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確定,真的不確定!
「他們四個人結識在少年監獄,他們之間的情感密不可分,」季雅各專注的看著方豆豆,語氣有著堅持,「他們背後也有各自的故事,而今天留在他們的身旁的那個女人,在與他們相識相戀的過程之中,也盡力的去化解他們各自心中的仇恨。因為她們都明白,要放不過去和仇恨,他們才有辦法去談未來,所以不管結果是什麼,就算是惹火了頤關,妳也得試圖去做那個化解仇恨的人,妳是個聰明的女人,我相信妳明白這一點。」
方豆豆沉默了,看著楊怡伶,她怎麼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原本有著大好前程的美麗女人,最後竟然會淪落在這個療養院裡渡過她的歲月,而她甚至還如此的年輕
楊怡伶突然轉頭看向她,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看到她甜美的笑,方豆豆吸了口氣,心中有了決定。
或許該她做的,她早晚都得做,或許這個精神異常的女人當初是錯了,她沒有替她自己的弟弟發出正義之聲,但是她也受到了懲罰。
方豆豆知道自己無法逃避這個問題,因為就算現在他們不用面對,在將來的某一天,這個問題也還是存在。她愛他,就算最後的結果是鬧得與他不歡而散也沒關係,她要幫頤關也幫助這個可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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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雅各跟方豆豆回到楊頤關的住處之後,沒多久,律爵他們也很有默契的閃人,最後,一間公寓裡就只剩下發現不對勁就躲進廚房裡的野田真木,和坐在客廳各懷心事的楊頤關和方豆豆。
「你們去了哪裡?」
方豆豆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跳。
「妳怎麼了?那麼專注在想什麼?」他見了,下意識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撫著她。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
「不要騙我!」他早就已經看出了不對勁。「出了什麼事?」
她沉默了一會兒,在他的眼神催促下,緩緩的開了口,「你可以老實告訴我一些事嗎?」
她神情正經得令他不由自主的認真了起來,「妳想知道什麼?」
「你的家人。」
楊頤關沉下了臉。
「我不怕你的怒火。」她深吸了口氣,勇敢的迎著他的目光,「反正從以前你也一直看我不順眼,所以我無所謂!」
聽到她的話,他知道自己最後只有舉手投降的份,所以他索性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她先是傻眼了下,沒想到他會選擇一走了之,她心一橫,不死心的跟在他的身後。
他是大可不管她,用力的將門當著她的面給甩上,但他怕自己若真這麼做,她會硬是擠進來,若真是這樣,他擔心她會受傷,所以只好瞪著她,讓她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或許他是個無法說愛的男人,但他的所做所為都充份表現出了他對她的真心。
「我不想談。」他一言以蔽之。
「但我想。」她回答得更簡短。
「豆豆--」
「不管你說什麼,」方豆豆一臉的堅持,「如果你下說的話,我會魯到你說為止,我一定會!」
他沒有理會她,逕自走進浴室。
她也不客氣的跟了進去。
「我要洗澡。」楊頤關停下腳步,瞄了她一眼說。
「我知道!」她也回答得理所當然,「你洗你的,我不會影響你的。」
這好像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基本上,她就這麼站在這裡,對他就是一種影響了。
「我再說一次,」他在她的面前比出食指,「我不想談。」
「我也再重複一次,」她揚起下巴,「我想談。」
「方豆豆!」
「楊頤關!」
再這麼僵持不下,就算聖人也會發火!他憤然一個轉身,反正他要洗澡,如果她要待在這裡,就讓她待吧!
