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於軍楞了一下,「誰叫你要突然闖進來?」他很無辜的說。
律爵撫著自己的鼻子,然後看著自己的手,鮮紅的血十分刺目,他想也不想握著拳頭就往刑於軍的方向而去。
刑於軍眼明手快的閃過。
「爸爸加油!」律庭在一旁大吼著。
「爸爸加油!」輸人不輸陣,刑於軍的兒子薛文弘也在一旁搖旗吶喊。
孔毓慈忍不住瞪自己的兒子一記白眼。
段雲則是直截了當的拍了薛文弘的後腦勺一下。
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情況,三個男人亂打一通,季絲琪依然一派輕鬆的吃著東西,她瞄了一臉興奮的辛凱文一眼,「你不下去打嗎?」
他想也不想的搖頭,「會被打死!」
「沒種!」她忍不住取笑。
「聰明人用腦,白癡才動手。」他很會自我安慰。
「你們鬧夠了沒有?」大如洪鐘的聲音響起。
方豆豆被身旁響起的吼聲嚇得差點跳起來。
季絲琪手上的雞翅掉了下來。
吵雜聲驀然沉靜,四周的氣氛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到。
「都幾歲人了,在搞什麼鬼?」楊名鶴盛怒著,「打架?你們以為自己還是年輕小伙子嗎?」
楊頤關撫著被打了一拳的左臉頰,明天肯定黑青一大塊,不過刑於軍的情況也不比他好多少,至於律爵,鼻血還在繼續流。
「給我站好!」楊名鶴拍了拍桌子喝道,他這個校長可不是當假的。
三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刑於軍站直身軀,律爵也跟著照做,就見楊頤關一臉的倔強。
律爵見了趁機給了他一拐子。
「Shit,你還打我--」
「閉嘴!站好。」楊名鶴再次拍著桌子。
楊頤關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根本就還沒有打算原諒他,可他現在竟然--
「聽到沒有!」楊名鶴皺起了眉頭,一向不苟言笑的五官現在更是嚴肅。
方豆豆現在終於知道楊頤關板起臉時是像誰了,簡直跟他爸爸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此時,楊怡伶緩緩的站起身,走到弟弟的身旁,低著頭,拉著他站好。
「姊姊!」楊頤關錯愕的看著她。
「爸爸要我們站好。」楊怡伶對他說道,「要聽話,不然要罰站很久。」
在以前,他們不乖的時候,確實總要罰站在一個角落許久許久。看著自己姊姊天真的表情,楊頤關心軟了,他不是很情願的站好,跟自己的好友和姊姊站成整齊的一列。
「原來他們需要的是校長的管教。」段雲忍不住暗笑。
「不過頤關的爸爸真的很有權威。」孔毓慈可難得看到自己丈夫這麼的聽話。
「跟彼此道歉!」楊名鶴硬著聲音說道。
「你把我們當你的學生啊!」楊頤關不平的說。
「道歉!」楊名鶴再次拍了拍桌子。
「對不起。」楊怡伶率先開口。
「不好意思。」律爵說。
「抱歉。」刑於軍跟著接口。
楊頤關緊咬牙關倔強的沒有開口。
「你的個性怎麼從小到大都不變?」楊名鶴皺眉看著他。
「你還不是一樣喜歡訓人!」楊頤關不服氣的回嘴。
「你……」
許沐如拉住正打算上前的方豆豆,有些事情需要他們父子倆自己去化解,旁人幫不上忙。
自從兒子入獄離家,而女兒住進療養院之後,丈夫早就變了,他不再是那麼權威、霸道,而今天--在多年之後,她很開心在他的臉上再次看到了那失去許久的活力。
「道歉!」楊名鶴站在兒子的面前堅持。
楊頤關看著他,拒絕的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但是卻吐不出來。
「我幹麼要在這裡忍受這一切?」他想也不想的轉身就想走,他的態度就像多年來所展現的一樣--逃避。
「還沒道歉,你不能走!」楊名鶴拉住了他的手,「你若不道歉,就一直站在這裡,直到你道歉為止!」
真是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罰站吧?」楊頤關錯愕的問。
「對!」楊名鶴也回得理所當然。
「我已經快三十歲了,你還叫我罰站?」
「你今天就算已經六十歲也還是我兒子,我叫你站,你還是得要站。」
「靠!」
「還講髒話!」楊名鶴瞪著他,「你信不信我還會叫你罰跪?」
「你--」他無言了,看著自己的父親,繼而越過他的頭頂,他看到了方豆豆一臉的不安,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他用力的一撥自己的頭髮。
「我要你道歉!」
「拜託!」方豆豆雙手緊握,眼底有著對他的信任與乞求。
「弟弟,道歉。」楊怡伶的眼神竟然在此刻清明了起來,「做錯事,本來就該道歉。」
「頤關……」許沐如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三個女人,同樣的柔情攻勢,他一生最在乎的三個女人,此刻站在他的面前,露出同樣乞求的神情,他緊閉了下眼,然後張開,歎了口氣,「抱歉。」他放棄了,他能怎麼辦呢?
