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玉濤胸口怒火頓時上湧。方小翠之前鬧牙痛最嚴重的時候,曾經好幾次不假外出,葉蘭希一聲也沒吭,現在她居然好意思說人家是「冷血女」?
葉蘭希真是太可憐了,那麼盡心盡力為公司做事,卻沒有一個人感謝她。他實在為她覺得悲哀。
雲霆耀找他不是為了別的,自然是要好好褒獎他和葉蘭希順利與亞歷先生取得連繫的功勞。他把賀玉濤大大地誇獎了一番,但被表揚的人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喂,你是怎麼了,沒精打彩的?能跟亞歷先生搭上線雖然是好事,但重頭戲還在後面呢,你可別鬆懈了。」
賀玉濤苦笑,「我是那種人嗎?」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葉蘭希怎麼了?瑋苓說她心情很不好。」
賀玉濤沒好氣地回答,「她腳傷成那樣,當然會心情不好了。」
「少來。」雲霆耀一本正經地搖頭,「她那種工作狂,就算發燒到三十九度也會撐著來上班,這次只是傷到腳,居然請假一個星期?這太不尋常了。而且瑋苓每次去看她,她都魂不守舍的,既不吃東西也不說話,整天發呆,其中絕對有問題。」
他逼視著賀玉濤,「你老實說,晚宴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反常?」
賀玉濤苦惱地歎了口氣,低聲說:「我吻了她。」
雲霆耀瞪大了眼睛,「真的?!那她有什麼反應?」
「那還用說?當然是拒絕我了,而且還用力地推開我叫我『放尊重點,少來這套!』」
想起那晚的情形,原本已經夠低落的心情更是沮喪到極點。
然而雲霆耀一點也不同情他,「你活該!又不是不曉得她是哪種女人,居然還昏了頭去佔她便宜?她沒賞你一巴掌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他聞言臉色一變,「我才不是佔她便宜!只是……忽然發現……她真的很可愛……一時控制不住……」
雲霆耀搖頭長歎,「廢話,你向來認為全世界的女人都很可愛,但可愛也不表示你就可以亂來。我知道,以往每個跟你約會的女人都很樂意跟你接吻,但是葉蘭希不一樣,你不能把她當成玩玩的對象……」
賀玉濤高聲反駁,「我不是在玩!我是認真的!」
這話剛出口,自己就震了一下。他是認真的?!
他頹然坐下,露出苦笑。怪不得他會煩惱成這樣,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在葉蘭希摘下假髮的那一刻,她不但得到了亞歷先生的讚賞,也把他的心給奪走了。
他這輩子從來沒遇過這樣的女人,這麼固執,這麼強悍,卻又這麼耀眼。
事實就是——向來遊戲花叢,立志奉獻青春給全世界女性的賀玉濤,對一個男人婆動了真情。
他佩服她的堅強,又為她擔負重重壓力和誤解而不忍,想要守在她身邊,為她分憂,讓她永遠不孤獨。
雲霆耀又驚又喜,「你真的愛上她了?」
「看來是這樣了。」他自嘲地笑著。
「太好了!」雲霆耀拍手叫好,「從七歲起就好色無節操,只要是女人,好壞不分照單全收的花花公子賀玉濤終於改邪歸正,開始認真談戀愛了!可見世界和平之日不遠!真是可喜可賀,恭喜你了!」
賀玉濤聽到表哥居然把自己批評成這樣,當下啼笑皆非,狠狠瞪了他一眼,「恭喜什麼?你沒聽到她拒絕我了嗎?我被甩了!生平第一次戀愛,就這樣莫名其妙結束了。」
雲霆耀可不這麼想,「什麼結束?是還沒開始吧。你有向她表白,告訴她你有多喜歡她嗎?你有真正努力去贏得她的心嗎?我看是沒有吧。你只是帶她出去跳幾支舞,什麼都沒交代,也沒讓她明白你的心意,就直接往人家嘴上親下去,她當然會生氣了。
「我告訴你,你得丟棄以前那種碰到美女,只要彼此看對眼,馬上就可以上床的作法了。愛情是要下苦功爭取的,可沒那麼簡單。當年我對女人也是很有一套,真的要跟瑋苓在一起的時候,還不是吃了一堆苦頭?你只不過被拒絕一次就打退堂鼓,未免太沒出息。」
賀玉濤沉默了下來—思考著他的話。
沒錯,他什麼都還沒做呢!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情,當然就得付出一些特別的努力,不然他的感情不就太不值錢了嗎?
