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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怡君

  「簡單的說就是她的魂離了身。先帶她回去再說。」

  秦不諱話沒說完,人已經跳窗離開客棧。

  東方清也連忙抱起絳月,對懷中沒有反應的人兒誓言道:「絳月,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出任何差錯的,絕對不會。」

  客棧再次恢復了寧靜,而惡名昭彰的「花蝴蝶」這會兒別提飛了,就連活不活得下去都是個問題。

  ☆☆☆

  「回來了!回來了!」寶珠一路呼嘯著跑進紅月閣,她身後則跟著臉色焦急的東方清和秦不諱。

  「趕緊去請大夫,要請最好的。」秦不諱中氣十足的喚著。機警的寶珠知道情況不對,連忙跑出去請大夫。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得到消息趕回來的姚蒼鷹一見秦不諱就在眼前,又想上前逮人。

  「爺爺?你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這幾天一直與姚蒼鷹在一起的緗月也驚訝的叫著。

  姚蒼鷹聞言更是訝異了,「他是你爺爺?那你和他不就是……」

  「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救人要緊啊!」東方清將絳月放在床上,焦灼萬分的喊。

  「絳月怎麼啦?」莫蘭花湊上前一看,被絳月的樣子嚇著了。她看向東方清,又被他滿臉的殺氣和焦慮嚇了一跳。

  「可能是一種下意織的逃避。她可能是不願意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所以就……」秦不諱看向一旁也是滿臉焦急的緗月,「當年我撿到緗丫頭時,她也是這模樣,不愧是姐妹。」他發現自己說溜了嘴,連忙摀住嘴巴。

  姚蒼鷹一聽他這麼說,轉頭瞪著也正看著他的緗月。

  見緗月一臉做錯事的心虛模樣,看來她早知道他是誰了。

  姚蒼鷹臉色沉鬱的指著秦不諱,「你就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小子?」

  緗月知道自己大禍臨頭,連忙躲到秦不諱的身後。

  「你就是那個半夜在我臉上做畫,把我整得七軍八素的小子?」他居然一點都沒發現,還跟她稱兄道弟?而她也居然大膽到這種地步,難不成她當真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要不然怎麼辦?我找不到爺爺,只能賴在醉星樓。我總不能不打自招,告訴你我就是你追捕好久的人吧?被你捉到後是要被殺頭的。」緗月躲在秦不諱身後說。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上天下海的追你們兩個?沒把你們兩個抓回去,是我姚家一族要殺頭的呵!」姚蒼鷹激動起來。

  「不過就是偷了顆不起眼的珠子嘛!需要砍人頭嗎?而且我們只不過是借用,會還的了!」

  緗月的話更是讓姚蒼鷹怒火四噴,「你當皇上的東西是說借就可以借的嗎?」這個小女娃可把他害慘了?

  東方清再也不願忍受這般吵鬧,手指彈出暗器射向姚蒼鷹。

  姚蒼鷹側身一避,原本心情就已經不是很偷快了,再被好兄弟這個暗招一激,火氣又升了幾度。

  「嫌我在這礙事是嗎?我走就是了!」姚蒼鷹說完,甩頭就走。

  「喂!」緗月想要追上去,可是又擔心姐姐的病情,考慮之後還是決定留下。畢竟他麼大個兒不會出事,絳月姐姐才是真正令人擔心的。

  「大夫來了。」救主心切的寶珠把大夫找了來。

  「大夫,求求你,救她。」東方清情緒激動地抓住大夫,把年邁的大夫嚇傻了。

  「小子,別衝動,先讓大夫看看再說。」秦不諱冷靜的推開已經失了方寸的東方清。

  東方清看著仍舊瞪直了眼,卻對週遭事物毫無反應的絳月,心中盛滿了哀傷。那個蠻橫驕傲,會哭會生氣的絳月怎麼了?

  如果他那時沒有傷害她,沒有讓她因此而心生怨恨,沒有讓絳月和那男人獨處,她就不會是這樣子了;而他都來不及修正,來不及彌補……

  莫蘭花見他懊悔不堪的模樣,上前拍拍他的肩頭說,「別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這事當然與我有關。」

  「為什麼?」莫蘭花深深看進他眼底,想探清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痛苦。

  東方清怪笑了一聲,「姨娘,你是明眼人。你很清楚。」

  「說出來。」

  東方清看著絳月,「如果有一天我能重新接受女人,她是我唯一的選擇。我何其有幸,能得她的青睞;但我不敢接受,我怕得到了她之後,又會失去她。我已經失去了一個,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

