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你被調包了什麼東西?」張組長沒有心情去讚歎,只問了這個很重要、而且比較實際的問題。
「我一年的心血……那份被列為『最高機密』的企劃案裡,有一樣比億萬元生意還重要的東西。」君楷茫然地回答。
張組長充滿好奇地接口:「什麼東西會比億萬元生意更重要?」
君楷囁嚅了老半天,最後才迸出一句:「朋友!」
「朋友?!」眾人都異口同聲的問,就連別人看不見的若翔也開口了。
「對,朋友!」君楷斬釘截鐵地說,「在商場上要成功,必須靠天時、地利、人和這三要素的配合,『天時』得看老天的意思,而『地利』嘛,只要我買下的店面地點正確就行,至於『人和』,那就要靠多年耕耘才能有……」
「你在說什麼?」韻薇聽得「霧煞煞」,忍不住問了一句。
君楷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深入地說明:「那僅供參考文件裡除了有商業機密之外,還列了一份不能公開的名單,全是我的商業夥伴和人脈資源,以及我旗下最頂尖的智囊團。」
「既然名單都是你手下的人,幹嘛怕別人知道?」張組長不解地問。
「我當然怕,因為除了怕被挖角之外,還有許多人仍在各行各業任職,是為了我這次的計劃,才將他們全部召集來的。這一公開出去,我不是要被同行交相指責,而且演變到眾叛親離了嗎?!」
經他這麼分析,頭大的似乎不只是君楷一人,張組長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沒想到一件命案還牽涉到這麼多商業秘密,整件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
在「半個天使」楊若翔的協助下,韻薇鉅細靡遺地道出那名神秘女子的容貌,電腦繪圖專家在螢幕上修修改改,一直到韻薇「認」出那張臉為止。
經過電腦檔案的比對搜查,那名神秘女子顯然以前沒有犯過案,人海茫茫,半絲頭緒也沒有,該如何追查起呢?
「好吧!今天到此為止,謝謝兩位的合作及協助,你們可以先回去了。」張組長筋疲力竭地說。
君楷正想起身告辭,韻薇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但是又拿不準要不要說。
「張組長,我不是偵察或辦案專家啦,不過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她怯生生地說。
在整個偵訊過程當中,韻薇雖然幫了不少忙,但張組長的心仍然有些七上八下的,因為他不懂為什麼這個長得既漂亮,看起來又「正常」的女孩,幹嘛老是跟「空氣」喃喃自語,有時候甚至還會轉過頭去,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上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過,張組長仍然捺著性子,很客氣有禮地說:「趙小姐,你算是對嫌疑犯最清楚的『目擊證人』,你的任何意見都可能是我們警方辦案的有利線索,你有話就直說。」
韻薇鬆了一口氣地笑道:「嘻!我也是這麼想。張組長,我跟你說喔,有一件事情真的很奇怪,就是那個女人幹嘛在這麼熱的天氣裡,還在脖子上圍一條絲巾呢?那不是熱死了?!」
張組長和君楷差點同時暈倒,人家會不會熱死又干她什麼事?
「就這樣?!你覺得很奇怪?」張組長啼笑皆非地問。
「對呀!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另外——」
「還有另外?!」張組長真的快投降了。
「喂,我是在『警民合作』?,請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好好……你說吧!」
韻薇沒好氣地深吸一口氣,「另外,她幹嘛夏天還化那麼濃的妝?你知道嗎?夏天化濃妝是很難過的,青春痘會一顆顆冒出來?,基於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怎麼會有女人笨到那樣去自我『毀容』?」
君楷一心急著送韻薇回家,順便去吃頓飯什麼的,兩人好有獨處的機會,於是有些按捺不住地說:「也許人家不怕變麻子臉嘛!好了,韻薇,我們也該——」
「不,等等,讓趙小姐說下去!」張組長似乎越聽越有興趣了。
