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剛才派去接允蕾小姐的朝山打電話回來說,沒接到允蕾小姐。」
「什麼?!」宮城元朗跳起來問:「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一點!」
「是!據朝山說,他昨晚就到達東京,借住在東京的支部裡,準備一早出門去接小姐。哪知道早上要出門時,車子的四個輪胎全被人刺破了,等他趕到機場時,已經找不到小姐了。」
「糟了!小蕾危險,她一定被人綁走了。」他面色鐵青,雙眸盛滿擔憂。
「副幫主您別擔心,也許事情沒有這麼糟。說不定被人刺破車胎,只是敵對幫派的一個小警告,而允蕾小姐有可能自行搭車或搭機回來了,所以朝山才會找不到她。」泉谷安慰道。
「不!汽車的輪胎被刺破,顯然是有預謀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想延誤朝山接機的時間,好乘機擄走小蕾!」
「那現在該怎麼辦?」這下連泉谷也慌了。
「我去向拓也報備這件事!」宮城元朗迅速起身,衝出家門。
二十分鐘後,巨鷹幫總部──
光潔宛如鏡面的紫檀木方桌旁,圍著三個面色凝重的人,每個人都心事重重,久久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
「拓也,對不起!我沒保護好小蕾的安全,我……實在沒資格來見你!」宮城元朗痛苦的閉上眼,愧疚的認錯。
他焦急、憂心又滿懷歉疚,在多重情緒的折磨下,俊朗的他變得萬般憔悴。
武居拓也雙手環胸,面色冷肅,片刻後才說:「我不怪你,因為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不願見到她受傷害!這件事確實有蹊蹺,小蕾一下飛機就失蹤了,可見對方對她的行蹤相當清楚,我懷疑這不是外人所為,而是幫內出了叛徒!」
「叛徒?」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溫立雅點點頭附和丈夫。 「元朗哥,你就先別自責,還是先想想該怎麼找到小蕾,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們該怎麼做──」
宮城元朗話還沒問完,門外又傳來下屬焦急的呼喚聲。「幫主、副幫主,屬下有要事稟報!」
「進來!」武居拓也沉聲命令。
那人開門進來,面色慘白地報告道:「幫主、副幫主,剛才……剛才東京警署打電話來,說東京灣撈起一具女屍,身上有……有……允蕾小姐的護照!」
「不──」
宮城元朗發出心魂俱裂的嘶吼,推開那人筆直往外衝。
小蕾……他的最愛……請仁慈的老天爺別奪走她!
他急速奔跑著,從不輕易落下的淚水,迅速充滿他的眼眶,隨著耳邊呼嘯而過的疾風,幻化成水珠飛散到空中。
此時他什麼也不求,只求上天結束這場惡夢,讓她趕快回到他身邊來!
東京市立殯儀館的停屍間裡,宮城元朗、武居拓也和妻子溫立雅正在確認,躺
在冰冷鐵櫃裡的女屍,是否就是項允蕾。
他們望著那具被礁石撞擊得面目全非的面孔,一時間沉默無語。
溫立雅停止拭淚,而原本憂傷、焦急得幾乎要發狂的宮城元朗和武居拓也,也恢復平靜的面孔,靜靜望著躺在冰櫃裡的可憐女子。
「如何?這是否就是宮城太太?」陪他們前來認屍的警員緊張地問。
「不是!這不是我的妻子。」宮城元朗鬆口氣道。
無論身材、高度和膚色,這女子沒有一點和允蕾吻合。
他掉頭走出停屍間,雙腿依然不斷顫抖,他必須用所有的力氣支撐雙腿,才不至於當場跪倒在地。
先前的極度恐懼和現在的極度放鬆,讓他再也使不出更多力氣。
感謝老天,那名女子不是允蕾!
