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想一想再答覆我,現在,先進去睡覺。」雷恩將小曼推進房間。
「對,睡覺。」她一定是餓過頭,又太久沒睡覺,才會聽錯。
如果你在睡前有人剛向你求婚,此刻你還睡得著嗎?
答案肯定和小曼一樣:睡不著。
在床上翻來覆去,小曼滿腦子都是雷恩的影像,想揮都揮不掉,雷恩陰魂不散的跑入她的夢中,兩人在夢裡糾纏不清。
直到太陽東昇,小曼兩眼依然睜的大大地躺在床上,徹夜失眠不打緊,還得管好自己越來越不安份的幻想,才是最困難的。
「完了,你看起來就像一夜沒睡的貓頭鷹。」小曼對著鏡於自言自語。
猛往臉上拍冷水,想藉以消除浮腫的雙眼,無奈它們硬是不給面子,完全沒有消失的跡象。
她擔心了一個晚上,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雷恩,在房裡舉棋不定。
整天待在房裡,她可能會悶死,出房門也不對,唉!煩死人了。
小曼在房裡踱來踱去的時候,門外傳來麥斯的敲門聲,「小曼,你醒了沒?」
「早就醒了,什麼事?」小曼一臉不耐,誰教麥斯每次都出現的不是時機。
「昨天一天沒進食,你現在一定餓壞了,我請旅館的老闆娘做了豐盛的早點,一塊吃吧!」麥斯昨晚一得知是小曼先找出建築物倒塌的原因,本想馬上向她討教一番,她卻讓雷恩早一步給送回旅館,今早,趁著雷恩不在,他就迫不及待地上樓找小曼請教了。
「餓倒是不很餓,只是困死了,今天我打算好好補覺,麻煩你們不要再來吵我。」小曼這下好不容易有點睡意,不趁機回去睡個回籠覺怎麼行。
「小曼……」麥斯碰了一鼻子灰,差點使他那高挺俊翹的鼻樑壓貼在小曼的門板上。
「麥斯,你在小曼的房門口做什麼?」雷恩的語氣,聽來不甚友善。
「我來邀請她吃早點,沒想到她有下床氣,一揮手就把門給甩上,還好我閃的快,不然,我的鼻子就不保了。」麥斯撫著鼻子哀哀叫。
「你別吵她,讓她多睡一會兒。」雷恩抓著麥斯離開小曼的房門口。
「嘿嘿!你心疼了。」麥斯取笑雷恩呵護小曼的驢樣。
「多吃飯少在那兒胡扯。」雷恩剛去醫院探望過受傷的工人,得知他們的傷勢已無大礙,再過兩天就能出院回家,頓時放心不少。
「真的是小曼發現的嗎?」麥斯不相信外行的小曼,居然能比他們公司請的專業技術人員還厲害,她當真蘊含著如此截然不同的能耐?
「嗯,別小看她。」雷恩雖從不把女人當弱者,卻也不免折服於小曼。
能獨獨鍾愛一個女人真好,麥斯從不把感情停留在特定的女人身上,感覺不到雷恩的專注,卻羨慕他的堅持。
「真羨慕你,終於找到一顆未經雕琢的美鑽。」麥斯由衷地喜歡小曼,她如能和雷恩結合,真是再好不過的事。
「你的廢話還真多,趕快吃一吃好上工,今天可有的忙。」談到小曼,雷恩內心仍有一絲不安。
不能再想了,他得全心全意在工作上,這次的拆除工作說什麼都不能再出錯了,工地完工的期限,勢必會延後一段時間,他已沒時間浪費。草草解決眼前的食物,專心一意在工地的工程上思索。
麥斯吞下嘴裡的食物後,緩緩開口說道:「急什麼!?所有的工人已排好工作時間表,早就開始動工拆大樓了。」
這就是為什麼雷恩半夜還聽到吆喝聲的原因。
「你有沒有交代每個工頭小心點,雖然這次的意外不嚴重,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當他在醫院看到受傷的工人家屬,只覺得心中有愧。
「當然,我辦事你放心。」麥斯拍胸脯保證。
「既然如此,你去休息一下。」經過緊張忙碌的一天,是該讓麥斯好好休息。
「那你呢?」麥斯瞭解雷恩工作起來的習性,不到筋疲力盡,他是不肯輕易讓自己休憩一下的。
「我會去工地繞一繞,你如果有事可以在那兒找到我。」雷恩不再眷戀舒適的座椅,起身出發。
「標準的工作狂。」麥斯在雷恩的背後,總是這麼稱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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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嗚!」小曼睡飽後,還在床上打呵欠賴床不肯起來。