聽到楊頤關的話,辛凱文呼了口氣,感到壓在心頭的一個重擔似乎也因為這簡短的幾個字而放下。
律爵和刑於軍很有默契的一個擊掌。
孔毓慈忙著拿衛生紙壓在律爵的鼻子上,替他擦流個不停的鼻血。
段雲則忙著看刑於軍臉上的傷,雖然知道他不值得同情,但總得看一下嚴不嚴重。
方豆豆露出一臉欣喜的笑容,楊頤關則對她伸出手。
她沒有遲疑的定向他與他緊緊抱在一起。
最後,楊頤關與她的手相握,「我該給妳介紹幾個人,站在眼前的是我父親,而站在他身後那個漂亮的女人,是我媽媽。」
楊名鶴和許沐如聽到他的介紹,忍不住激動的站在他們面前,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的急轉直下。
「我不想被過去影響未來,如果我的妻子很在意你們的話,我勢必得重新接受你們。」摟著方豆豆的腰,楊頤關對自己的父母說道,「你們現在願意給我一個改過向善的機會了嗎?」多年前,他也曾經這樣問過自己的父母,但最後的下場是被掃地出門。
「應該是我們問你,」許沐如流著眼淚說道,「你願意原諒我們當初的自私嗎?我們只為了我們的面子,卻趕走了你……」
「其實你們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楊頤關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說道,「姊姊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想這些年來,你們不好過吧?」
他們同時看向楊怡伶,就見她也回視著他們,然後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她的一家人,現在都在她身旁,就跟以前一樣,所以她很開心。
許沐如一把抱住這個天真的女兒,她很優秀,每每看到她,她都覺得心疼,她認為這是上天在懲罰他們這對自私的父母,她現在只希望兒子能再回家,而女兒的情況能夠慢慢好轉。
一家人,終於在分離多年之後再次團聚,雖然彼此的心頭還是存著一絲的傷痕,但時間是最好的止痛劑,過去終將成為過去,無法改變,他們所能做的只是放下,然後看向最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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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州島素有韓國的夏威夷之稱,不單是因為它是韓國的最大島,更是因為受了流經附近海域的暖流影響,所以全年暖和,因而得名。而它也是個蜜月之島,集浪漫與綺麗於一身。
「好漂亮!」看著要沉人海平面的火紅太陽,方豆豆不由得讚歎。
這裡是紗羅峰,一邊面海,一面則是面對漢拏山,砂峰落照--著名的瀛州十景之一。
楊頤關的手攬著她的肩頭,她順勢窩進他的懷裡。
與他相互懷抱的感覺,使她感到滿足,週遭有許多對如同他們一般甜蜜的戀人。
「對了!」她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看著他說,「回台灣之後,我們得回爸媽那裡去。」
他的嘴一撇,雖然他與父母的關係改善,他也願意再叫喚他們一聲爸媽,但他還是不很想回嘉義老家,畢竟那裡給他的回憶挺差的。
「你不要嗎?」她眨著美麗的雙眸看著他問。
「如果我說不要,妳會怎麼樣?」他沒有回答她,反問道。
「不怎麼樣,」她的手背在自己的身後,狀似不以為意的說道,「我自己回去就好!」
「有點威脅的口吻。」楊頤關捏了捏她的鼻子說。
「所以你的決定呢?」
「好。」楊頤關從她的身後摟住她,面對著夕陽,「妳根本不會給我說不的機會。」
在他的懷裡,她甜甜的笑了,他們沉默的看著夕陽,突然她微轉過頭,「我想起一件事。」
他對她一挑眉,等她開口。
「你從來沒有跟我求過婚。」
「啊?」聽到她的話,楊頤關楞了一下。
「我沒說錯吧!」看他一臉的錯愕,方豆豆忍不住在他的懷裡轉個身,面對著他,「你是沒向我求過婚,我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