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怎麼了?」愛屋及烏,趙世 很擔心小姨子,急的跟上大哥問。
「醉了。」趙世曄簡單回答。
「醉了!誰讓她喝酒?」身為姐夫,他當然要嚴厲追究。
「我。」
趙世勳拾起他掉在地上的衣服丟給趙世 。「明天還有很多事,我回去睡覺了。」走了兩步,趙世勳突然叫住追向大哥的人。「世 。」
「什麼?」趙世 回頭。
「你不覺得大哥怪怪的?」
趙世勳的提醒令趙世 兩道濃眉不覺皺在一起。「回去睡覺。」
凌琳裝出極甜美的笑臉說:「姐,今晚的宴會我不能參加。」
聽說昨晚她不省人事的被趙世曄抱回房裡。姐姐說過她遇到酒精就會「昇華」、「滿嘴真言」,所以她甚少和酒打交道。昨天要不是接二連三受到驚嚇,她哪會把灼燒喉嚨的液體往肚子裡頭吞,想必她當時一定對趙世曄吐了不少廢話。真的好窘,所以,她采愚人策略,從現在起躲開他,只要能閃能避她就不想把自己給晾出去。
「為什麼?」
「沒有衣服。」凌琳簡要的回答。
凌靜才不會那麼容易受騙,她細緻的彎眉和菱型的紅唇同時微微揚起,纖手指向衣櫥:「我早為你精選好幾套禮服,今晚你是位美麗的公主。」
凌琳這才看到衣櫃的門是開著的,裡面掛著名師親手縫製的禮服。愛美是人的天性,凌琳心動了。「好吧,是你拜託我的。」
凌靜高興的雙唇彎成漂亮的弧線,笑著說:「是,謝謝我好妹妹賞臉。」
「我要穿這件。」凌琳挑了一件剪裁合身的黑色禮服,今晚她不要當公主,只想要變成一位成熟、令人注目的女人。
這場宴會她認識的都是主人,他們忙碌也就算了,可憐那些不清楚狀況的來賓傻乎乎的也把她當主人,再不快溜,她真的會「掛掉」。凌琳擺脫某財團的二公子,溜進一間超大的辦公室,管它是誰在用,衝著她是副總裁的小姨子,諒也沒人敢拿她當間諜辦。
沒時間參觀這間大財團的辦公室,現下,她有更急迫的事要辦。踢掉過緊的高跟鞋,抽掉髮夾甩開頭髮,烏黑亮麗的秀髮隨著她的擺動搖落肩側,她踩過柔軟的地毯,目標——盥洗室。
趙世曄送走需先離開的重要賓客,回頭找不到整個晚上干擾他眼睛的影子,趁著旁邊沒人,他繞著場邊回到臨時辦公室處理總公司送來的傳真,沒想到坐進椅子時屁股被尖尖的突出物刺到。他撿起一隻高跟鞋,一對含怒的黑眸不悅的環顧室內,盥洗室傳出水聲,是誰膽敢向天借膽,跑來他的辦公室胡搞!
解決了生理需求後,凌琳把耳環拉下丟在洗手台上,低頭揉著麻木的耳垂走出來,哪裡知道門外正有一隻大老鷹在等獵物投懷。裙子太長,凌琳撩起裙擺找被她踢掉的鞋子,光腳繞著室內轉。
趙世曄要捕捉不速之客的盛怒,在看到赤腳、散發的凌琳時變成笑意。沒想到她躲了一晚,竟然跑到他的辦公室。
「找這個嗎?」趙世曄突然出聲,藏在背後的手往前伸,手指上勾著一隻黑色高跟鞋。
黑色的鞋面上有兩排彩色天然水晶,正是她的,凌琳紅著臉抓回鞋子。還有一隻掉到哪裡去了?