「你醒了!?」雷恩回來後,一直等在她的床邊。
「耶!」小曼還以為房裡只有自己,這下原形畢露,就連剛剛河馬打呵欠的難看模樣,都毫無遮掩,說不定雷恩連她有幾顆牙都數出來了。
「睡飽了沒?快點起來,你已經二天沒進食了,再不吃點東西,胃會痛的。」雷恩執起小曼軟趴趴的手。
「喔!」雷恩越是關心她,她就越沮喪。
「要我抱你下樓!?」雷恩知道這招對小曼絕對有效。
「我才沒那麼虛弱,」小曼最氣雷恩老把她當成病西施,好像她是風一吹就會昏倒似的,「你先下樓去,我洗把臉就來。」
「我在這兒等你。」雷恩不讓小曼繼續在床上磨蹭,杵在窗前等她。
「隨你。」小曼肚子餓得發疼,沒空理會雷恩,進浴室洗臉更衣。
小曼在浴室裡用冷水洗臉後,冷的發顫,這下當真是清醒了不少。除了胃空空外,她的精神抖擻,不再像今天早上時,渾渾噩噩的搞不清東西南北。
「快!我餓的能吃下一頭牛。」小曼頂著微濕的臉頰催促。
就這樣,兩人來到了旅館附設的用餐室。
「嗨!睡美人終於醒來了。」麥斯不放過任何和小曼逗嘴的機會。
「哪裡來的癩蛤蟆,到處呱呱亂叫!?」小曼不甘示弱,反譏回去。
「嘖嘖!美人都像你這麼尖酸刻薄嗎?」麥斯一天不和張嵐吵吵嘴,會食不知味、睡不安寧,既然張嵐不在身邊,小曼也是一樣的。
「那可不一定。」
上菜後,三人各自狼吞虎嚥,已經不在乎食物是否美味了。
「小曼,你睡也睡飽了,吃也吃撐了,晚上可不要睡不著來吵我。」麥斯醜話可說在前頭。
「你少臭美。」就是有人臉皮厚的連子彈都穿不透。
「好吧!那我就先去睡了。」麥斯裝模作樣地哀聲歎氣。
麥斯走後,雷恩始終若有所思地喝著咖啡,幾乎忘了小曼的存在,若不是小曼頻頻發出噪音,一定引不起他的注意。
「你看起來很疲憊,為什麼不去休息一下?」看來她的黑眼圈,經過一整天的休息後,全轉移到雷恩的眼下。
「睡不著。」腦子裡有太多事情,反而沒有睡意。
「你打算一整晚都坐在這裡?」小曼嘗過失眠的痛苦,不禁同情起雷恩的遭遇。
「可能。」
「既是如此,何不利用今晚,讓我欣賞欣賞你歷年來的設計圖。」小曼厚顏要求。
「你想看?」
小曼不回答,只是以行動來表示自己的誠意,起身邀請他。
她對那個出事的工地很好奇,它的結構雖只蓋好七、八層,而且尚有一面坍塌,但不論是外觀或內在,都給人一種冷冷不可褻玩的氣勢。對於這樣一個建築物,她不免想先睹為快,瞧瞧它被蓋好後的外觀。
咦?這家小旅館何時提供起特殊的服務!雷恩房裡的正中央放著一張製圖桌,桌子的兩旁各有二個工具櫃,整個房間能走動的地方,只剩下房門口和浴室口,再加上他們進來後,房間遽然變得非常擁擠難行。
這下她可卡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對。
「進來啊!房間好像變小了。」他當然也意識到這股親密的感覺。
「會不會打擾到你?」她是看到製圖桌上未完成的作品,才想起他可能想要徹夜完成工作,自己實在不便做個不速之客。
「不會的,地方很小,我們坐床上看。」他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與小曼獨處,哪有放棄的道理,況且他也想讓小曼多多瞭解他的工作,共同分享他的作品。
床上!未待小曼回神,她已被雷恩一把拉坐在床沿,然後,遞給她一本本精裝的資料夾,這些資料被保護的很完整,一如完美的珍藏,外層是以防水的透明布料包裹著,而裡頭每一頁雷恩親筆所畫的藍圖,更是一一被特殊材質的透明膠給呵護著。
「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雷恩照著完成的順序,為小曼說明。
那是間蓋在山腰上的一座豪宅,依靠山脊,前有樹林,建築物就是利用這種地形蓋上去的,美則美矣,但就是不曉得住起來實不實用。
「這間房子為什麼只蓋成一個半圓形呢?」很奇怪的一個造型,屋子背部靠山,能利用的地已不多了,為何只蓋一半呢?小曼很訥悶。
「你看,再加上前面的游泳池和花圃,不就是一個大圓圈了。」雷恩翻到收錄實景的那一頁,指著照片中的圖片,仔細地為小曼解說。
真浪費土地,在台灣那個彈丸之地待久了,總會有土地就是金錢的觀念,大家不是常呼喊:寸土寸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