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淵直覺性的抬起眼眸,發現兩道溫熱的柔光,為什麼還要來?昊淵在心裡低咒著,他為什麼還是無法快活,他已經撇清了兩人之間的關係,為何再看到她的目光,他仍會有著怦然心動的感覺?
不要這樣看我……不要這樣……君清婕在心頭吶喊著,望著昊淵深沉的黑眸,眸光裡淨是被背叛的痛楚與逐漸失去熱度的冰冷,君清婕發現自己的影子正逐漸地褪出他的黑瞳,他將永遠將自己屏除在他的心房之外了。
兩人就這樣互相凝視著彼此,君清婕感覺自己越來越無法承受昊淵那責備似的眸光。
怎麼回事?為什麼在她的眼裡看到委屈,不可能,她不可能是無辜的,他也不可能錯怪她,事實就擺在眼前,怎麼都擺脫不掉的,昊淵極力掩飾自己因君清婕柔光中所帶來的震撼。
「他完全不原諒我……」
陡然,一陣冷風襲來,全身濕透的君清婕再也承受不住,一個失神,身子陡然往後傾倒,直接跌在地上,暫時失去了意識。
「喂……」
昊淵猛然一個心痛,迅速的奔出屋外。
「是你背叛我的……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我……」
昊淵對著早昏厥的人兒咆哮大喊,不諱言的,他的心頭具有著不捨與憎恨。
好痛……君清婕悠悠睜開星眸,依稀記得自己突然失去了知覺,這裡是哪裡……窗外隱隱約約有著曙光,天亮了嗎?迷濛的雙眼瞧著自己所在何處,陡然發現自己身上都干了,而且還在暖烘烘的被窩裡。
「啊……昊……」
陡然,一對沉寂的黑瞳迎上來,他怎麼會在這裡……君清婕細細思索一番,這才猛然驚覺自己是在他的屋裡,還在他的床上歇著。
「我可沒說我要原諒你……」
冷沉的眸光所散發出的些微擔憂與脫口而出的語調極為不搭。
「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很難求得你的原諒……」
君清婕愧疚萬分的斂下長睫,無論自己怎麼做都是無法彌補的。
「你還說要彌補對我的虧欠?這就是你的手段嗎?」
昊淵仍舊是無法擺脫君清婕帶給自己傷害,她說要用一生來彌補他,結果是送給自己一個難堪,一個心痛嗎?
「我說過……可惜我真的無法做到……昊……相信我,我想在你身邊……」
君清婕側過身子,不敢再凝望著昊淵深沉的痛苦,那會讓自己更加不安,自己說的沒錯,她不是皇十四格格,而昊心裡所想的是皇十四格格,呵……一抹無奈的淺笑畫過君清婕的嘴角。
「這是什麼意思?快說清楚?」
昊淵憤怒的拉扯著君清婕的衣衫,與他打啞謎嗎?昊淵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興致來猜謎。
「我已經說得夠多了……」
眼淚在昊淵的一陣拉扯中,又再度落下了,再說下去,難保她不會將實情和盤托出,這豈不是前功盡棄?
「不夠……好,那我問你最後一句,你真要跟御影 回日本?」
「我……」
君清婕沉默了半晌,她真有權利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嗎?
「還是要走……對不……」
「碰!」
君清婕話還沒說完,隨即聽到一聲關門的巨響,昊他……生氣離開了……
熱燙的淚水即使再多,依然無法減輕自己內心的痛楚,昊……對不起……即使自己多想要留在他身邊,亦是不可能的。
「這是什麼?」
猛然感覺繡枕下似乎有著東西。
「炊餅……」
溫熱的感覺開始襲上心頭,昊……不知道從何開始,昊就一直記得她有半夜吃東西的習慣。
「昊……」
君清婕淚流滿面的吃著自己最愛吃的炊餅,蜷曲著身子,滿心滿是傷痛,第一次覺得含在自己嘴裡的糕點難吃……
第十章
兩頂轎子停在聚義堂的堂口前,沒有外人干涉,僅有御影 及君清婕,場面意外的冷清,似乎所有人都避開這個時候。
「昊還是沒來……」
自從昨夜昊淵憤怒的離開房間,到現在這個時候為止,她再也沒看見他的身影,昊……連一句道別你都吝於給我嗎?
