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麼?你那麼喜歡去日本和親嗎?」
昊淵不明白,雖然他是因為私人恩怨而擄走她,可是嫁到日本那麼遠的地方,日子應該不會太好受。
「不喜歡……」
君清婕老實承認,自己根本不想嫁人,要不是為了爹的性命安全,她跟其他姐姐們何必要如此犧牲,滿腹的委屈充塞在君清婕心口,一直以來,卻只能由自己一口吞下。
「那你是在哭我擄走你?」
「不是……是……」
君清婕惶恐萬分,她並不願意嫁到日本去,可是現實壓力下又不得不如此,誰知道到了日本後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局面,她真的不知道,也感覺相當害怕。
「哼……你以為嫁到日本,對方會像你在皇室那樣寵你嗎?日本當權者可不是只會耍嘴皮的笨蛋。」
昊淵硬聲吼出,她以為日本人會善待她嗎?笑話,這場和親不過是場政治婚姻,根本不會有幸福可言,再說他也不會讓那個老頭兒的算盤打得如此精,讓他稱心如意。
「我知道……可是我……」
差點就將自己必須遠嫁日本的理由脫口而出,君清婕趕緊摀住口,在還沒和親成功前,她絕對不能露出馬腳,更不能讓他識破她真實身份。
「別以為我會給你好日子過,我是不會虧待你,不讓你挨餓受凍,這是我能給你僅有的仁慈了。」
他已經等了五年,才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放過,即使她再流更多的眼淚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不行……我一定要去日本才行。」
心裡頭藏著不安,和親隊伍可能已經抵達日本,不知道郁兒有沒有平安脫險?萬一被皇上知道了,是不是更不會原諒爹?種種的不安開始纏繞在君清婕的心頭。不過現在的情勢,並非她所能主導,也不清楚昊淵強擄自己的目的何在,君清婕露出難得的堅持,她雖然什麼都不懂,但很清楚的知道,她為了什麼嫁到日本的。
「你以為到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有權利選擇嗎?」
昊淵怒氣橫生的扳住君清婕的手腕。
「放開我……你說就是了,不要這麼凶。」
君清婕恐懼的看著昊淵,為什麼最近老是有一堆人凶她,而她可以信賴的人全都不在身邊,只能暗自將苦楚獨自吞下。
「皇十四格格,不管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你現在除了選擇跟我走之外,別無他路,再說和親的隊伍已經離開泉州港了,沒有人會理你的,要走不走隨便你。」
昊淵絲毫不擔憂君清婕是否真會中途溜走,他太明白像她這種人根本沒辦法在山裡頭活過一天的。
君清婕低下頭沉思,沒錯!自己現在的確無法脫身,而在這荒山野地,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看樣子他是不會讓她去日本和親的,只好先暫時跟著他,說不定往後會有轉圈的餘地。
看著昊淵健壯的胸膛,不自覺憶起昨夜那溫暖的圍繞,明顯的可以感覺到自己身旁棲息著一道暖風,緊緊的將自己包裹住,緊繃了兩三月的緊張情緒,似乎可以暫時在他的懷裡獲得釋放,她不用再一個人背負這麼多的重擔,暫時忘卻追加在自身的責任吧!
「你幹什麼盯著我看?」
猛然發覺君清婕帶有其他涵義的眼眸注視,昊淵隨即感覺到一陣涼颼,這女人八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我……沒有……我只是……」
君清婕隨即感覺到粉臉上的一陣熱辣襲來,她剛剛好像想了許多不該想的事情。
「有什麼事就講清楚,我不是蠻橫無理的人,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哼……我會考慮,只要你不要用吐的。」
言詞裡的奚落相當明顯,著實引起了君清婕一陣困窘。
「我……哪有……我沒有……我只是……」
粉臉越來越灼燙,他根本就是蠻橫無理的人,不然怎麼會不分青紅皂白將她擄來,這些話君清婕只敢小小聲對自己說,壓根兒不敢提出要求昊淵改進。
「沒有最好!」
昊淵隨即邁開腳步,走往聚義堂的方向,他已經耽擱了太多的時間,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要處理,他必須趕快一點才行。
「不行……你不能丟下我啊。」
君清婕慌忙的趕緊追上昊淵的腳步,沒有他,她絕對會死在深山中的,只要她試著讓他相信,對他溫柔一點,他應該就會回心轉意,會對她心軟,那這樣她應該還有機會趕到日本完成這個使命。沒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三章
走了近一個時辰的路,烈日一直在兩人的頭頂上散發熊熊熱力。君清婕這才看到遠處似有冉冉白霧升起,看來那附近應該會有人家了。
「我……走不動了。」
君清婕穿著精緻繡鞋,單薄的鞋底,根本不能在佈滿石粒的山徑上走,腳底更是疼痛不已,頭上更因烈日的燒烤,已經開始覺得腦袋昏沉沉了……
「要不要走隨便你,到時候跟不上我,死在山裡,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昊淵沒好氣,依舊不肯停下步伐,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笨女人,他怎麼可能花了一個時辰還在這裡「慢慢走」,昊淵已經放慢腳步等她,可是她還在那兒喊著腳痛,真是嬌生慣養!昊淵對她的印象更差了。
「昊!我腳很痛,好像受傷了……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好不容易找到一顆可以坐下來的大石,君清婕決定一定要歇息一會兒,冒著被丟在山裡的危險,這次說什麼一定都要歇息了。
「什麼?昊!嗯……誰叫你這麼叫我的?」
原本已經走離君清婕兩百尺遠的昊淵,在聽到君清婕親暱的呼喚後,全身立刻冒起雞皮疙瘩。
「你等我啊……太好了。」
一陣暈眩猛然襲來,君清婕還來不及回話,瞬間隨即倒下。
「喂……你暈什麼暈……」
一個手快,昊淵迅速接下君清婕昏然的嬌軀,這女人搞什麼鬼,難道又在用苦肉計?
