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出、去!」
「你……」雖然知道他是氣急敗壞才會做出這種舉動,但她還是不免嚇了一跳。
「你還不出去?」另一隻花瓶現在正拎在他手上。
『你、你、你——」真是氣人啊!千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了好久,才吐出:「你給我記著!」她從來沒被這麼對待過。
「這筆帳我會好好跟你算的!」死巽凱!也不想想人家是因為擔心他才來的,想不到卻給自己找氣受。
「給我滾!」
「哼!」重重哼了聲,千樺立刻掉頭走人,鬼才跟他耗在這邊瞎攪和。
離開時還不忘重重地將門關上,提醒他姑娘她的氣可沒消得這麼快,下回就不要給她遇上。
「可惡!」本來心情沒那麼糟,她這一攪和,讓他快要調適好的心清又沉到谷底。
他媽的?她是來搞破壞的啊?
鏘?又是花瓶和牆壁「相親相愛」的聲音。
全天下的女人沒一個是好貨!真的是氣死他了!
☆☆☆
「一杯伏特加,千眼。」歷經一整天的不順,巽凱決定到千眼的酒吧裡解解悶。
「在這裡用不著叫我的綽號吧,巽凱?」
「抱歉,沙穆。」沙穆——千眼的名字,是真是假倒不清楚,不過他向來這麼要求到這裡找他的任何人。
千眼——不,是沙穆!他聳了聳肩表示不在意。
「怎麼了?」沙穆頗有意味地看著眼前的小弟弟。「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惹你不快了?」他懷疑有誰這麼大膽。
「沒什麼。」從半空中接下沙穆本欲放置桌面的酒杯,巽凱一口氣干了它,又要了一杯。
「我一向欣賞你喝酒的氣魄,但你要是敢醉在這裡,我一概丟出大門口不理。」醜話說在前頭,他的店不歡迎醉酒的傢伙,高品味的客人才是他歡迎的對象。
「我知道。」他酒量好得很,用不著他費心。「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他好歹也是黑街的管理人。
「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沙穆又遞給他一杯。「說吧,有什麼心事要大哥我好好開導你的?」
「沒有什麼。」這種丟人的事怎麼說得出來。
「真的沒有嗎?」他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的臉告訴我你今天過得很不如意。」
他的臉?巽凱摸摸自己的臉。「有嗎?」
「簡單的心理測驗。」沙穆聳了下肩。
「該死!」他自投羅網。
「有什麼事嗎?」他問,決心得到答案。「是關於黑街?」提起「黑街」兩字時,沙穆的臉色正經了起來。
這幾年他已經沒回去住了,但對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說不關心是騙人的,只是最近的情報網並沒有提到黑街出了什麼事。
「不是。」這麼不信任他的能力。「純粹是我私人的事。」
「你是指被楊安妮甩了這件事?」可憐的小弟。
「你怎麼知道的?」是哪個多嘴的傢伙說的!
「沒有任何事能逃過我的視線的,巽凱。難道你以為我的功力退化了?」
千眼之名果然非浪得虛名,他實在不得不佩服。
「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的床伴——說實在的,也該換一個新的了,老守著同一株草會傷身的,優良的馬匹是不會待在同一個草原太久的。」像他天天都有新人上場,生活多麼愜意啊!
「我沒興趣做種馬。」女人對他而言的確是床伴功用沒錯,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當真成了女人眼中的種馬、一夜情的對象,他巽凱可沒那麼廉價。
『稱說話還是那麼難聽。」幸好他脾氣是十三太保裡頭最好的,不然恐怕巽凱這小子會馬上血濺五步、橫屍當場。「你得慶幸冷抉不在身邊。」
「幸好他不在。」巽凱晃了晃酒杯,又是一口飲盡。「再來一杯。」
「小心點,別喝太多。」
「我知道分寸。」巽凱點了頭,做出回應,可是一杯一杯往嘴裡倒的動作並不符合自己說的話。
「哦,對了!千樺那丫頭倒是長得有模有樣的。」他還記得幾個月前的那一次會面。「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潑辣。」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是潑辣沒錯。」他心有慼慼焉。「我剛剛就是被她吵出來的。」
「哦?」這可奇了。沙穆揚起眉,「我還以為你是咱們黑街裡最能忍受她這丫頭的傢伙哩。」
「冷抉才是。」比起他,他的道行實在差太多了。「我應該傚法他把丫頭關進冰庫才對。」
「你確定惹得起聖軒那小子?」
巽凱頓時噤聲。他沒事往他痛腳上踩做什麼!嘖!
