出侮辱盈兒的話,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上官赭用力的甩開李玉青的手,火爆地向她們兩個人大聲吼著,眼裡的怒火叫人害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