  「軟弱的男人,經不起一點打擊。要是你依舊這麼懦弱,我也不敢把絳月交給你。」莫蘭花說完才發現自己好像不但沒有安慰他,反而又傷了他的自尊心。

  「嗯,小姐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封閉了自己的心。」老大夫在仔細診斷後沉重的開口。

  「這我也知道,還用你說?」秦不諱冷哼。  「有藥醫嗎?」東方清、莫蘭花及緗月都擠到床邊,傷心的看著像個木頭娃娃的絳月。

  「我只能開藥讓她鎮定心然後安穩入睡,其他的我也沒辦法了。」老大夫也是滿臉的無奈。

  過了許久,莫蘭花才幽幽的打破沉默,「能讓她睡著起碼是一個好的開始,謝謝你,大夫。寶珠,下去等大夫寫藥方,然後趕緊去抓藥。」

  「噢!」寶珠雖然也想留下,但是姨娘交代的事更重要,於是她領著大夫下去了。

  好不容易讓絳月喝了藥後,她才悄然睡去。東方清獨自留在她身邊陪著她,看著她的睡容,心中不停的反省著。

  懦弱的男人?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冠上這種稱號。但仔細一想,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很怕事。

  他對小蝶的感情比起對絳月根本不足一提,但他卻為了這個不曾愛過他的女人放棄了絳月,值得嗎?

  這一刻,他竟不瞭解自己為什麼就這樣放逐了自己兩年。還要繼續下去嗎?現在告訴絳月他想留下來,應該還不會太遲吧?

  明天等她醒來後,他一定要好好和她談談;或許,他真的不走了。

  ☆☆☆

  與絳月面對面坐著,東方清等了許久仍舊等不到絳月的一個動作,或是一順句話。他不敢貿然行動,怕會驚動了她。

  終於,絳月眨了眨眼然後別過臉,幽幽的開口:「別看我。」

  「為什麼?我想看你,想就這樣一直看著你。」

  「不要!」絳月哭著撲倒在床上,用被子摀住自己的臉,「我覺得我好污穢。」

  「傻瓜,你怎麼會這樣認為?你根本沒有受到侵犯,我們在他想對你採取行動時制止了他。別怕,我在這是。」天哪!早知道情況會是這樣,昨晚他就不讓秦世伯攔著他了。

  絳月想到昨晚的事,依舊害怕的全身發抖。「我還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放在我的身上,我的眼前全是他那張臉,我不想活……」

  「你胡說什麼!」東方清激動的把她拉起來,鎖抱在自己胸前,「不要輕易說這個字!你又沒有遇到什麼要以死來表示清白的事。更何況你要真的死了,我怎麼辦?」

  「可是我差點被那個人站污了啊!」絳月哭得聲嘶力竭,只因為她不再是那冰清玉潔的佟絳月了。

  「胡說!」東方清緊緊抱住她,大聲的斥喝。「蠢女人!如果你以為我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不再愛你的話,你就太小看我東方清了。」

  一句話定住了瀕臨崩潰邊緣的絳月,她立刻忘記了哭泣。

  「這句話或許說得太晚了,但我現在才找到力量去對抗往事,而這力量是你給我的。我發現我對過往之事並不是這麼的在意。」東方清歡喜的抬起絳月的臉,他曾經以為絕不會說出口的話竟然能夠如此順暢的傾訴而出。

  「不可能。」絳月拚命的搖頭,退出東方清的懷抱。蜷縮在床角。

  「當然可能。」東方清跟著上了床,小心冀冀的把縮成一口的絳月摟在自己懷中。他知道她受了很大的驚嚇需要慢慢的安撫,但是他已經等不及要告訴她了。

  「為什麼?」絳月像是看怪物般地盯著他瞧,認為他一定是為了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

  「因為我愛上了你啊。」東方清輕輕在她耳邊說著。

  「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愛上了你,只是我一直在和自己的心拔河。為了你,我甚至可以和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反目,我可以拋棄一切,最重要的是,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你說,我這不是愛你是什麼?」

  憐憫。絳月在心中苦笑。

  「就這些?」絳月忍住心中的淒苦,作了決定。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握住他的,放在自己的胸口,「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應該要保護我。我現在需要你幫我驅走昨夜的噩夢,你可以辦到嗎?」

  「絳月?」他的手與她的肌膚只有一件單薄的衣衫隔著,他可以感受到她的體熱和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別要我做傻事。」

  「你不是要娶我為妻嗎?只不過是提前洞房而已。如果你可以幫我忘記他,就幫我。」她不敢奢望能夠成為他的妻子,只要能成為他人,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她知道他終會離開她的,所以她只求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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