君清婕全然意識消失,嘴唇開始發白,額上也開始發冷汗。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昊淵橫抱起君清婕,猛然發現君清婕腳板上斑斑血跡,該死的笨女人……天殺的笨女人,找麻煩的傢伙,真是麻煩透了,一長串的抱怨又開始竄出昊淵的嘴……
「好熱喔……好暈……好昏……」
君清婕細細低喃著,柳眉攏著,依舊沒有舒展。
昊淵鐵青著臉,看著佔據他的床鋪的君清婕,恨不得一口氣生吞活剝這個笨女人,似乎這麼做才能稍稍減緩他的熊熊怒火。
「昊淵,這個女人就是你說的皇十四格格啊?」
「怎麼了?有意見啊?」
昊淵睨著一旁的聚義堂堂主穆戎。
「沒事了,只是一時之間承受不了南方的濕熱氣候,所以身體才會這麼虛弱,至於腳上的傷,把這個草藥塗一塗,過幾天就沒事了。」
他和昊淵,一個是漢人、一個是滿人,而聚義堂又是個反清組織,可是他倆卻因為彼此臭氣相投,變成歐血為盟的好弟兄。
穆戎拍拍好兄弟的肩頭,原以為他是要大開殺戒,殺光整個迎親隊伍,好破壞滿日的和諧,結果只是把皇室格格給帶了回來,真是搞不懂這個傢伙在想些什麼。
「哼……該死的女人。」
一個低咒,再度將昊淵不滿的情緒表露出來。
「淵大哥,淵大哥!」
一聲軟柔的嗓音響起,昊淵驀地皺緊了眉頭,看來這下子他更是不得安寧了。
「昊淵啊,看來我那個熱情如火的妹子來瞧你了,我想你要不要把這個格格先藏起來,不然雁菱她可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穆戎好心的警告自己的好兄弟,全部的弟兄都知道他的花癡妹子穆雁菱對昊淵情有獨鍾,她可是全心全意把昊淵捧在掌心伺候著呢!
「我想雁菱還不至於把她大卸八塊,何況她也知道我擄她來的目的為何。」
昊淵不認為他有擔心君清婕死活的必要,這是個反滿的堂口,君清婕的身份,絕對會造成她的處境堪慮,不過這不是他該關心的範圍。
「那就好!」
穆戎二話不說,趕緊在妹子來之前先逃走,不然由自己的耳根子又不得清靜了。
「淵大哥!淵大哥!聽說你回來了啊?」
穆雁菱高興萬分的捧著自製的糕餅來到昊淵房間。
「嗯……有事嗎?」
在穆雁菱面前,昊淵總是表現著不熱不冷的態度,總是客客氣氣的帶著一絲生疏,他明白穆雁菱這種過於熱情的性子跟自己十分不搭。
「淵大哥,你昨晚怎麼沒回來?我好擔心喔!」
穆雁菱挨近昊淵的身旁,偷偷瞄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君清婕,看著她一張蒼白卻絕艷的容顏,心中不覺升起一股妒意。她絕對不會讓那女人搶走她的淵大哥的。
「沒事了,只是回來晚了些罷了。」
昊淵刻意避開雁菱過於靠近的身軀。唉……穆戎怎麼會有這個樣的妹子呢,聚義堂的一切都讓昊淵滿意極了,雖然是一個反滿的組織,卻從未在他面前提過反滿的事,即使有反滿的行動,穆戎亦會刻意忽略昊淵,讓事情進行的不會造成雙方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