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姦不是要會同派出所警員嗎?」
「那要等他們兩人上賓館,才需要警員在旁作證。」
「是這樣嗎?」
「捉姦啊?好,我也要去!」奇玲興奮的搶著投贊成票,臉上閃現各種複雜的情緒。捉姦耶!只聽過沒看過,更沒做過,值得開開眼界。
「為什麼你也要去?」徐天羽眼中的淚花消失了,十分凌厲的瞪著學姊。
「因為我有駕照。」奇玲簡單的回答道。
「我可以包計程車。」
奇玲的視線和她交戰,唇邊帶著冷靜的笑意。「我不去,長耘也不去。」她也不明白,自己因何有這樣的自信?
「學長,你就任憑學姊這樣代替你發言?」徐天羽秀眉微揚,代他不平道:「她簡直想掌控你的思想、你的行為,甚至你整個人!」
「不錯啊!」任長耘微笑,眼睛熠熠發亮。「總比她不在乎我好。」有個女朋友幫他抵擋花癡的攻勢,省得他露出惡魔的嘴臉。
奇玲怪笑著,一眼望入任長耘深邃的眼眸。似在說,這麼聽話呀?
任長耘展現的,卻是清明澄朗的笑容,星眸溫煦得足以融化任何女人。
奇玲怔了怔。那抹笑,直直撞入她的心底。
她急急斂眸,心韻狂亂。
他怎麼能夠那麼篤定的去喜歡一個人呢?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令她困惑。
他是真心喜歡她吧!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怎會在不知不覺間,兩人便牽扯在一起?
當年老爸愛上老媽,也是這麼赤裸裸的、毫不保留的陷下去嗎?
為什麼呢?難道說愛一個人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
感情粗枝大葉的奇玲,難得多愁善感一下,不過,憑她混沌的腦袋、未開竅的心房,也無法想得太深入,那實在太高難度了。
陌生的難題主宰她大半的心智,即使開著車帶他們來到滿目瘡痍、滿地泥濘垃圾的淹水區,讓人看了很懷疑這是市區嗎?奇玲到這時才放棄再思考下去,很投機取巧的想著,反正他說愛她就愛她,不愛也就算羅!只要不是嘴巴說一套,做又是一套,她大小姐一向大人有大量,懂得好聚好散的道理。
不過,此時此刻她還是他的女朋友是吧?那就老實不客氣的扭一下俏臀,將下車後一直黏在任長耘身邊的徐天羽一屁股扭到旁邊去,順便勾住任長耘的手臂。
她這醋也吃得太明顯了吧?
她是故意的,任長耘知道。
就算她還沒有愛上他,她血液中流著段豪成的霸道個性,也會先「霸住他」再說;因為他膽敢說要當她的男朋友,那麼一旦她恩准了,就不可能容忍其他漂亮的女生黏上他。
任長耘低頭悶悶走著,沒人發覺他臉上帶著計謀得逞的詭笑。
很好,她可以盡情發揮她的醋勁和黏功,等到她把他身邊的愛慕者全趕光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要她「負責」了。
奇玲得意洋洋的甩動長髮,尤其瞧見徐天羽不悅的神色,她笑得更甜了,像個小孩子一樣,搶贏了玩具很開心。
「學長……」徐天羽不平的發出冤嗚。
「噓,你繼父似乎要帶著女朋友搬家。」任長耘趕緊提醒她。
徐天羽嬌媚的眉宇打了好幾個皺褶,這才瞧見公寓前停了一輛小貨車,陳寬、小辣妹和另一名年輕男子一起將為數不多的小型傢俱搬上車。
「繼續跟蹤。」
他們趕緊又回到車上,等小貨車發動,便尾隨在後。
坐在後座的徐天羽,從鼻中冒出氣惱的一哼。「如果他不是我媽養的小白瞼,我真想讚美他的體貼!捨不得女友住在亂成一團的環境裡,乾脆讓她搬家,連清理環境的麻煩事都省了。」
「確實是一個體貼的男人!」奇玲唇邊含笑的附和道。
換了是她也住不下去,要清掃也不知道從何清掃起,滿地的泥濘,剛剛她的YSL水晶鞋可是踩得戰戰兢兢的,慶幸沒把香奈兒的那雙新鞋穿出來,否則會更心痛。
段大小姐超迷高跟鞋的,光是有水晶裝飾的鞋款就有三打。
「學姊,請你不要幫那個男人說話好嗎?」徐天羽的雙拳緊握,強忍著朝她的腦袋一拳落下的衝動。
「奇怪,你可以說,我不能說?」
「你聽不出來我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那番話嗎?」徐天羽的心頭火燒得更旺。「他是我媽養的一條小狼狗耶!在我媽還沒有甩掉他之前,他沒資格交女朋友,更別提對那小騷貨溫柔體貼,而把我媽拋在家裡……」