真正的愛情,是值得用盡全力去爭取的。
雲霆耀說的沒錯,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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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鈐聲打斷了葉蘭希的沉思,她發現從不浪費時間的自己竟然一整個下午都在發呆,長歎一聲,拄著枴杖走過去應門。
應該是劉瑋苓吧?她每天都會過來探望自己的。
「哪位?」
門外傳來一個男人聲音,帶著奇怪的腔調,「葉蘭希小姐限時快遞!」
她吃了一驚,怎麼會有人寄快遞給她?
沒有細想就開了門,但哪裡是什麼快遞,根本是她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衣冠楚楚滿臉帶笑的賀玉濤,雙手背在身後,不知拿著什麼東西。
「你……」
「葉經理居然到現在都還認不得我的聲音,我真是大傷心了。」
「是你自己裝那種怪裡怪氣的腔調……」
賀玉濤一挑眉,自顧自地走進屋裡,葉蘭希攔也攔不住。
「你來幹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來探病的。來,這是一點小小心意,祝我的女神早日康復。」
賀玉濤從背後拿出來的,並不是包裝得五顏六色的艷麗花束,而是一盆小小的盆栽。裡面種的是玲瓏可愛,生氣勃勃的鈴蘭。
「你好像很喜歡種盆栽,不過家裡卻沒有鈴蘭。我覺得這是最適合你的花。」
葉蘭希實在很不想收下他的東西,但是那雪白晶瑩的花朵卻擄獲了她的心,她只好道了聲謝收下。
「侄少爺隨便坐吧,家裡很亂不方便招待,還請見諒。」
葉蘭希在離他最遠的家居椅上坐下,也不奉茶,一副「沒事請快滾」的架式。
賀玉濤凝視著這個佔據他心神的女子,發現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倒還不錯。
葉蘭希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瞄了他一眼,又很快地移開視線。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正視他那雙雖然清澈,卻又深不見底的眼睛。好像只要跟他四目相對,她整個靈魂就會被吸進去似的。
賀玉濤決定開門見山,「我想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那天晚上我的行為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希望你明白,我並不是要佔你便宜。」
「我知道。」她努力裝出平靜的表情,卻還是不敢正視他,「那大概是侄少爺的習慣,每次約會都會對女伴來個臨別贈吻當作紀念,只是你不小心忘記了,我並不是你真正的女伴。」
「你這樣說也不算全錯,我以前的確跟很多女人接吻過。」他的表情十分鄭重,「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只吻你一個人的唇,只跟你一個人跳舞。」
「什麼?」葉蘭希吃了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成為我真正、唯一的女伴,陪我出席我後半輩子的每一場宴會跟重要場合。」
「你這是……求婚嗎?」
「我個性沒這麼急,按照日劇裡的說法應該是,請你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
葉蘭希驚愕地瞪著他,幾分鐘後,她冷靜下來,冷冷一笑。
「看來侄少爺打算向塔羅牌之神投降了,是嗎?」
「話不是這樣說……」
「為了避免惡運,招來好運,再怎麼勉強,也只好跟不講理的男人婆送作堆了,侄少爺真是辛苦。」
「我說過,我一點也不勉強,我是誠心誠意的。」他盡力保持語氣平靜,但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自己的心意得不到對方的信任,原來是這麼難受的事情。
「我並不是為了算命的預言才想跟你在一起的。」
葉蘭希咯咯笑了起來,她笑的樣子讓賀玉濤覺得很不舒服。
「侄少爺真會說笑,要不是因為那個算命,你根本看都不會看我一眼,現在卻把我列為結婚的對象?」
「也許一開始是算命的關係,但是……」
她打斷他,「侄少爺,我看什麼交往的就不必了,我們乾脆現在就去公證結婚吧。反正照塔羅牌的說法,我除了你之外也不可能嫁給其它人。上次只不過是拒絕你的吻,馬上就扭到腳,要是不答應跟你結婚,搞不好會被隕石砸到,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
「這樣很方便,不是嗎?乾淨俐落,所有繁文耨節都省了。可是,這樣子被硬湊在一起,你會覺得幸一幅嗎?你真的想這樣嗎?」
賀玉濤反駁她,「你又憑什麼這麼肯定,我們一定不會幸福?」
「這是很明顯的事吧?我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論條件,彭海瑟比我好太多了,而且她又那麼迷戀你,而你卻寧可要我不要她?」看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