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立刻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武豪豪不甘心被當成貨物丟來丟去,坐起身,怒目而視。
「你們老把我當空氣,我也是警察耶!」
干歌欺身上前。「萬一被人發現妳和黑道牽扯不清,妳就別想回警界了!」
滿腔怒氣消失無蹤,她不再理人的縮進沙發椅。
去他的干歌,他以為她會領他的情嗎?她就是想和他牽扯不清,不想和他劃清界線嘛!
不過,盛怒中的女人死也不會將真正的心意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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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加上氣氛凝重,車子後座的兩人故意忽視對方的存在。
許久,干歌愈想愈不對勁,冷聲開口。
「妳又惹上了誰?」
武豪豪聽到這和指責沒兩樣的話,轉頭一瞪,然後又調回視線生悶氣。
其他人也就罷了,她討厭被他當成惹禍精,對方明明是衝著「堂主夫人」而來的,又不是她的錯,為什麼她要挨罵?
她知道自己口拙不善吵架,乾脆相應不理,但心裡卻無法平靜,覺得好委屈,委屈到快要死掉,難過的感覺脹得她胸口好痛,好不舒服,好像在尋找一個宣洩的出口,而且眼球好酸澀,好恨好恨……
干歌是大混帳!她暗暗咒罵著。
干歌被她一瞪,好不容易壓下的脾氣又冒了起來,正打算追問,卻看見武豪豪倔張的咬著唇,小手握得死緊,眉頭也緊皺著,而朝下拚命張大的雙眼滴滴答答的掉下眼淚。
該死的……
「豪豪……妳不要哭……」明明內心震撼,但干歌還是壓低聲音生硬的說。
武豪豪用手揉眼睛。「我才沒有哭。」
一說話才發現的確有哭腔,連藏都藏不住,武豪豪不願示弱,小臉埋進雙膝之間。
有一種人從來不哭,但只要一開始哭,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很麻煩的,武豪豪正是這種類型。
難以忍耐的抽泣聲斷斷續續的傳出,一聲又一聲的刺痛干歌的心。
他果真拿這女人沒轍。
「豪豪。」他刻意放軟聲音。
但是武豪豪並沒有任何回應,逕自哭泣。
百煉鋼遇上她也只得化成繞指柔,干歌再也硬不下去。
「豪豪,別哭了。」
女人用力揮開了觸碰肩膀的手指,小臉用力磨蹭著膝蓋,好像這樣就可以掩蓋她沒頭沒腦的哭泣。
她不愛哭啊,可是她現在卻像個情緒化的愛哭鬼,眼淚也流個不停,氣死她了。
干歌看了心生不忍,一把抱起她,安置在腿上,不會安慰人的他抱緊了那雙肩抖動的小人球。.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對,不要哭。」
終於明白平時很大尾的弟兄們,為什麼一遇上情人哭泣就要先認錯的心情,干歌難為情的如法炮製,只希望這麼做能讓武豪豪不要再哭了,她再哭下去,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被抱,武豪豪的掙扎在男人這麼說的時候暫停了半秒,不過接著是更用力的掙扎。
手舞足蹈不足以形容,拳打腳踢才是真相,她攻擊抱緊她的男人。
「你這個豬頭,你那忍氣吞聲的口氣,以為我聽不出來啊!你才不覺得你錯咧!」武豪豪邊打邊罵,淚水停了,一鼓作氣的說:「人家知道我是你老婆才來圍毆我耶,你不分青紅皂白先罵先贏,你怎麼可以這樣啦!你抱得這麼緊,我怎麼揍你啊!」
干歌只能張開雙手,任人宰割。
「好,我不回手,隨便妳出氣。」
男人現在是說什麼都錯,武豪豪怒氣又起。
「在你眼中,我是那種會欺負打不還手的人的低級女人嗎?不要小看人了,我也有我的自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還要他怎麼樣?把心掏出來算了!
「妳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他盡量溫柔的說。
武豪豪氣得再度發抖。「好,你終於說出你的真心話……」
干歌俯首接近她,嚇得她張大嘴說不下去,伸手拚命的推阻著。
干歌目光冷殘。「放開手,讓我吻妳。」
武豪豪怎麼可能退讓!
「想都別想,用這種低三下四的方法封人的嘴,你不覺得可恥嗎?」
要吻她卻被她當成無恥之徒,干歌真想一刀殺了她,然後再一槍斃了自己。
念頭一動,他用蠻力拉開了女人的手,將她壓在椅子上。
「給我乖一點。」
武豪豪馬上閉上嘴,還將粉唇咬住,死也不受他污辱。
男人怎麼都只會用這一招解決問題?!他以為她的反應會那麼慢嗎?