「格格……時辰差不多了,該走了。」
御影 看著頻頻回望的君清婕,內心滿是複雜。
「御影 子,昊他真的不來了嗎?」
君清婕仍是相當的不捨,好歹見最後一面,雖然她一開始是被他擄來的,萬萬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我想他應該在樹叢那裡瞧著你吧。」
一聲無奈又能如何,如果這皇十四格格百般不願跟他回日本,他又能耐她何?只可惜她堅持要和親,這其中的緣故自己著實也搞不透了。
「淵大哥……你當真可以如此扣一蕩?」
穆雁菱真的不明白,惟一可以說明的大概只能說兩人感情自始至終沒有自己以為的深刻,純粹是虛驚一場。
「我對她已經沒了興致……」
昊淵極力說服自己,已經失去了要報復她的興致,惟有這樣,才能勉強壓抑自己衝上前去的衝動。
「是嗎?那也好,這樣聚義堂又恢復了平靜,淵大哥……雁菱還可以回到你身邊嗎?」
即使過了一段時間,自己雖然有了曲少雲的百般呵護,可依舊無法使自己得到滿足,穆雁菱癡戀的凝望著昊淵聚攏的眉心,黑沉的眸光始終注視著君清婕的方向。
「不可能的……」
昊淵閃過一絲複雜的心緒,自己真要放她走……
猛地,昊淵一個衝動,走出樹叢……
「淵大哥……」
穆雁菱受挫的跟著走出。
「昊……」
君清婕驚訝的盯著來人,穆姑娘在他身邊?滿心的歡喜驚訝之情,轉眼間又冷卻了下來,如果自己真離開了,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陪在他身邊吧,而昊淵則是靜靜的瞧著君清婕的身影,臉色出奇的平靜,似乎對她的離開無任何的眷戀。
「格格……該走了。」
御影 雖對昊淵的出現感到意外,不過看著昊淵佇立不動,內心似乎有著期待與疑惑。
「嗯……」
君清婕收回柔情滿溢的眸光,神色黯然的走回轎上。
「起轎!」
御影 命令一下,君清婕眼前的轎簾落了下來,遮住了君清婕所有的視線,眼淚開始滑落。
「是!」
轎夫們抬起轎身,往著港口的方向前進。
「淵大哥……」
不可諱言的,穆雁菱竟對局勢的發展有了心急,懷疑昊淵怎麼可以做到這番的不動如山?
「不關我的事……」
眼看轎子離自己的目光越來越遠,甚而逐漸失去了蹤影,心痛的麻痺了自己所有的感官,昊淵一個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屋子。
猛然……
「停轎……」
一個大喊,只見君清婕猛然奔出轎子,飛快的跑向昊淵的方向。
「昊……不走了……不走了,我不要去日本了……不要去了……只求你不要丟下我。」
君清婕飛快的一舉抱住昊淵的腰際,緊緊的圈住那令自己熟悉的身軀,沒錯,這個味道,這個觸感,都是令自己熟悉萬分的。
「你……」
昊淵不期然的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波瀾壯闊,在她緊緊的靠近後,他的心口仍抽痛著。
「不走了……我根本不是皇十四格格……我不要替她和親……我只要……只要你……」
君清婕大喊出自己痛苦埋藏的秘密,再不說出口她就會永遠失去他……
「你說什麼?」
昊淵的內心大為起伏,她不是皇十四格格……那她又是誰?還是又是她耍人的把戲?
「我認輸……我不是皇十四格格,我是代替皇十四格格和親的君家四小姐——君清婕。」
君清婕清楚的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包括昊淵在內,其餘在場的人皆是一陣錯愕,沒想到搞了半天,更是一場鬧劇?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你皇阿瑪叫你脫罪的把戲嗎?」
昊淵不肯相信,畢竟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這根本讓人很難相信。
「不是的……我不是皇室的人,我阿瑪是君士萑,是刑部肖書……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看著昊淵仍舊是帶著疑惑的眸光,君清婕感到一絲恐懼,他不相信她?為什麼……明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爹遭奸人陷害,皇上要我們君家四個姐妹代替四個格格和親,而我就是到日本和親的人選,如果和親不成,我擔心爹他……所以……」
君清婕這才大膽吐實了隱藏在內心很久的恐懼,沒錯,可是如今自己卻得狠下心腸離開最愛的人,這無論如何她是做不到的。
「我不相信……我已經被你騙了太多次了。」
昊淵一把抽離被君清婕緊握的雙手,憤怒的轉過身去,不管是不是也好,自己被她玩弄於股掌間確是事實,這無論如何都讓自己無法接受。
「昊……」
君清婕心碎的看著昊淵轉過身的背影,看來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反正她能說的都說了,君清婕心灰意冷的佇立著。
「君姑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