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少爺有個浪蕩、拋棄他的母親,又加上地自小是個沒有父親的私生子,所以少爺憎恨他母親的同時,也一直不敢相信女人。」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陳媽一字字真實不過的言語,更為震撼韓采惟原本悲傷的情緒,久久,才艱難萬分的開口。
就算她知道聶劭鈞有再多陰暗的過去,也都影響不了他拋棄她的事實,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居然因為碰觸到聶劭鈞隱藏的傷口,撕扯的更痛了……
這代表,她依然愛他,也代表,她心疼著聶劭鈞的成長過程……不,她不該對聶劭鈞有所依戀!
韓采惟一遍遍堅定的告訴自己,然而,她混沌的思緒,居然清楚的對著自己催眠道:
聶劭鈞是愛她的,只因他不信任女人,所以在無法對她表達愛意的矛盾心態之下,才會殘忍的拋下她……
但,現實真的會如同她所猜想的嗎?
「因為我感覺得到,少爺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們在教堂結婚時,我也在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孩子露出這麼開朗、幸福的笑容。」
「可是,他終究狠心拋棄我,他會是愛我的嗎?」韓采惟苦笑。
她的心,還在天人交戰。心疼著聶劭鈞的同時,也憎恨著他……「少奶奶何不自己去找答案?」陳媽別有用意的像是暗示什苧。自己去找……答案?就在她仍對聶劭鈞的行徑,感到萬分痛恨的這個時候……
她行嗎?她能夠暫時遺忘憤恨,冷靜的前去向他問清楚,拋棄她的理由嗎?
在被他傷害過後,她還有勇氣能重新愛上他嗎?
韓采惟不確定,只知迷惘淹沒住她的悲傷痛苦,心,沒那麼
痛了,只是像迷路般,一時找不到要走的路……
「再讓我想想吧。」
聶劭鈞,值得她再賭一次心嗎?
值不值得,韓采惟突然發覺,這已經不是她所能理解的了。
愛情不是單方面的,倘若聶劭鈞對她沒有絲毫感情,那麼就算她賭上一百次一千次的心,也會輸。
她不想輸的,只是就在她全心信任他,無畏無懼的辜負了爸媽的期待,真心真意的決定要和他共度一生時,得到的居然是他的背叛。
到現在,她仍然忘不了那種晴天霹靂,直擊人痛處的悲傷感覺。就算她有多麼心疼他的身世,她還是恨他,恨到縱然不想再見到他,還是想鼓起勇氣問他不要她的理由。
大概是,她還不敢相信,自始至終,聶劭鈞對她所說、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為了想得到她,所布下的陷阱吧。
她仍在自欺欺人的希冀著,聶劭鈞真如陳媽所說,對她還存有感情。
少奶奶何不自己去找答案。
呵,她就是因為無可救藥的愛著聶劭鈞,才會衝動的在聶劭鈞去日本當天,迅速決定也在當天傍晚遠赴日本,尋求她想要的答案。她甚至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倘若聶劭鈞真的狠心當著她的面告訴她,他不要她,那麼一來,她就會完完全全的崩潰,沒有勇氣再繼續愛他。
也會早些死心……解脫吧。
韓采惟幾乎是存著玉石俱焚的心態,搭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來到了日本東京。
下了飛機,正值東京熱鬧的夜生活,她沒有遊覽、觀光的心情,只是沉重的取出陳媽抄給她,聶劭鈞在日本住的飯店,叫了部計程車,往飯店方向開去。
由於日本是個崇洋的國家,到了飯店,韓采惟只要用著流利的英文,就能很順利和飯店櫃檯人員溝通,取得聶劭鈞的房間號碼,上了飯店二樓,走在一條又一條的走廊上,搜尋著他的房間位置。
「采惟……」
疑惑、震驚的聲音自背後響起,韓采惟很確定,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會喊出她名字的人只有……他。
她轉身,不知該用何種心情去面對聶劭鈞,只知當她連禮貌的笑容都來不及漾起時,她已經很清楚的聽見了心痛的聲音。
聶劭鈞正親密的,同一位穿著和服的日本女人相偎著。
望著她,他的表情同她駭然,是因為他沒猜臆到,她這個被他拋棄的女人,還會有勇氣前來日本找他?
暗忖著,韓采惟脆弱的倒抽了口氣,感到些微昏厥,連腳步也有些顛簸,站不太穩。
少爺其實是在乎你的。
在乎?在乎到迫不及待把她甩掉,馬上在異國另結新歡!
