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馮羽萱失事身故的消息後,她一直在馮家附近打轉,像覬覦骨頭的野狗,盤算想著怎樣才能接近她英俊富有的未婚夫。
現在算讓她逮到機會了!
哈哈!馮羽萱,你安心地去吧,你的男人,就由我替你接收了!
哈哈哈……
她低頭暗笑幾聲,隨即快步走出馮家靈堂。
或許她還來得及在穆冷焰離開前攔住他。
穆冷焰坐在常去的酒吧裡,心情紊亂地啜飲杯中的烈酒。
想起下午羽萱的同事——莊佳肱告訴他的話,他不由得心緒大亂。
莊佳肱說的是真的嗎?
黎淽雲——那個總是掛著淺淺笑容、安靜坐在一旁聽人說話女孩,真的是個滿腹心機、自私的讓好友替她代飛死亡班機的壞心女人嗎?
他本來不願相信這種事,但莊佳肱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在說謊,她甚至還言之鑿鑿的說:他若不信,可以去查黎淽雲的答錄機的留言紀錄,要是腳快一點的話,那則留言應該還沒被刪除!
該去追查嗎?他問自己。
羽萱已逝是事實,但他寧願當她是意外身故,也不想像古代專制蠻橫的皇帝那樣,因為愛妃的死而將周圍的人全安上罪名,慮以死刑。
可是——萬一羽萱真是因為黎淽雲的怯懦自私,而含冤枉死,那他這個未婚夫不替她討回公道,誰來替她討回公道呢?
他一直坐到深夜,掙扎猶豫許久,最後決定查清事實的真相,找出造成未婚妻死去的真正原因。
如果黎淽雲是清白的,那麼他會向她道歉,如若不是——他的黑眸瞬間化為寒玉,迸射出陰冷的幽光。
那麼她將會因為這件事,付出她難以想像的代價!
他取出一張千元大鈔,和記載在羽萱電話簿裡的一組號碼,交給熟識的酒保。
「請你編個理由,把這個名叫黎淽雲的女孩找出來。」
「沒問題的,穆先生!」
酒保高興地收下千元大鈔,然後立即去替他打電話。
而另一邊——
黎淽雲正在家裡聽著飛機爆炸當天,她電話答錄機裡的留言。
她淚流滿面地聽到答錄機裡,塗孝寬急促的警告:
「淽雲,我聽說今天飛馬尼拉的班機,被人放了炸彈,你十萬小心,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別去上班!被公司記過,甚至革職都沒關係,總比丟掉性命好哇……」
原來塗孝寬沒有騙她,飛機真的不是意外爆炸,而是被人放置炸彈!
也就是說——羽萱不是因為無法預測空難意外身故,而是被她一手推上黃泉路的。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激動的情緒,轉身趴在地板上慟哭。
羽萱,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聽到這則留言就好,那你就不會死了……原諒我!請你原諒我……
她不斷在心中吶喊,祈求在另一個世界的羽萱能夠原諒她。
就在此時,床頭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那一刻她竟有種荒謬的感覺,以為是羽萱從另一個世界打電話回來。
「喂?喂?」她急忙衝上前接起電話,但遺憾的是,電話那頭的聲音並不是羽萱,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請問——你是黎淽雲小姐嗎?」那男人問。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威尼斯酒吧的酒保,我想請問黎小姐,認不認識一位穆先生?」
「穆先生?」黎淽雲愣了兩秒,隨即想起,她唯一認識的一個穆先生——穆冷焰。
「你是說穆冷焰嗎?他怎麼了?」她焦急的問,完全沒去深思酒保怎麼會有她的電話號碼。
「他似乎心情不好,在我們這裡喝了很多酒,現在已經醉了,我們想請問你,能不能來把他帶回去?」
「好,我馬上去!請你把地址告訴我。」
酒保一面將酒吧的地址念給她,一面對穆冷焰比個0K的手勢,穆冷焰點了點頭,讚許地勾起薄唇。
很快的,他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他仰頭喝光杯中剩餘的酒,然後將空杯交給酒保。
「再給我一杯!」
吱!