「你幹麼要逃避呢?」方豆豆跟在他的身後,一張嘴叨念著,「過去的事情不會因為你逃避就沒發生過。」
楊頤關不發一言的脫掉自己的襯衫,然後長褲……
看到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她的眼睛忍不住睜大,「喂!你真的要洗澡啊?」
「我剛不是說了嗎?」他無奈的反問。「我本來就要洗澡。」
「可是我在這裡!」她的口氣不自在了起來,雖然名為夫妻,但實際上,她沒見過他的裸體。
她的反應讓他忍不住覺得好笑,他抱著胸,打趣的看著她,「妳不是說妳管我要不要洗澡,妳要魯我到底,不是嗎?」
她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她結巴了起來。
「幹麼?」他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舌頭被咬掉啦?」
她撫著自己的額頭,皺眉看他。
「再給妳一次機會,」他指向大門,「出去。」
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但又停頓了下來,「出去可以,但你要跟我講清楚!」
「我毋需跟妳交換任何的條件。」楊頤關真的想掐死她,最後他也不理會她,把身上最後一件衣物給褪了下來。
方豆豆倒抽了一口冷氣。
「妳賺到了!」他拉開淋浴間的玻璃門,走了進去,打開蓮蓬頭,水花灑了下來。
隔著透明的淋浴玻璃門,方豆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裸體令她傻了眼,但更令她震撼的是他背後的圖騰。
玻璃上的水氣令她無法看仔細,但她很明白那是什麼--刺青!一大片的刺青,類似佛像神明之類的圖案,她不是很清楚。
楊頤關低頭讓溫熱的水滑過身軀,沒聽到關門聲,所以他知道她沒有離開,這倒令他意外了,還以為他一脫光衣服,她就落荒而逃。
「毛巾!」他推開門,對她伸出手。
她回過神,手忙腳亂的看著四周。
他抬起頭,髮梢的水珠滑過臉頰,無奈的看著她如同無頭蒼蠅似的找尋,「在妳後面。」
她忙不迭的轉過身,抽了毛巾塞進他的手裡。
他接過了手,慢條斯理的擦了擦頭髮,然後身體……
她的目光順著他的動作,往下往下……然後她臉一紅,別過頭。
她的反應令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給我一條浴巾。」
「喔!」她連忙轉過身,將浴巾遞給他。
他將之圍在自己的腰際,然後越過她,走了出去。
「還不出來,妳杵在那裡幹麼?」看到她一動也不動,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難不成妳也要洗澡?」
她看著他的背出神,聽到他的話,她才忙不迭的回過神,眨了眨眼,連忙跟出去。
他又從櫃子裡抽出一條乾淨的毛巾,擦著自己的濕發。
他優雅的動作牽動了背後的肌肉,背上的刺青更為顯眼。
「你的背--」終於,她忍不住開了口。
他擦頭髮的手一停,簡短的說,「刺青。」
「我看得出是刺青,可是刺的是什麼?」她難掩困惑的問,那是一幅畫著一個長像奇特的人,而他似乎踏踩著雲而來,栩栩如生得讓人有種將要風起雲湧的感覺。
「風神。」楊頤關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在中國的民間傳說之中,風神主管風力的大小。」
「他們叫你風,所以你刺了個風神在身上?!」她的表情因為他的解釋而顯得有些愕然。
楊頤關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笑,「我們四個身上都有刺青,各刺了代表自己的符號--風、林、火、山,下次若我們有機會一起去玩水的話,妳就會看到的。」
她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別一副吃驚的表情。」
她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再次背向她,對著鏡子擦著頭髮。
「不痛嗎?」她忍不住伸出手撫向他的背。
在她的手碰到他的瞬間,他的身體微微一僵,但他沒有回頭,只是繼續擦著頭髮。
「不痛嗎?」她又問了一次。
「早忘了。」他的眼瞼微垂,「應該是很痛吧!」
「為什麼?」她柔聲的問,「又是因為過去嗎?少年監獄--」
他驀然旋過身,攫住了她的手。
「別再說了!」他的語氣有著可怕的輕柔危險。
「頤關……」她直視著他的黑眸,眼底有著乞求,「我想知道。」
楊頤關從不知道心軟是怎麼一回事,但此時此刻,看著她的眼神,他竟然有心軟的感覺。
每個人心中都有不想去碰觸的禁忌,就連他的好友,他都不願多談,更何況是對著她--
她的世界一向單純而美好,而他呢?早就已經被人傷得不再願意付出感情了,這麼多年來,他躲避著她,因為像他這樣的人,當然不適合一個總是活在單純世界的人,所以他想將她交給季雅各,畢竟他們才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只是最後情況失控,她令他心動,令他自私的想留下她,可是一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確定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情不自禁的,他側著頭,輕柔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舉動令她的心一驚,他的唇略微冰冷,但傳達出來的熱情卻是無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