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幫裡還有些事,不回去處理不行。」他從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
「雖然嘴裡說是為了幫裡的事,其實你是捨不下你的小妻子吧?」森島由美嫉妒的大喊。
她明知道,不該與一個小她那麼多歲的年輕女孩爭風吃醋,但她就是忍不住。
他口口聲聲說只把項允蕾當成妹妹,但是她愈來愈懷疑,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認識十年,又以夫妻的名義,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年多,對像又是項允蕾那年輕漂亮的可人兒,若說他完全不動心,她是不會相信的!
「別扯上她!」宮城元朗立即繃緊臉。
他已經盡量不去想起她的事,當然更不希望別人提起她。
「怎麼?你就這麼寶貝她,連說都不能說嗎?」
她提高嗓門,臉上再無嫵媚風情,只剩下醜陋的嫉妒。
「由美,你最近是怎麼回事?行為舉止愈來愈不像你了!」宮城元朗擰著雙眉問。
「我是怎麼回事?」森島由美淒厲地大笑。 「我只是愛慘了你,我不要你回到項允蕾身邊去,我要你只屬於我!」
「我不屬於任何人!」
「那你為什麼不和她離婚?你告訴我呀!」她走到他的面前問。
「因為沒那個必要!」他轉開頭,迴避她的視線。「目前的生活很好,對我們沒有影響,所以不需要刻意改變。」
「為什麼不說是你不想改變呢?我看──你該不會是愛上那個青澀的小丫頭了吧?」
「別胡說!」他反應激烈的回頭駁斥。
這個假設令他勃然大怒,因為他一直不敢去深思其中的……可能性。
「你生氣了?你從來不生氣的!是誰改變了你?項允蕾?」她尖銳地質問。
「別再提她了!你為何要一再拿她做文章?」他面孔冷鷙,顯然已瀕臨發怒的邊緣。
「因為我認為你已經愛上她了!」她豁出去了,今天非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這樣的話題,我不想再談了!」宮城元朗扭頭走向門口。
「元朗,不要走──」森島由美神色一變,迅速衝過來抓住他手臂懇求。 「對不起!我不會再提起她了,請你別走好不好?」
「由美,我覺得我們應該讓彼此冷靜一陣子,最近最好暫時不要見面。」他嚴肅地說道。
「不──」森島由美哭著搖頭吶喊。
她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在情場打滾多年的經驗告訴她,當男人要求冷靜時,就是這段感情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刻。
「拜託!我真的不會再提起項允蕾了!我發誓……求你別拋棄我!」
她激動的反應,令宮城元朗的眉頭愈皺愈緊。「我並沒有說要和你分手,你何必反應這麼激烈?再說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交往時互不干涉,分手時痛快灑脫,誰也不糾纏誰。」
「我反悔了!元朗,我是真的愛你,求你別離開我!」
「由美,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我想,我們真的無法繼續下去了。」他冷著臉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的心,還沒打算交給任何人,包括森島由美。
「元朗──」森島由美追到門口,卻仍阻止不了他決然離去的腳步。
「不──」她望著他的背影,發出悲痛的哭泣。
她不是真的瀟灑,她只是盡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因為她怕失去他呀!
原以為只要她不計較他愛不愛自己,就能長久留在他的身邊,沒想到……
三年來苦苦隱藏愛意,換來的結果,竟是他無情的拋棄,叫她如何甘心?
她──不甘心呀!
她不甘心!
第六章
宮城元朗在凌晨時分回到家,神情疲憊,像打了一場難纏的硬仗。
他走進房間,發現項允蕾坐在床邊等他。
自從那天他離家之後,她每天晚上都會坐在這裡,等著他回來。
「你回來了?」項允蕾看見他回來好高興,立刻斂起倦容,笑盈盈望著他。
「小蕾……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有些不自在,因為他還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不過,他萬分慶幸她沒再穿那件布料少得驚人的性感睡衣,否則他大概又得奪門而出了。
「我在等你呀!元朗。」
「別沒大沒小!我和你大哥同年,你好歹該尊稱我一聲元朗哥。」他像對待孩子般,耐心的糾正。
項允蕾假裝沒聽到他的訓斥,依然滿臉笑容地問:「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廚子替你煮點宵夜。」
「不用了,我不餓!倒是你──夜深了,你該回房去睡了。」
他轉開視線,完全不看她臉上期待的笑容與熱切的討好。
「不,我不回去!」她咬著唇,昂然抬起頭,筆直望進他的眼底。 「我是你的妻子,我要留在這裡!」她已決定盡最大的努力,爭取他的愛。
宮城元朗舉起手搓揉額角,重重歎息,顯然相當頭疼。
今晚到底怎麼回事?兩個平日乖順的女人,為何全在今日與他唱反調?