「請問,你在說什麼?」趙世曄奇怪她把鞋子拿在手上,然後手在空中劃線,嘴裡自言自語。
老是在他面前出糗,凌琳歎了一口氣。「大哥,別說這裡是你的辦公室。」
趙世曄不慣順著別人的意思,他點頭說:「正巧是,臨時的。」
是就是了,總之先找出她的鞋子她才好離開。
「大家都說你很聰明,請問,鞋子被我這樣一踢,可能會跑到哪裡?」凌琳雙手提起裙擺,腳尖由後向前畫個弧線踢出去。
沒有人會在他面前做出這麼俏皮有趣的動作,而且又是如此自然,趙世曄忍不住笑了。
「你別笑的那麼討厭啦!」這時,凌琳正好看到她要找的另一隻鞋,正高高懸吊在壁燈上。「哈,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可是她一百六十五的身高構不到。怎麼辦!還是得仰賴後面那個高個兒的金手撥動一下。凌琳沒開口要求,只是轉頭看著他。
這丫頭求人竟然不開口。趙世曄點頭走向她,凌琳放心地笑了,沒想到他不是直接替她將鞋拿下,而是站到她背後,手掌陡然在她腰上合攏,將她舉起,讓她把絕對和壁燈不搭的鞋拿下來。
握住她腰部的手掌透出一股溫暖直透入她的腹部,讓她口乾舌燥、臉紅耳赤,心臟跳的快蹦出胸口。凌琳一把就抓到鞋子。「拿到了,放我下來。」
趙世曄很慢很慢地將她放下,慢的讓凌琳覺得她要到明天才能踩到地面。腰上的手掌愈來愈熱,心跳的速度沒有減慢,她不敢用力呼吸,不敢出聲催促,直到她雙腳確定踩到地面,她忽然感到失落,覺得兩腿虛軟,手只好先扶著支撐在她腰上的手臂尋求平衡。
趙世曄低頭在她耳後問道:「你還記得我們昨天在電梯裡談過的秘密事嗎?」
「姐姐說昨天我被大哥丟到床上時,睡的像豬。」她能自己站了,凌琳扒開他雙手。
「不,你很愛說話,什麼都說。」
「我姐姐說我喝醉酒會瘋言瘋語。」凌琳一手抓著一隻鞋子,急著找門出去。
「我提醒你好了。」趙世曄在她後面大聲說:「你跟我勾過手指,你答應回紐約後要搬到我家住。琳,外面還有很多客人,先把鞋子穿上。」
差點被裙擺絆倒,凌琳又恨又狼狽的聽到背後一陣朗朗笑聲,她停下來穿好鞋子,回頭白了一眼嘲笑她的討厭豬。
趙世曄看著關上的門笑容漸漸消失。這小妮子個性好強,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卻堅持一個人住在外面,實在教他無法放心。
第二章
真有和他打過勾勾嗎?這個謎團讓凌琳從日本想回紐約。
回到紐約過沒幾天,她的老師——紐約繪畫界最有名的大師親口告訴她:「琳,明天起,你可以當我的助手了。」
辛苦終於有了代價!凌琳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姐姐這個好消息。只是沒想到回到家中,才踏進門裡一步,她就「咚」的一聲丟開肩上的背袋,腦袋一片空白。
她家遭小偷了!
凌琳原本開朗的臉被驚嚇的蒼白無神,她哭著去找住在樓下的房東。
她黑眸水靈靈的垂掛著淚水是想起以前——以前姐姐還沒嫁時,她們住的公寓也曾經被壞人進去翻過。房東夫婦困擾的上前抱她,安慰她,替她報警,接下來的事還是交還給她自己處理。
警察來了,問完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後要她簽字。
是她家遭小偷耶!她是苦主哪!怎麼反變成她得受警察質問?為什麼電影裡的警察既神勇又聰明,而她遇上的,不幸偏偏相反。凌琳懊惱萬分地抱著雙臂目送警車開走,低聲罵句「狗屎」,預祝可恨的小偷早回陰溝裡翻船。
凌琳頹喪的打電話給台北的姐姐,凌靜先被她嚇了一大跳,等確定她沒事才放下心問:「有沒有丟掉重要的東西?」
「不知道,警察也這樣問。我現在六神無主,記不起我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白問。差點忘了琳只關心和繪畫有關的事務,其它生活上的細節,她總是能隨興就隨興,所以她才深謀遠慮的替她成立基金,以保障她往後一生都能無憂、愉快的學習她所熱愛的。
「琳,世 說大哥正好有事去紐約,我馬上和他聯絡,請他去找你。」
姐要叫趙世曄來找她!凌琳的心臟突然狂跳。「姐,不用了。」
「不,我不放心。還是你要我挺著肚子去找你?」
「這樣更遭,姐夫會殺了我。」
凌靜笑說:「太誇張了。琳,先掛電話,我等下和你聯絡。」
凌靜很快打電話過來告訴凌琳。「琳,我找到大哥了。他說他很快就會過去找你。」
很快也不可能是馬上。待在混亂的房間她心裡覺得煩悶,凌琳無精打采的走下樓梯,想在附近透透氣。走下樓連馬路都還沒過,一部全裝著黑玻璃的大車突然停下來,車門打開,走下一位高大威儀又峻酷得令人屏息的男人。
「琳。」趙世曄將她叫住。接到小靜的電話,趙世曄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凌琳很意外,趙世曄果真很快就到,起碼他也是親人,想起可怕的經歷,倍覺委屈的凌琳眼眶不覺泛紅。「大哥。」
趙世曄拍拍她的肩,嚴肅的點頭。「上車。」
他沒安慰她,凌琳吸吸鼻子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他知道。等她上車坐好後,他就質問:「剛才要去哪裡?」
凌琳很快瞥他一眼,正好迎上他的注視。「待在亂七八糟鎖又壞掉的房子裡很煩悶,想去對面咖啡館透透氣,順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