鮮黃色的計程車,在威尼斯酒吧前緊急煞車,後座車門幾乎是同時打開,一名漂亮的女子匆忙下車後,隨即衝入酒吧。
「穆大哥!」黎淽雲一進酒吧便四處張望,尋找熟悉身影。
夜已深沉,酒吧裡沒有太多人,她一眼就看到趴在吧檯前方的穆冷焰。
「穆大哥!」她飛快衝過去,想碰觸他,卻不敢輕易造次。
「你就是黎小姐吧?」酒保對她露齒一笑。
「是的!請問穆大哥他……」
「他不要緊的,只是喝醉了而已,你帶他回去,好好照顧他,等明天酒醒了就沒事了。」
「謝謝你!那麼關於他飲酒的費用……」
「穆先生已經付了!」酒保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啊?」黎淽雲疑惑地眨眨眼,問:「對不起,你的意思是說……他醉得不省人事,但還能夠自己付帳?」
酒保知道自己失言,懊惱得想打自己一個耳光。「不!我的意思是說——穆先生是這裡的固定客戶,我們會將帳單寄給他,所以你不用擔心。」
「噢,原來這是樣!」黎淽雲這才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咳!你一個人大概扶不動他,我幫你吧!」
酒保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趕緊從吧檯後走出來,幫她把穆冷焰扶出酒吧,再服務周到的,替她把穆冷焰扶上等候在外的計程車。
「謝謝你!」
黎淽雲向他道謝後,也跟著坐上計程車。
第四章
「司機先生,麻煩到天母。」一上車,黎淽雲便對司機咐道。
「好的!」
計程車司機推動排檔桿、用力踩下油門,車子便如箭矢般往前衝去。
半躺臥在後座,假裝酒醉的穆冷焰,聽到她要計程車司機開往天母,知道她打算將他送回家,立刻緊張起來。
絕不能讓她把他送回去,那不是他演這齣戲的目的!
他很快想出一個應對之策。
「唔……」他假裝痛苦地呻吟兩聲,然後翻身摟住坐在他身旁的黎淽雲,將臉埋入她香馥柔軟的身上,呢喃道:「我不要不要回家……不……」
「穆大哥……你喝醉了!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他的臉幾乎埋入她柔軟的胸脯裡,害她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
「我不要回家!那個房子裡……空空的,什麼人都沒有!就連羽萱……羽萱也不見了!她去哪裡了?你告訴我,羽萱去哪裡了?」
他抓著黎淽雲的手臂,連聲質問。
「她……她……」黎淽雲才一開口,聲音就哽咽了。
他一定很想羽萱!而他好不容易才借由酒精的力量忘了痛苦,她怎能殘忍地點醒他,羽萱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
她說不出口呀!
她抱著他的頭,一面啜泣,一面像個慈母般連聲哄道:「好!我不送你回去,如你不喜歡孤獨話,那麼就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真的?」一抹厲光從穆冷焰幽暗的眸中閃過,在她來不及看清楚前,他又恢復醉死了的模樣。
「那我不回去!你不要……呃,送我回去喔!」他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吩咐了聲才歪著頭沉沉睡去。
黎淽雲憐惜的一笑,脫下身上的外套,小心地蓋在他身上,才轉頭對計程車司機說:「對不起,我們不去天母了,麻煩你送我們到松山。」
「好的!」
計程車司機很快找個路口掉轉車頭,朝松山的方向駛去。
到了黎淽雲的屋處,穆冷焰「奇跡」似轉醒,還能自行下車走進屋裡。
「穆大哥你……不要緊吧!」
黎淽雲看著仰靠在她的小沙發上,閉眸小憩的穆冷焰,對於他突然恢復清醒,還是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他會不會在下一刻昏睡過去?
「我不要緊!」穆冷焰睜開深幽的黝黑雙眸,直勾勾地注視她絕美的臉龐。
無論怎麼看,他還是難以置信,她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狠心將朋友推上死路的人。
「呃,那你……要不要喝杯水?還是你想喝茶或咖啡?」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小臉逐漸漲紅。
「那些我不需要,不過我的酒好像還沒全醒,能不能麻煩你,去替我買瓶醒酒液?」他要求道。
「醒酒液?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可能要稍等十五分鐘。」
離她住的地方不遠處,正好有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局,不過走路來回最快也要十五分鐘。
穆冷焰點頭表示同意,她立刻拿了錢包就出門去了。
黎淽雲前腳一走,穆冷焰立即起身,審視她所租賃的套房。
她租的是一般單身上班族最愛的小套房,客廳和臥房共用,另苟一間浴室和小廚房。
他的視線繞過整個房間,最後落在床頭櫃上的電話。
他黑眸一瞇,隨即大步跨上前,按下答錄機上的倒帶鈕,一則一則聽著裡頭的留言。
前頭幾則都是普通的留言,沒什麼特別之處,直到最後一通男性焦急的聲音出現時,他知道真相即將被揭發了。
「淽雲,我聽說今天飛馬尼拉的班機,被人放了炸彈,你千萬小心,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別去上班!被公司記過,甚至革職都沒關係,總比丟掉性命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