「嗚嗚嗚嗚……」想都別想。
一言既出,無論如何不能打退堂鼓,干歌吻上了武豪豪緊閉的唇……
干歌和武豪豪氣呼呼的大眼瞪著小眼。
氣氛不知道該說是火熱還是火爆,熱中在小規模戰爭的兩人沒注意到車門已被守在乾陽堂外,早已迫不及待,連司機阻止都攔不住的人拉開。
秋池若水眼裡寫滿著急。「天,你們怎麼還有心情接吻啊!」
其實不算是吻,但懶得爭辯的干歌聽得出秋池若水言語中的驚慌,先放開了武豪豪,暫停這場無意義的爭執。
「若水,發生什麼事情了?」急性子的武豪豪一得到自由便搶先問道。
秋池若水知道不妥,壓低了聲音,以僅容三人聽見的聲音急道:「爺爺說要訂做西裝,從早上出門後就沒有回來,現在下落不明。」
干歌一凜。「跟去的人呢?」
秋池若水搖搖頭。「跟去的人守在店門口,可店家說爺爺被從後門進來的一票人給帶走了。」
干歌深吸了一口氣。
先是若水,再來是他,豪豪今天遭襲,現在連爺爺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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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爺爺會不會出什麼事?」
武豪豪看著天色愈來愈暗,想著還是沒有半點消息的干波,望著外表波瀾不興的干歌,擔心得不能自己。
乾陽堂底下各分會的角頭們早在他們一回家,就被傳喚到乾陽堂商討此事。
不過隨著時間逝去,不但音信全無,眾人也愈來愈覺得大事不妙。
看干歌有意退出江湖,無意興戰,心懷鬼胎的敵人下手一次比一次狠,要挑戰干歌是否真的不問江湖事。
干歌臨危不亂,不動如山。
「爺爺自然知道該怎麼解圍,不用操心。」
他簡單的一句話,引來眾人的反彈。
「堂主,事不容緩啊,老堂主可能命在旦夕!」
「大哥,不能再退縮了!」
「敵人看輕乾陽堂的實力,我們不能被人看扁!」
干歌抬起手阻止眾人發言,冷冷的開口,「就算想救爺爺,對方在暗,我方在明,除了等,我們沒有別的法子,不要自亂陣腳。」
使對手等待到心焦氣躁,這是一種戰場上的手段,眾人對這個說法服氣,
只好閉嘴。
又過了半個小時,在眾人已經覺得干波凶多吉少之時,一個被打得血流滿面的人被丟在乾陽堂大門口。
那人斷了幾根骨頭,被攙扶進來。
「老大……咳……明幫的人要和咱們決一生死……今天晚上十二點……約在碼頭……」
干歌點頭。「知道了,來個人送他上醫院。」
接著又是一片死寂。
許久,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
「大哥,你怎麼還不命令大伙行動?這樣下去不行啊!」
眾人的情緒被引爆,紛紛出聲發表意見,聲浪如同滿月的大潮,灌向沒有半點動靜,也好似不打算行動的干歌。
干歌起身,背對眾人。
「乾陽堂早晚要解散,現在正是時機,表明從此不再涉足江湖。」
眾人聞言,心驚不已。
「堂主決定要不戰而逃嗎?」
「從今天起,眾人去留自便,我不會多加攔阻,若要留下,就在乾陽堂經營的正派公司裡工作,從此金盆洗手。」干歌沒有正面回答。
「可是老堂主呢?老堂主還在對方手上!」
「爺爺在黑道裡輩分極高,對方就算是明幫,也不會痛下毒手,若因為對方試探而亂了決心,我們才會為黑道人恥笑。」
眾人吵成一團,武豪豪只定定看著干歌的背影。
月下寂寥的,孤獨的,背負著太多血腥和責任,為了站在頂點,卻失去父親、親兄弟的男人。
她好心疼,同時,憤慨泉湧。
「不要吵了!」武豪豪行動快於思考,拍案大吼。
她能體會他想解散乾陽堂的決心有多堅定,但她不會讓他失去至親。
「既然堂主說要解散乾陽堂,就不要再說屁話!」
眾人知道還有下文,都安靜的看著她。
她冷眸一掃,「不過,就算要解散乾陽堂,爺爺也不能白白犧牲,讓大家蒙羞,願意跟著我去的人,歡迎;不去的,自己出去。喂,你,先派人去探採對方的虛實,咱們好知道該怎麼應戰,其他人快去號召手下和交通工具。這次肯定是大械鬥,幫裡的武器也全都拿出來!」
指揮若定的女人,展露出極道之妻的威風,被點名的男人愣了半晌,被她的魄力所撼動,鄭重的點了下頭,而其餘大多數角頭也無意見的接受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