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十萬她連一毛都沒動,必要時,她可以先拿出來幫助他們度過難關,畢竟大家情誼不錯,她不能見死不救呀。
「謝謝你,曉澄……」趙之弘感激涕零,語不成聲。
「別這麼說,我們是朋友嘛!」
「那——我先走了,瞿先生那裡,就拜託你了。」
送走了趙之弘,曉澄著實傷了好久的腦筋,煩惱該如何替他向瞿亞焱求援。
認識瞿亞焱這麼久,她自認還算瞭解他,他不是一個會無條件幫助別人的人,況且有唐舒柔背叛的例子在先,要是她魯莽的開口求援,天知道他會怎麼想?
然而,她不提又不行!目前趙家處境堪慮,要是浪費太多時間,萬一發生不可彌補的憾事,叫她怎能安心?
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向瞿亞焱坦承趙之弘的處境,希望他能伸出援手。
如果瞿亞焱堅決不肯答應,那她再想別的辦法好了!
她歎了口氣,起身走回她和瞿亞焱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見瞿亞焱凌亂的辦公桌,不由得無奈一笑。
瞿亞焱眼光敏銳、頭腦精明,卻有個喜歡隨手亂丟東西的壞習慣,往往一個上午下來,原本整潔的辦公桌就成了福德坑垃圾山。
資料、文件夾、便條紙、記事本……堆得幾乎連一處空位都沒有,惟一沒有被物品淹沒的,大概就只有他的PC。
以前他會把整理的工作交給唐思琳去做,不過自從她來了之後,整理他的書桌,就變成她專屬的工作。
她捲起袖子,開始清理桌面上的「障礙物」。
瞿亞焱從炎熱的戶外走進放著冷氣的辦公室,立即舒暢地呼出一口氣。
外頭實在太熱了!
他微微拉鬆緊繃的領帶,帶著期待的笑容,快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先前他曾打過手機給曉澄,得知她已經到公司來了,因此他了心想快點回去,好好抱抱曉澄。
才半天不見,他就好想她!
他快步走向辦公室,然而就在距離那扇門扉不到五步的地方,唐思琳攔住了他。
「瞿總,我有事想和你談一談。」
「什麼事?不能晚一點再談嗎?」
他急著見曉澄,連虛應一番的耐性都沒有。
「不能!因為這件事,和馮曉澄有關。」
和曉澄有關?這句話,總算引起瞿亞焱的重視。
「曉澄怎麼了?」
難道有人欺壓她?還是她惹了什麼麻煩?
「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談?」
唐思琳刻意瞄了瞄附近走動的員工,告訴他此地不適合談私事。
瞿亞焱瞭然的說:「到會議室吧!目前那裡沒人使用。」
說完,他率先轉身走向會議室。
唐思琳嘴角微微一抹得意的淺笑,然後迅速跟了過去。
「曉澄到底怎麼了?」
一到空無一人的會議室,瞿亞焱立刻著急的問。
「今天上午,有個男人到公司來找她。」她並不直接回答,反而像說故事似的,說些無關痛癢的事。
「那又如何?」他不耐煩的問。
「那個男人好像跟她很熟,還要求她替他解決在股市積欠的龐大債務。」
瞿亞焱微微僵愣了一下,不過還是以不經心的口氣問:「所以呢?」
「她答應幫助那個男人,至於方法嘛……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
「別胡說!我……我相信曉澄不會背著我做出偷雞摸狗的事來!」
猜疑的因子已經在他體內興風作浪,不過他仍故意板起一張臉,教訓唐思琳胡亂造謠。
唐思琳艷麗的五官因嫉妒而扭曲。「你可真相信她!」
「我們是親密的愛侶,會信任彼此,也是正常的。」
冷淡的說完,他隨即轉身離開會議室。
唐思琳瞪著他離去的背影,妒恨地緊咬著牙根;須臾,緩緩綻開一抹惡毒的笑容。
哼!
他以為他和馮曉澄能就此雙宿雙飛嗎?
如果她得不到他,那麼——馮曉澄也別想得到!