坐在助手席的任長耘突然問道:「那女孩子叫什麼名字?」老是小騷貨、小騷貨的亂叫一通,聽得頗刺耳,即便是法官也只能對犯人判刑,不能對犯人做人身攻擊。
「學長,你是問小騷貨……」
「你一定查出了她的名字吧!」他幾乎可以肯定徐天羽的家教有問題。
「她叫汪雨。」徐天羽不甘心的回答。
「好,她叫汪雨,你繼父叫陳寬。」任長耘吐出的語調輕柔如風,似乎在說,不願叫繼父就叫名字吧!「另一名年輕男子,你曉得是誰嗎?」
「不知道,大概是他找來開貨車的朋友吧!」
奇玲的表情有些疑問。「那男的好像在哪看過?」
「你認識他?」任長耘輕問。
「有點面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徐天羽雙眼一瞇,不願看奇玲一再掌握學長的注意力。「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一個開小貨車的窮小子。」
小貨車最後停在比較高級的電梯公寓前,二男一女下車後開始卸貨。
「這裡的房租起碼比那邊多五千元。」徐天羽惱怒道:「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他理論,要他給我媽一個交代!」她緊緊握拳,衝向前去。
任長耘與奇玲怕出事,忙跟上去。
「陳寬,你給我站住——」徐天羽像復仇女神一樣怒吼。
不只是陳寬,汪雨和另名男子也都僵住身子,緩緩回眸。
哪來的凶婆娘?
那名男子看到奇玲,更是驚異地瞇起眼望著她。「段大小姐!」
「你是——」奇玲眨眨眼,專注地凝睇他,努力回想。
「我是向凡。」他的眼睛好亮,厚薄適中的嘴唇彎著好看的弧度,牽動奇玲的記憶力。
「你是向凡,英凱集團的小兒子!」玫瑰紅的菱唇張成O型。「你怎麼會在這裡?」上下打量他一身休閒打扮,「我只在宴會中見過你一次,那時你穿著亞曼尼的西裝,怪不得今天我想不起來你是誰?」
「我倒是記住了你是段家的大小姐。」
「我承認我記性差,認人的本事沒有我弟一半好。」她笑咪咪,一點愧疚感也沒有。「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在這裡?」在台灣排名前十大的英凱集團的小少爺和陳寬、汪雨走在一塊兒,怎麼看怎麼奇怪。
向凡一把攬住汪雨的香肩,認真無比的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汪雨,我過來幫她搬家。」
像被雷劈中,呆住的反而是奇玲他們。
三角戀?
陳寬和汪雨,汪雨和向凡,而陳寬有老婆……多混亂的關係哪!
只是,他們之間居然相處得一團和氣,這是只有聖人才辦得到的事。
這當中有誰是聖人嗎?
問老天爺吧!
☆☆☆
庭園咖啡屋。
任長耘、段奇玲、徐天羽,各點一杯飲料,坐在屋外的遮陽棚下。
徐天羽顯得心浮氣躁。
任長耘始終沉著一張臉。
只有奇玲漫不在乎的微揚起眉頭。「這一次,可真是鬧了個大笑話耶!我說徐天羽小姐,下回你要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千萬別再用你媽和你繼父的感情糾紛來大作文章,雖說很有創意,結果卻令人不滿意。」
徐天羽的俏臉霎時扭曲,「段奇玲,你這算是落井下石嗎?」
「一半吧!」奇玲俏皮的一眨眼,「你不能否認我說的有一半是你心中所想,你確實假偵查之名行追男之實。當然,你繼父的行蹤也的確很可疑,所以你才會請徵信社調查,只是那家徵信社不夠專業,居然沒查出汪雨是陳寬年少輕狂時所留下的私生女!」
「誰會想到這種事!」徐天羽恨恨道。
是啊!真叫大爆冷門。
汪雨根本不是陳寬外遇的小辣妹,而是陳寬少年時四處風流打野食,其中一名傻女對他動了真情,發現懷孕也沒有拿掉,所生下的私生女。
汪雨的母親後來嫁人做續絃,因為男方身家不錯,對她也很好,所以她拚命善待、巴結夫家所生的一對兒女,反而冷落了汪雨。
汪雨念高中時乾脆搬出來自己住,第一次對「生父」感到好奇,母親將自己記憶中所知道的全告訴她,並給了她幾張照片。
她在便利商店打工,也不曉得上哪兒找生父,即使找到了又怎樣?她一樣是汪雨,一樣靠自己自食其力,不會有什麼不同。後來認識了偶然來便利商店買礦泉水,對她一見鍾情的向凡,兩人進一步交往後,反而是由向凡憑著照片幫她找到陳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