她就算折磨自己,也不該來的,但是……
韓采惟不容自己退縮,幾乎是硬著頭皮朝前跨步,用著只有聶劭鈞聽得懂的語言道:「你欠我一個解釋,所以我來了。」
就算是欺騙、玩弄,她也要得到一個理由。
對於韓采淮的出現,聶劭鈞眼底縱然閃過一絲意外,也依然從容不迫的打發走女伴,不疾不徐地開口:「我說了,遊戲結束了。」說著,他的表情由一貫的瀟灑變得陰沉,彷彿裝滿了連他也不得解的謎團,是掙扎,也是殘酷,他選擇最自私的方式,結束這段狩獵遊戲。
會假公濟私的以工作為由逃來日本,就是不願見到遊戲終止後,韓采惟哀傷、難堪的表情,因為這會讓他捨不得狠心對她說,她只是他拿來報復李名彥的棋子,只是他想得到手的女人。
但是,他就是該死的太清楚,韓采惟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她是他第一個甘心付出婚姻,也甘心等候到新婚之夜,才得到的女人。
也是第一個讓他感受到,除了肉體上的滿足外,還有著心靈上的結合,讓他衝動的產生,想和她就這麼過一輩子的女人。
所以,他才會怕了、逃了,趁早把不該有的情感斬除。
卻沒想到,她來了……
聶劭鈞的聲音,還是如話筒裡的語調,一樣的冷冽無比。
韓采惟苦笑,縱然她早有心理準備,堅強面對著早已變心,決心與她離婚的聶助鈞,卻在聽著他寒冽的字語後,無法停止內心的傷痛。
「告訴我,為什麼我是你的遊戲?」輸,至少也要讓她輸的明明白白。
「李名彥沒告訴你,我跟他不只是房地產上的死對頭,他還陰險的使美人計陷害我,讓我在一夕間損失上千萬嗎?」聶劭鈞像是刻意提高悻悻的語調,把她當成發洩品,朝著她低吼。
竊取了我的資料不算故意?然後洩露給別的男人,壓低價碼,讓我的客戶在一夕間臨時變卦,害我也在一夕間損失上千萬,這都不算故意?
腦海像是電光石火的閃過某些字句,韓采惟不敢置信的刷白臉蛋,絲毫沒有勇氣再聯想,聶劭鈞接近她的用意……
她,根本不敢想啊……
「所以,在我得知你是李名彥的未婚妻後,就決心把你自他手中搶走,給他一個最痛快的打擊,好報復他設計我的後果。」當著她的面,聶劭鈞一字字清晰且無情的落下。
這些絕對會傷害她的實話,他原本打算不說的,但如果說了,能讓她恨他,痛恨到對他死心也好。
聞言,韓采惟蒼白的臉色,像是失去了血氣,纖弱的身子顫抖起來。
無法想像,他對她說一見鍾情的言語是假的。
無法想像,他向她求婚時,斬釘截鐵說要帶給她幸福的言語是假的。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這句話,是真的……
采惟,我們會再見面的。
腦海倏地迴盪著這句話,痛擊著韓采惟已凋零、破碎的心坎。
原來,那一句話不是追求她的宣示,而是報復的開始……
原來,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理由……太可笑了!
聶劭鈞和她結婚的理由,只是為了報復李名彥!
啪!
韓采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離聶劭鈞那麼近的,只知當她的手心感到異常疼痛時,她已經大膽的摑了聶劭鈞一巴掌。
她竟然瘋狂的打了聶劭鈞,然而,他……沒躲,只是硬生生的接下那一巴掌,然後帶著令人感覺到憐憫、心疼的眸光,緊瞅著她不放。
韓采惟退了步。掌心仍是痛的,心也因他俊顏上明顯的紅印更痛。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不躲也不生氣,反而用著這種看似同情的眼神看著她?他在笑她嗎?笑她的自作多情?
不——
韓采惟旋身,迫不及待地離開聶劭鈞的視線,沒有看見在她邁步之際,後方的聶劭鈞微蹙俊眉,露出了慌張的神色,似掙扎。
明知這個時候他該沉穩冷靜,果斷的斬除和韓采惟僅剩的夫妻關係,然而他卻該死的無法遺忘她那傷心離去的背影,無法在她被他那番實話傷害過後,任由她流浪在這陌生的異地……
「該死的女人!」詛咒了聲,聶劭鈞確定自己無法再漠視她,下一秒便迅速追奔在後。
東京的夜生活是霓虹閃爍且熱鬧非凡的,韓采惟精神萎靡的拎著簡單行李,遊蕩在街上。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越過了無數舶飯店、旅館,她卻感覺無處可去。
內心彷彿是空虛的,她找不到該停留的地方。
回台灣吧,她不是如願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是都已經徹底對聶劭鈞死心了,為什麼還要留戀著日本這個異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