瞿亞焱心緒複雜的走回他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馮曉澄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翻動滿桌凌亂的文件、資料。
「你在做什麼?!」
他不覺提高音量大聲質問,把馮曉澄嚇了一大跳。
「亞焱,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嚇了我一跳你知不知道?」
馮曉澄嬌嗔地白他一眼,順手將幾團碎紙屑扔進辦公桌底下的垃圾桶。
「你丟了什麼東西進去?」
他像發瘋似的,粗魯的將她擠到一旁,將她剛才丟進去的紙團一個個抓出來,攤開檢視紙團上的文字。
「亞焱,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荒謬突兀的舉止,弄得她一頭霧水,簡直莫名其妙。
瞿亞焱把所有的紙團都看過一遍,沒看見什麼機密性的內容,這才舒緩不悅的臉色。
「沒什麼!我以為你把我一些重要的文件揉掉了,所以才……」他隨口掰了個謊言,以掩飾自己先前的失態。
自從唐舒柔背叛他之後,他儼然成了驚弓之鳥,只要身邊的人出現一絲異狀,他就開始懷疑那人是否背叛了他。
這種情形在他把決策性的大權收回獨攬之後好轉了很多,不過剛才唐思琳的話,又在他的心頭再度理下猜忌的種子。
這三年來,他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態,建立自己看人、待人的信心,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努力的成果終究有限啊!
曉澄她——
會像唐舒柔一樣背叛他嗎?
馮曉澄望著他陰晴不定的面孔,想起趙之弘的請托,雖然察覺到他的心情不太好,不過為了把握時效,還是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亞焱?」
「什麼事?」他悄悄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笑容問。
「呃……我有個同學,叫做趙之弘,他父親是我以前打工時家教中心的主任,他們……」
瞿亞焱大概猜到她想說什麼,不過還是佯裝不知情的問:「他們怎麼了?」
馮曉澄咬了咬唇,遲疑半晌才說:「趙之弘的父親把所有的錢都拿去投資股票,結果不但全賠光了,現在還倒欠一大筆債務,法院要拍賣他們的房子,趙主任一天到晚想鬧自殺,我是想……」
「你想怎麼樣?」他忍著即將衝口而出的暴怒,故作平靜的問。
「我是想,你可不可以幫幫他們,救趙主任一命?」
瞿亞焱原本強裝出來的平靜神色,瞬間冷冽起來,嫉妒的心使他怒火翻騰,完全失去應有的理智。
沒想到她竟然敢開口!
「天真的曉澄,你怎麼會以為,我有可能伸出援手幫助你的小情人度過難關呢?」他緩慢搖頭,嘖嘖有聲的冷笑。
「亞焱……」
他譏誚、尖酸的口吻,令她詫異地睜大了眼。
「你認識我這麼久,什麼時候看我好心幫助過別人了?讓自己淪落到必須靠他人幫助才能活下去的人,根本就是無用的廢物,我不認為我有必要浪費心力,幫助這種無用的廢物!」
「你——亞焱,你這麼說,不覺太過分了嗎?」她氣極了大吼。
她從沒聽過這麼冷酷無情的話,尤其這句話是從她心愛的男人口中說出,她更是難以置信。
「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有可能遇到許多難以預測的意外,每個人都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只要在我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幫助別人並沒有什麼損失,而且說不定將來有一天,我們也會需要這個人的幫助呀!」
「那是不可能的!」他斷然地說:「我瞿亞焱不需要他人的幫助,依然能在股市呼風喚雨。我不會幫助那些人,他們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好難過,她居然愛上一個如此冷酷無情的男人!
「不是嗎?明知道股市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無底洞,還盲目的把所有的家產都丟進去,這種人不但貪婪,還愚蠢得無可救藥,古人說:神仙不救無命人。像這種自尋死路的人,我連救都懶得救!」
「也就是說,你怎麼都不肯伸出援手嘍?」她倏地沉下面孔,對於他的殘酷冷血感到心寒。
「沒錯!」
其實他並不像自己說的那般惡劣,只是因為她太關心趙之弘,讓他又氣又妒,才故意說難聽的話刁難他們,過幾天等他心情平靜了,自然會幫趙之弘的父親解套。
「我知道了,我會自己想辦法。」
她轉身往外走,不願再和他待在同一個地方,呼吸同樣冷洌殘酷的空氣。
「你能想什麼辦法?」他不以為然的問。
「這點不勞你操心!總之,我不會再麻煩你的。」
她凝著臉,輕輕撥開他的手,逕自離開辦公室。
「該死!」
瞿亞焱猛捶堅硬的核桃木辦公桌,懊惱得連連詛咒。
連自己的指節破皮淌出血絲,都渾然不覺……
和瞿亞焱發生不愉快之後,馮曉澄便鴕鳥的躲起來了。
她借住在一位電影社的好友家中,整整兩天不願和他見面。
她真的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其實說真的,她並不怪他!她有求於他,他當然有拒絕的權利,她不能因為他拒絕幫忙,就翻臉怪罪他,那對他來說並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