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起一架輕巧的望遠鏡,密切注意遠方海域的戰況——
幽暗的海天綻放出稀微的晨光,血腥的殺戮已近尾聲。
垂死掙扎的巨鯨還想扳回一城,殷格長戟一射,正中要害,龐然怪物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血肉模糊的軀體劇烈抖動幾下,泛著微光的海面揚起滔天巨浪,沉浮海中的維京勇士連忙潛入海底,朝捕鯨船游了過去。
不久,巨鯨一動也不動地泊在海面,遠遠望去,彷彿一座海中孤島。
滿臉疲憊的維京勇士見惡鯨已死,全都露出欣慰驕傲的笑容,他們互相拍拍肩膀、擊擊掌,吆喝幾記,俊偉的身影一道道躍上船。
「叫拖曳船來收鯨屍。」殷格掠掠濕透的金髮,粗獷俊美的臉龐泛著燦亮的光彩。
殺得過癮極了,悶在他體內的恨與掙扎,都在這場激戰中得到紆解,他的心頭輕盈又明亮,就像天空中的陽光。
「惡鯨已死,派拖曳船過來。」舵手朝無線電對講機喊道。
(知道了。)對講機傳來哈拉特的聲音。
海岸的方向傳來渾厚雄壯的歌聲,船上的維京勇士一聽,全都舉起雙手,朝岸上高歌的人群揮手。
這支旋律簡單、感人的歌曲是古維京人的凱旋曲,每當遠征的戰士凱旋歸來,等候在岸邊的家人便會高歌此曲,歡迎龍船入港。
緊張的氣氛已被古老的歌聲取代,海岸上的人群唱著、笑著,歡樂的氣氛猶如節慶時的祭典。
連桑雅都加入高歌的行列。
失憶是此地唯一的異類,不會唱凱旋歌的她擠到人群前面,以燦如朝陽的笑靨迎接站在船首的愛人歸來。
他那頭濕透的金髮緊緊貼在曬成蜜色的臉頰上,沾著水珠的髮梢在晨光中閃爍著七彩光芒,冰藍的眸子被身後的藍空襯得又深又藍,彷彿最蔚藍的湖水,又像最深的海域。
她的愛人是如此高貴神勇,她對他的愛又不知不覺加深許多。
「殷格……」她睜著朦朧的瞳眸,小巧的唇瓣一掀一合,輕輕呢喃他的名字。
驀地,她的眼光彷彿瞥見海面上有什麼動靜。
「啊——」她心頭一冷,方張開口,浮在血海中的巨鯨尾巴一掃,捕鯨船發出一記轟隆巨響,碎裂的船身冒出熊熊烈焰,橙紅火焰迅速在海面上蔓燒開來。
須臾之間,驚心動魄的烈焰吞噬一切,船與巨鯨皆消失在火海中。
她震驚地瞪著慘絕人寰的火海,腦海一片空白,然後,她聽見一陣陣急呼與驚叫——
「糟糕,有人潑汽油!」
「快通知空服員!」
「救命啊,飛機著火了!」
「怎麼辦?著火了!」
「哈哈哈!烈火將會燒盡一切罪惡,我們就要回歸天父的懷抱了。哈哈哈——」
「不——」
「救命啊——」
砰——
「救我!殷格,救我!」失憶抱著頭大叫,纖細的身軀蜷縮成一團,蒼白的臉孔佈滿驚駭。「火就要燒到這邊來了,救我!」她閉著雙眼,狂亂大呼。
「二夫人,二夫人,別怕。」桑雅急忙抱住亂竄亂吼的失憶。「大家正在滅火,別怕,火不會燒到這兒來。」
「不,火已經燒到這裡了,安吉莉亞,我們就要死——」失憶驀地打住,她睜開雙眼一看,染血的海域和陸地都亂成一團,慌亂的人群和轟隆作響的直升機在晨光下緊急行動著,烈焰沖天的海域只剩幾縷殘煙。
她揉揉發疼的太陽穴,眨眨烏黑的眸子,然後,她想起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殷格!」她趴在臨海的岩石上,痛徹心肺地呼喚。
「二夫人,潛水隊已經下海搜尋了。」桑雅難過地道。
剛才捕鯨船爆炸時,主人就在船上,誰知潛水隊尋回的會是什麼。
「殷格——」失憶忍不住哭出來,纖細的雙肩在陽光中顫抖。「你不能死,我不要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她抽抽噎噎地喊。
「二夫人……」桑雅望著滿臉淚痕的失憶,心中彷彿明白了什麼。「你不要哭,主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她摟摟失憶的肩頭,柔聲安慰。
二夫人失蹤時,主人不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還冒著危險,深入地洞裡救她。
現在,二夫人為了主人哭成淚人兒,口口聲聲喊著不能沒有主人,嗯——
桑雅驀然明白了。
原來主人愛上二夫人,而二夫人也愛上主人。
好浪漫的故事哦!桑雅忍不住替兩人感到高興。
這時,海面上起了一陣騷動,潛水隊員抬著幾位負傷的男子上岸來。
失憶和桑雅連忙靠過去。
