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原諒你。」想到冥府鬼王竟向自己認錯,漪蓮笑開眼。
「那麼,妳願不願意幫我把窗簾拆下來呢?」
「什麼?!」漪蓮以為聽錯了,笑容僵在臉上,驚訝地看著古立恆。
對自己造成的效果似乎很滿意,古立恆對她伸出手。
「幹嘛?」看著他的大手,漪蓮又是一愣,想起幾天前他也曾向她伸出手,卻是為了要東西,不由瞪著美目看著他。
古立恆輕笑。「既然誤會消除,那我們和平相處吧?」
看到他的笑容,漪蓮開心極了,伸出手爽快地說:「從今天起,我們化敵為友!」
立恆點頭,握緊她的手。「走吧,幹活去!」
當他溫暖的大手將自己的小手包住,俊美的臉上出現她從未見過的快樂時,漪蓮的心忽然怦怦亂跳,雙耳發燙、熱血沸騰。
「我做到了!他真的被我改變了!」她的心在歡呼雀躍。
擔心他們再起衝突而暗自跟隨的勞伯,看到他倆合力將古立恆臥室的黑布一一拆下,又手拉手到庭園裡散步時,含淚笑了。
身為古家老僕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受盡痛苦磨難的少爺能恢復。如今這個女孩替他做到了,他焉能不喜極而泣?
「老爺、夫人、保佑少爺吧!」
他對著明月作揖長拜,衷心祝福少爺!
庭園中的漪蓮同樣很快樂,她充滿成就感地看著身邊高大俊朗的男人,雖然他臉上沒有明顯的笑容,但此刻的他神態安詳,眉宇間有一種滿足和平靜。
是我讓他變成這樣的嗎?她自問,隨後確信是,並為此而高興。
「你不會再變回去吧?」她轉身倒退走,邊走邊問。
「什麼變回去?」看著她毫不規矩的行走方武,古立恆小心拉著她的手問。
「就是明天早上醒來,你又變成冷漠無情的『鬼王』。」
「妳想要我變回去嗎?」看著她飛揚的眼神和笑容,古立恆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竟有了開玩笑的衝動。
「不要!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哎喲!」腳下絆到一塊石頭,她趕緊抓住古立恆,古立恆也本能地將她往身上一帶。
由於力量過大,她倒在他懷裡。古立恆抱著她,不願放開手。
第一次如此親暱的靠在一個男人懷裡,漪蓮的心似乎要跳出胸腔,而她體內同時竄過一道陌生的熱流,血液直往頭部沖,令她頭腦發暈,卻也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
她驚慌地仰頭看著他,不知該推開他還是抱緊他。
而古立恆的心同樣的狂亂跳動。他低頭注視著漪蓮在月光下更顯嬌美的面容,見她雙瞳點水、唇紅齒白,烏黑的雲發披在晶瑩的頸旁,娉婷如出水芙蓉、娘娘似當風楊柳,光潔無瑕的面龐上帶著少女天真無邪而又驚惶失措的笑靨……
心頭一熱,未及細想,他俯身,壓上她微啟的雙唇。
霎時,歡悅的細流變成奔騰的浪潮,席捲他們全身。
靜謐降臨,周圍一切不復存在,他們用生命擁抱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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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蓮第一次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合眼,她的心頭、眼前全是古立恆侵略性卻又極其溫柔的眼神,還有他火熱的胸膛和熾熱的雙唇。
她心裡充滿了惶惑,她不知道為什麼當她被他抱住,當她的嘴與他相接時,她會享受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和甜蜜,同時又陷入從未有過的虛弱與慌亂呢?
她伸出雙臂抱緊自己,感到肌膚上仍有他溫熱的掌印;伸出舌頭舔舔,唇角依然能品嚐到他的味道。但她明白,他留在她身上的不僅僅是溫度和味道,而是永恆的烙印,是她一生中最甜蜜的烙印!
同時她也感到羞恥,因為她居然渴望再次得到他甜蜜的烙印!