「可是──如果她不是宮城太太,為什麼身上會有宮城太太的護照呢?」警員追在後頭問。
「你不知道有一種行業叫扒手嗎?我想她的護照,應該是被這個女人扒走了,而這個女人又被人殺了扔進海裡,所以身上才會有我妹妹的護照。」武居拓也分析道。
「也有道理!那麼我從慣竊的方向去追查,應該很快就能查出這名女子的身份了?」警員恍然大悟地笑了。「謝謝你,武居先生。」
他們一走出殯儀館的大門,溫立雅立刻撲進丈夫懷裡輕泣。
「拓也,嚇死我了!」
她被嚇壞了,她以為遇害的人真的是項允蕾,害她掉了一大缸眼淚。
「別哭!我們確認過了,那個人不是小蕾,真是萬幸。」武居拓也輕拍妻子的背,柔聲安慰。
相對於他們的喜悅,宮城元朗的表情就顯得陰鬱多了。
「元朗哥,你怎麼了?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那個被丟進海裡的女人,並不是小蕾呀!」溫立雅發現他的悶悶不樂,於是訝然問道。
「我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小蕾,但小蕾失蹤了是事實,要是再這麼下去,難保下一個遇害的人不是小蕾!」
她一天沒有回到他身旁,他時時刻刻都無法安心。
「說得也是……」溫立雅立刻斂起笑容,不安的低語。
「小蕾到底在哪裡?是誰綁走了她?」宮城元朗擔憂地喃喃自語。
「唯今之計,只有立刻派人調查,或許會查出一些蛛絲馬跡。」武居拓也嚴肅地抿唇道。
「也只能這樣了……」
宮城元朗已經慌亂得無法思考,除了聽從武居拓也的建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不在乎綁匪要求什麼條件,為了她,他願意放棄一切。
只要她平安回來!
「元朗,聽說允蕾小姐失蹤了!你們找到她了嗎?」
森島由美推門走進巨鷹幫的會議室,裝出一臉關心的模樣。
項允蕾失蹤已經將近一天了,這段時間宮城元朗一直不吃不睡的坐在這裡,等待屬下回報調查的結果。
他閉上眼,沉痛地說:「還沒有!不過我會盡一切力量,找出綁走她的人,把她救出來。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
「元朗,你先別擔心!」森島由美按住他的肩,柔聲說:「或許允蕾小姐並不是被人綁走,而是不知跑到哪裡去玩,沒有告訴你們罷了!」
「不可能!小蕾不是這樣的女孩。」他斷然否認。
依他對項允蕾的瞭解,她絕不可能這麼做,就算她生他的氣,還不想回家來,也該告訴兄嫂一聲。然而,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
「我還是認為,她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會故意演出這場失蹤記!」她眷戀地望著他的臉,勸道:「元朗,別再替那種不成熟的小丫頭操心了,你該和更成熟沉穩的女人在一起!譬如我……」
「不可能!」宮城元朗再次搖頭。「我說過我們已經分手,不可能再復合。」
「是因為項允蕾那丫頭的緣故?」她恨恨地問。
「是的。我愛允蕾,除了她,我誰也不想要。」
她的失蹤讓他更加明白,他心中真正愛的只有她。
此時心中的慌亂與惶恐,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他幾乎不敢去想,要是她發生任何意外,他該怎麼辦?沒有了她,他的日子會陷入什麼樣冷清枯寂的地獄裡?這種恐懼是真真實實,不會被錯認的!
他不禁感到汗顏,以往她在身邊時,她雖名為他的妻子,但是他對她的關注,卻只停留在供應她衣食無慮的基本需求,她要的愛,他連一天也沒有給過她!
好不容易,他終於認清自己的心意,也向她表明了他的愛,可是在他還來不及彌補她、給她幸福前,她就失蹤了,萬一她再也無法回來,他能夠原諒自己嗎?
只怕這一生,他再也不會笑了!
宮城元朗痛苦地低下頭,忍住眼角逐漸擴散的濕濡。
他發誓,如果現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會立刻衝過去,緊緊抱住她,毫不吝嗇的告訴她,他有多愛她,這一生,他絕不會再讓她有任何遺憾!
但……他的懺悔,可來得及告訴她?
「你明明說過,只當她是妹妹的!」森島由美惱怒地指控。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很難去解釋,過去是我太頑固,一味將她推拒在心門之外,如今我已經想通,我萬分肯定,我愛她!」
「不──」森島由美激動地跪倒在他面前,哀泣道:「你別離開我!元朗,求你忘了她,和我在一起吧!我會好好愛你,把你對那丫頭的愛,加倍還給你!」
「你不必這麼做!」宮城元朗毫不留情回絕。「我說過,我只愛小蕾一個人,這點永遠也不可能改變!抱歉讓你失望,我不會再與你復合,請你死了這條心,別再有這種想法了。」
「那──若是項允蕾死了呢?」她面孔扭曲,尖銳地大吼。
「就算她死了,我還是只愛她一個人,無論她是生或是死,都不會影響我對她的愛。我的心,此生已是屬於她的!」
「你……」森島由美崩潰了,她從未愛任何男人,像愛他這麼深,為了他,她可以說費盡心思,而他不但完全不領情,還這般糟蹋她的心意。
她恨,她真的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