「全都救上來了嗎?」失憶著急地問。
「全都救上來了,只剩下殷格而已,哈拉特和其他人已經潛到較深的地方去找了。」有人回答。
失憶一聽,眼前一暗,差點暈厥過去。
她伏在海灘上痛哭,任別人怎麼勸都勸不住。
染血的海面突然冒出一顆滿髒污的人頭,他直直游向她,緊瞇的藍眸閃動著懾人的光芒。
「誰讓你來這裡的?」
他抹去臉上的污血,怒氣衝天地問。
失憶抬眼一看,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誰?是誰帶你來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凌厲的眸子掃過她淚痕閃爍的臉龐,一顆心不禁軟了下來,手也鬆了開來。
她不答,深如幽潭的瞳眸被滿臉淚珠襯得極其溫柔,她舉起雪白雙臂,深情勾住他的頸子,含情脈脈看著他,高興地笑了出來。
殷格看她一眼,性格的薄唇抿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然後,他合上眼簾,莊嚴高貴地暈倒在她懷裡。
第八章
清冷的空氣中除了隱約的花香,還有女人的香味。
殷格知道,她一定靠他靠得很近。
狡猾的惡鯨把他害得極慘,這些日子來,他一直纏綿病榻之上,偶爾睜開眼,總見她坐在床畔,握住他的手,用焦灼擔心的眼光凝著他。
雖然身上受著傷,他的心裡卻充滿無法言喻的幸福感,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殷格生平首次瞭解到——原來他也需要被人照顧,而且,被照顧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倏地,一綹帶著清香的細柔飄落到他的唇上,他睜開眼,原來她伏在枕上睡著了,輕柔的青絲落至他身上,與他溫柔纏綿。
他挪挪手臂,將她擁到身畔。
「啊,你醒了。」她驚醒過來,既詫異又欣喜。
這些日子,他連動根手指頭都不行,最大的進步是掀掀眼簾,然後又昏迷過去。
靜靜凝睇她滿驚喜的俏臉,古銅色的手輕輕捧住她小巧的下巴,情不自禁的吻住她嬌如花蕊的唇瓣。
縱使纏綿病榻,他還是那麼渴望她,想要她的渴望就像滾滾流動的血液,永不停止,永不歇息。
「殷格!」她深情一喚,雪白雙手圈住他溫暖如火的頸子,澄澈的瞳眸溫柔得像春天。
他的舌頭橇開她的貝齒,迫不及待地索求她口中的甜蜜,他的雙手遊走在她玲瓏有致的曲線,隔著薄薄的絲裳,輕揉慢撫……
她意亂情迷地癱在他身上,熱情回應他的親吻與愛撫。她的舌頭與他的交纏成一團,互相舔舐,互相汲取彼此的熱情。
她變了!殷格敏銳地察覺出她的變化。從前,她只是靜靜任他親吻,如今她已懂得如何回吻。與她接吻,不再是單方面的索求,而是雙方共譜遊戲。
這個轉變使得接吻更為有趣,殷格的身體更加興奮火熱,急遽增加的體溫傳遞到她身上,兩人的唇舌追逐得更加狂野深入。
歷經天動地搖的纏綿之後,他潤滑的舌頭沿著她弧形優美的頸項,吻至劇烈起伏的胸前,他的牙齒用力一咬,絲裳的鈕扣立刻落了一床。
他急急地吻住她的乳房,然而,一股異樣的感覺卻堵住他的唇舌。
他定眼一看,訝異地抬起頭來。「你什麼時候開始穿內衣?」
「我早就想穿了,這次趁你住院時,到雷克雅未克的百貨公司挑了幾件。」她被他納悶的眼光瞅得好心慌。
西方女性身材高大健美,她們對自己的身材相當自豪,因此不穿內衣的比例很高,尤其是年輕的女性。平時負責幫她採購私人衣飾的助理是位妙齡冰島小姐,根本不會想到幫她買內衣。
「哦——」他不知不覺瞇了瞇眼。
「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解開女人身上的衣物嗎?」她心慌地抓住他的手,拉到背後,讓他撫摸胸衣的鉤扣。然後,她垂下紅透的俏臉,嬌羞地倚到他胸前。
他的眼光令她感到害怕,她覺得自己快被他看穿了,只好急中生智,使出最原始的方法來分散他異於常人的注意力。
這一招果然奏效。
殷格雖然隱約感到她藏著秘密,然而,他的眼睛被她嬌楚動人的姿態迷惑了,他的手指蠢蠢欲動,包裹住雪白酥胸的內衣成為他最想剷除的敵人。
他迅速利落地解開胸衣上的小鉤,他的嘴迫不及待地吮住她嬌羞欲語的粉色蓓蕾,貪婪的舌頭一遍又一遍撫揉蓓蕾上的尖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