第二天一早,當漪蓮走出房間時,驚訝地看到古立恆正站在房門口,靠在欄杆上看著她。
「立恆!」她想都沒想,笑著奔向他的懷抱。
清晨的陽光下,身著綠色衣裙的她格外清新美麗。像她這種年齡的女孩子,本來就像花一般鮮嫩,加上情竇初開,更加美艷動人。
古立恆抱著她,心裡充滿了激情與感動。
昨晚他同樣度過一個難眠之夜,將漪蓮送回房間後,他心裡感到幸福又擔憂。他好害怕事後她會因為後悔而躲他,會為昨晚的事怪他,甚至哭著說要離開他……
如果她真的那樣,他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幸好她沒有!他看得仔細,當她開門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她的眼裡只有快樂和驚喜,她燦爛的笑容美麗得如同迎春初綻的花蕾。
她的喜悅是那麼明顯地寫在臉上,全然的安心與幸福感令他覺得虛弱,他只能靠在欄杆上,展開雙臂迎接那奔向自己的柔軟身軀。
再次碰觸到她時,他激盪於心的感情得到了釋放。
「瞻彼淇澳,綠竹漪漪……」那天在內院青竹前見到她時的感動再次撞擊著他的心,他情不自禁地低誦著《詩經》裡讚美秀竹風雅高潔品性的詩句,親暱地呼喚她。
「漪漪!漪漪!」
如漪蓮所渴望的那樣,他將溫潤的唇印在她的額頭、面頰和雙唇上,他有力的雙臂緊緊摟住她。
他溫柔的呼喚和碰觸挑動了漪蓮心底從未被人開啟過的情網,那縷縷情絲纏繞著她的心靈,使她失去了理智,忘記了世俗的羈絆。她癡迷地以更加誘惑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回應著他的親吻。
慾望與激情彙集成一道熱浪,湧動於他們心間,擴散到四周。她緊緊抱著他,感覺他的身體繃緊、堅硬,肌膚和她一樣熾熱。
「這樣不行……」古立恆首先衝破這道熱浪抬起頭。
「為什麼不行?」雙腮嫣然,目光氤氳的漪蓮失望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說。
「因為再這樣繼續下去,我會被妳融化。」古立恆克制心頭的衝動,拉下她套在他頸子上的胳膊,在她噘起的小嘴上快速親了一下。「走,我們用早膳去。」
「真的?」他主動到飯廳用膳成功轉移了漪蓮的注意力。她驚喜地說:「你真的願意?」
「沒錯,只要有妳。」古立恆深情地說。「早飯後我帶妳去個地方。」
「去哪裡?」漪蓮驚訝地問。
「去船塢看看。願意嗎?」他牽著她的手下樓。
「願意,當然願意!那天我就是想到船塢去,才被流氓追,逃到你這裡來。」漪蓮興致勃勃地跟著他走出正廳。
看到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古立恆很高興,同時也不忘提醒她。「船塢那一帶是最亂的地方,妳以後千萬不可以獨自去那裡。」
「知道了,我已經受到教訓了。」
想起初遇的那天,古立恆看看院牆再看著她,很難想像地問:「妳怎麼敢爬那麼高的樹呢?」
聽他這麼問,漪蓮笑了。「平時我恐怕也做不到,可那天真是被逼急了,不是有句話說『兔子急了會咬人』嗎?我是『姑娘急了能上樹』。」
聽到她調侃自己,古立恆也笑了,稍後正色道:「以後妳不要獨自出門,要去哪裡的話告訴我,我帶妳去。」
「說話算話?」漪蓮搖搖他的手,伸出另一隻手看著他。
「說話算話!」立恆也伸出手,與她擊掌立誓。
「那好,剩下的日子我可得想一些好玩的地方!」有了他的承諾,漪蓮自然很高興。雖然很快就要離開他,心裡感到很悵惘,但她畢竟年輕,感情的事還懵懵懂懂,也看不了那麼遠,所以只想到眼前有玩的機會盡情玩就是了。
古立恆可不這麼想,看著身邊貪玩的女孩,他知道自己的情路還很長。
但已經有了開始,必有未來。他滿懷信心地想。
看到眉目開朗的主人相甜美的韓姑娘手牽手而來,羅鍋沙可是笑咧了嘴。勞伯雖沒那麼張揚,但滿臉的喜色也可看出他心裡的高興。
「嘿,沙大叔,你幹嘛笑得像傻子似的?」漪蓮幫羅鍋沙端早餐時好奇地問。
「當然,大叔我本來就是傻子嘛。」看看主子不說話,羅鍋沙也不敢這次,只好打哈哈,心裡頭直罵小丫頭遲鈍。
但接下來,主子的話令他和總管驚喜萬分。
「勞伯,等會我會親自去船塢。」
「主子,現在是白天,您真的要去船塢嗎?」羅鍋沙聲音顫抖地問。
總管則是緊張又期待地看著他。
他們的神態提醒漪蓮,他已經將自己封閉多年,他這個決定自然對他本人和整個「悅園」,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沒錯,我親自去。」
總管問道:「老僕跟您前去吧?」
「不了。」古立恆看著為古家操勞近一輩子的忠僕,歉疚地說:「過去幾年讓你吃苦了!」
總管眼睛紅了,連聲道:「老僕樂意效勞,只要少爺光大祖業,延續香火,古家列祖列宗即可含笑於九泉!」
乘馬車去船塢的路上,漪蓮真正體會到有錢有勢的人家與普通人家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