他累了!先前與森島由美發生爭執,接下來為了幫務,整晚在外奔波,如今他只想泡個熱水澡,然後上床好好睡一覺。
「我很累了,小蕾。現在我只想洗個澡上床睡覺,你乖乖聽話,先回房去,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你要洗澡嗎?那我幫你擦背!」她急忙爭取道。
她想讓他知道,她也能夠像其他日本太太那樣,賢慧的服侍丈夫,讓他們感到舒適、滿意。
「小蕾!」
他簡直快瘋了,為何他不管說什麼,她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永遠只會是她的「元朗哥」,不可能成為她真正的丈夫!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嘛!」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滿眼無辜。
她的執著,令他打從心裡產生一種難言的感動,但他想到這或許只是她一時的迷戀,那股喜悅很快就被怒火取代。
「別胡鬧了,快回去睡覺!」他低喝。
「我不要!」向來怯弱的項允蕾,性格中固執的一面被激起了。「我不想聽到再有人喊我允蕾小姐,我想……我想成為名副其實的宮城太太!」
「你想成為名副其實的宮城太大,那你有問過我的意思嗎?」他提高了音量質問:「你這樣死纏著我,已經帶給我困擾了,你知道嗎?」
「我給你帶來困擾?」項允蕾震驚地問。
她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向來疼寵她、關愛她的宮城元朗口中說出來的。
「沒錯!」心情煩躁的宮城元朗硬聲回答。「你已經畢業了,接下來也該好好思考將來的事,不要再像孩子般胡鬧!」
「我不是在胡鬧!」項允蕾哽咽地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我只是……」
「不論你認為自己在做什麼,在我看來,那都和胡鬧沒有兩樣!小蕾,我希望你學著長大,別再像個孩子一樣,那對你的將來並沒有好處。」
「所以你覺得我很煩,你開始厭惡我的死纏爛打,你希望我離開這裡……對不對?」
「小蕾,我不是──」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呀!
項允蕾不想聽他解釋,她神情木然的點點頭,淚水一滴滴從眼眶滑落。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很抱歉這陣子給你帶來困擾。」
說完,項允蕾朝他行了一個禮,接著便昂起頭,維持最後一絲尊嚴,力持鎮定走出他的房間。
「小蕾──」
她臉上心碎的表情令人難過,宮城元朗想拉住她說些什麼,最後終究還是頹然放下手,任她離去。
或許這樣也好!幻滅是成長的開始,經過這件事之後,也許她就能夠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他刻意疏遠項允蕾,盡可能的避開可能與她碰面的機會,而她也不曾再來主動找他,雖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但他們卻已經有半個月不曾碰過面了。
這應該就是他所想要的,只是為何他的心會有一種空虛的感覺?彷彿某種重要的東西,被人硬生生的奪走。
每回他踏進家門,總會下意識的尋找,希望能夠看見那張多日未見的嬌顏。但──每回總是失望!
「小蕾呢?」
每次詢問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小姐在房間裡。
怕她在房間裡悶出病來,他有多次想去看她,最後都在她的房門前打消主意。
他好不容易才讓她明白,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去探望她,是否又給了她新的希望?
於是他假裝沒發現她的自我封閉,對於她的鬱悶不樂裝聾作啞。
裝做不知情,應該就沒事了!宮城元朗這麼告訴自己。
每個星期一早晨,巨鷹幫固定在總部舉行例行會議。
宮城元朗昨晚幾乎整夜沒睡,伹身為副幫主,他還是準時列席參加會議。
會議結束後,他又留下來和幫主武居拓也商討一些事宜,將近中午時,他才起身離開。
他走在庭院裡的小徑上,看到前方出現一個穿著手染和服的優雅女性。
她出現得正是時候!他剛好有話跟她說。
他雙眉一擰,立即快步走過去。
「小雅!」他喊住正在花園裡摘剪紫色鳶尾花的溫立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