「你又惹得起他?」他痛,當然也不能讓他好過。
「當然惹不起。」沙穆聳聳肩,對自己的孬種不以為意,做人要老實點才好,他才懶得自找苦吃。
十三太保向來以凌聖軒瞻首是瞻,哪個人敢惹他?
「我想除了冷抉以外沒有人敢。」沙穆一邊點頭一邊說。
「你忘了還有亞治。」巽凱提醒道。「他們並列在聖軒頭痛的主因之首。」
至於另外一個——兩個人都心裡有數,除了千樺那妮子外沒人有這榮幸。
「不過那也是當年的事了。」沙穆瞇起眼,回想起往事倒是得有趣。
「是啊……」巽凱同樣也沉浸於當年的記憶中。
「只可惜聖軒傢伙一點當家的意願也沒有。」
「是啊。」巽凱應聲。這的確是遺憾,但不管如何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再談也沒有什麼用,徒添惆悵而已。
「不說了。」巽凱比他還在意這件事,沒理由讓今天看來就一臉「塞塞」的他更郁卒才是。「談點別的,你今天來除了要告訴我你又失戀了之外,難道沒有別的了?」
巽凱搖搖頭。「沒有別的。」
「那就換我告訴你一些事了。」說這話時,沙穆一臉正經。
巽凱見他收起嘻笑的嘴臉,不由得也正經八百了起來。
「什麼事?」
「還記得風幫吧?」
「當然。現在的當家應該是叫……賀什麼的,嘖,太久了一時想不起來。」
「賀航,現在的當家是賀航。」
「有什麼事嗎?」風幫和他們黑街早就沒什麼瓜葛了,隨著兩代當家的交替,過去的事情早已不復記憶。
「前任的賀老大死得離奇,有人傳說是賀航殺了他老頭,頂上龍頭寶座。」
「會嗎?」巽凱對風幫的印象還有一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賀老大只有賀航這麼一個兒子,不管怎麼樣,能接下龍頭寶座的除了賀航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難道——」腦中一個奇異的想法掠過,他看著沙穆。「不會吧?」
沙穆做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回應。該死的!他竟然點頭。
「賀老大還有另一個兒子。」
「這也不關黑街的事。」驚訝是驚訝,但事情還是與他們無關。
「如果無關,你以為我有那個美國時間跟你閒扯淡嗎?」巽凱啊巽凱,經過這幾年你的腸子還是這麼直,一點彎也不會轉。
「什麼意思?」不妙,又是那種壞壞的預感,該死!難道這一整天真的得衰成這樣?哪有夢成這個樣子的!
「如果我的情報沒錯,帝昊就是賀老大在外頭不小心、留下的種。」
帝昊——十三太保之一。
「不會吧?」
「事實如此。」
「你不要告訴我賀老大生前就知道這件事,而他也有意把位子留給帝昊。」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越來越聰明了。」
龔凱又灌了一杯酒下肚。真該死!這杯酒下肚還是沒有辦法消除他的火氣。
「如果一切屬實,風幫和咱們黑街的恩怨就難了了。」過去的恩怨恐怕又會再度被挑起。「賀航極有可能瞄準帝昊,如果賀老大真的是決定把位子交給帝昊、而賀老大又真的是讓賀航給殺了的話。」
『喂喂喂,你講的全是如果?萬一事情不是像你所說的呢?」
沙穆皺起眉頭。「你認為我的情報有誤?」他講的「如果」只是謙虛的說法,難道他聽不出來?
「就是不會出錯我才傷腦筋。」帝吳啊——怎麼會是這傢伙呢?
如果十三太保每個人都是他的痛腳的話,那帝昊這傢伙無疑的排名第三,僅次於冷抉和亞治之後。
沙穆拍拍手,好笑地看著巽凱的表情。「黑街的掌門人,你打算怎麼做?」
簡直是存心看他笑話的嘛!巽凱不悅地瞪著沙穆。
「我可事先聲明哦——」沙穆吹吹指甲,一副不干他事的模樣。「賀航這人做事向來以不入流著稱,從他出手殺了自己的父親這事就可以看得出來,再加上以前的仇——你可別忘了,當年搶地盤的是你和他,賀老大和聖軒是事後才知道的,表面上雖然輸的人是你,但是事實上賀航臉上的刀疤是消也消不去了,如果你不健忘的話應該知道——」
「那一刀是我送他的。」好死不死提這檔事做什麼。
「是啦——一個小人每天照鏡子,看見自己的臉就想到那個害他破相的人——嘖嘖嘖,日積月累下來,說有多恨就有多恨,要是我的話就會乘機抓個名目好把那傢伙逮住,往他臉上割個幾十刀報仇。當然啦,如果我恰好是個勢力頗大、高高在上的權力者,那麼我就算花再多時間也會想辦法取代他的一切,想想看有多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