韻薇有些得意洋洋,越說越起勁。「對嘛!咦,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噢,『毀容』!組長,你想想,如果她在夏天還化了個銅牆鐵壁般的濃妝,那是不是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她臉上有什麼疤痕或胎記之類的,為了要遮醜。」
哇!好厲害!張組長和君楷異口同聲地問:「那麼二呢?」
「第二嘛。那就更好猜了,她會不會是那種『做生意』的?」
「做生意?你是說跟我一樣?」
君楷這一問,把韻薇問得滿臉通紅,她支支吾吾地說:「跟你是不是一樣……我是不知道啦,不過,你看起來蠻有『本錢』的就是了。」
君楷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因而樂得像飛上雲端。
「歹勢啦,不過你說的也很實在,我是餐飲業的五大之一,當然有本錢……」
張組長連忙打岔,「不是啦!趙小姐的意思是說,那位化濃妝的女人搞不好是在特種行業裡『賣肉』、『賺呷』的啦!」
「啊?!嗯……原來如此。」君楷困窘萬分地搔搔頭皮。
「還有,既然要說,就說個過癮嘛!那個女兇嫌還穿了一雙好大的高跟鞋,八成是特大號的,我的媽呀,跟小船一樣?,這在古代一定嫁不出去。」韻薇口沫橫飛地又說。
張組長邊點頭稱是,邊笑道:「趙小姐,你真細心!有興趣改行當女警嗎?」
「不用啦,真多謝!我是女孩子嘛,會注意到的也都是些女孩子的穿著打扮啦、服裝細節等等。」
韻薇才說完,整個人又愣了一下。
張組長連忙問道:「你還想到什麼嗎?」
「呃,好像……算了,沒有了!宋董,我們走吧。」
告別了張組長,兩人走到警局外面,這才發覺已是華燈初上的黃昏時刻。
「韻薇,那我們現在……」君楷戒慎小心地說。
「回家!」若翔突然冒出來,在韻薇耳畔大聲嚷嚷。
韻薇用手指挖了挖耳朵,脫口啐罵道:「小聲一點好不好?!」
「我很小聲啊!」君楷一臉無辜地應道。
「我不是說你啦!反正現在也不必回店裡上班了,那就——」
「就一起去吃頓飯吧!害你虛驚一聲,我這當老闆的有義務和責任替你壓壓驚。走,我知道南陽街有一家賣豬腳麵線的,很好吃喔!」他說得頭頭是道。
韻薇不忍心拒人於千里之外,便爽快地答應。「好吧!反正我回去也是一樣要煮東西,現在又餓得很。」
君楷率先走向停在路旁的跑車替她開門。
「你還餓?都快變成『色鬼』了,沒見過帥哥嗎?人家一約你就貼上去?!」若翔很吃味地在韻薇身旁嘮叨。
韻薇被叨念得很不服氣,「喂,老兄,我為了你,一年來都沒好好地吃過一頓?。再說,你不是下來替我物色老公的嗎?」
「這個不好!長得太帥,一定很花心。」
「可是你先前明明說這個好呀!喂,你到底要不要嘛?」
「不是我要不要,而是你要不要。」
「嗯,飯總是要吃的,我要羅!」韻薇說完便逕自坐入車內。
站在車門旁的君楷正不停地冒冷汗,心中一直祈禱著:「拜託、拜託,老天爺,這麼標緻的美女,你怎麼忍心教她頭殼壞掉?真可憐!
君楷戰戰兢兢地坐上駕駛座……
???
在生意興隆的小店內,君楷叫了兩碗「壓驚」用的豬腳麵線和幾盤小菜。
韻薇一直忍住爆笑出來——倒不是笑君楷,而是「陰魂不散」的若翔因為吃醋,此刻正像蝙蝠般倒掛在天花板上,當他們兩人的電燈泡!
他們從生澀的閒話家常,一路聊到飯菜上桌之後,氣氛顯得熱絡不少,韻薇如果不刻意抬頭朝上看的話,恐怕早已忘了若翔的存在。
吃了一會兒之後,韻薇把話題又拉回今天所發生的命案上。
「宋董,你想,到底是誰想害你?」她充滿關切地問。
「可不可以請你把我的頭銜省略掉?要不然我感覺好像還在上班一樣。」君楷答非所問,率性地回道。
「噢……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嗯,就叫我君楷好了。」
「這小子好會得寸進尺!小心別掉入他的圈套。」天花板上的若翔立刻打岔警告道。
韻薇朝上翻了個白眼,「你『殿殿』啦!」然後轉頭看向君楷,「呃……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叫你的名字,那不是很沒大沒小嗎?」
「不會,不會!這裡沒有別人,而且不是上班時間,你我又是這麼年輕的俊男俊女,別太拘束嘛!」
若翔故意誇張地嘔了一聲,裝出要吐的樣子,韻薇啼笑皆非地歎了口氣,這才回答君楷。「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沒什麼好忌諱的。好吧!君楷!君楷……呃,那個kai?是慷慨的慨,還是凱子的凱?」
「你怎麼會想到這兩個跟錢有關的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