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累好累……她已經ㄍㄧㄥ好久了……
終於,她在沙發上睡著了,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的模樣,可愛極了!
裴耀謙的表情柔軟了。
他彷彿捧著珍貴的寶藏般,把累壞的人兒抱回床上後,坐在床畔,看著床上的奇妙「生物」。
在他黑色的大浴袍底下是一張很小的臉,還有他在幫她洗澡的時候看到的--傷痕纍纍的身體。他不知道她遭遇過什麼,可是這是第一次,他對除了自己以外的生命有「感覺」。
他有一種強烈的、想要狠狠揍那個傷害她的人的衝動,還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她是他的!以後,他將不會讓別人再有機會傷害她。
床上的人兒睡得不算安穩,她皺著眉頭,不斷呻吟著:
「不……不要……走開……不要……不要……打……」
她在作惡夢!
沒有處理過類似狀況的裴耀謙,有些無措地伸出大掌,想要抓住她亂揮的手,卻被她緊緊抓住。
他從相接觸的肌膚感受到她的細細顫抖。
無論她夢到什麼,那一定是令她很害怕的東西,而且,他有一種感覺--她不是第一次夢見那個東西!
他上了床,緊緊把她整個身體擁進懷裡。他的體溫和擁抱慢慢地讓不斷顫抖的人兒安靜下來,終於,她放鬆了抓緊他的力量,閉著眼睛,往他的懷裡縮。
看來這回,她是真的睡著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內心有種奇妙的感覺,因為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跟另一個人一起躺在他的床上,而他非但不覺得討厭、奇怪,還有種很滿足、很滿足的感覺。
這就是養寵物的感覺嗎?嗯,好像還不錯……
對了!他不能睡,要養寵物的話,他還得搞清楚很多事。
他輕巧的起身,深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熟了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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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店還開著簡直是奇跡!
半夜一點多了,燈還亮著,可是儘管如此,玻璃門外已經掛上「結束營業」的牌子了。
裴耀謙不是會在乎這種事的人,他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門裡的人是上次跟他談過話的寵物店老闆。
「先生,我們已經打烊了。」寵物店老闆斯文有禮地提醒他。
「我有問題要問你。」
都說已經打烊了不是嗎?寵物店老闆懷疑他有沒有把他說的話聽進耳裡。
「請明天再……」他決定捺著性子再解釋一次。
「我有很多錢可以付你諮詢費。」裴耀謙無理的打斷對方的話。
如果他不是神經病,就是一個從來沒有被拒絕過的人,寵物店老闆咋舌。
看裴耀謙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打算,他終於歎了口氣。
「好吧。你要問什麼?」
「我養了一隻流浪動物。」
「又?」那又怎樣?
「她很不聽話。」裴耀謙皺眉,揚起雙手,上面佈滿長短不一的抓痕。「我要給她洗澡,她把我抓成這樣。」
就算不高興他的闖入,可是看到高高在上的他,居然也有這麼狼狽的一面,寵物店老闆不禁笑了。
「我說過,流浪動物總是有野性的。也許牠在流浪的時候受過人類欺負,所以對人有防備心是很正常的。」
裴耀謙想起幫她洗澡的時候,看到她身上新舊交替的傷痕,捏緊了拳。如果讓他知道是誰對他的「寵物」做出這種事來,他會給那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你要有耐心,一步一步慢慢接近牠,要馴服這種流浪動物,最重要的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要有鎮住牠的氣勢,讓牠清楚知道你是主人,你的命令牠必須絕對服從,也要遵守家裡的規矩。可是相反的,你也要給牠很多的安全感,讓牠知道你是對牠好的人,你不會害牠。總而言之,就是愛與鞭子啦!至於該如何拿捏,就要你自己去體會了。」
裴耀謙拿出隨身的PDA,仔細記下「愛與鞭子」四個字。他從來沒有這麼虛心地請教過人問題,這是他的第一次,而為了他的新寵物,他願意這麼做。
「她似乎不喜歡吹風機。」裴耀謙接著問第二個問題。
獸醫哈哈笑了起來。「沒有一個寵物喜歡,那種轟隆隆的聲音會讓牠們抓狂。沒關係,以後你可以送牠來我這裡洗澡,我們這兒有烘乾機。」
裴耀謙皺眉想著獸醫的提議。
不行!他不喜歡別人看到他的寵物裸體的樣子。
「不!我還是自己幫她洗好了。」
獸醫聳聳肩。「隨便你囉!」老實說,他也不是很想做這麻煩人物的生意。
「我需要買一些東西。」
「好丫!你養的是公的還是母的?大概幾歲知道嗎?什麼體型?」從裴耀謙手上的傷口看來,應該是一隻凶巴巴的貓吧!獸醫這麼推斷著。
「是母的。體型……嗯,算瘦小。」
獸醫熟練的從店裡搬出一個貓盆、一個籠子、一包貓沙、一包貓食、還有一堆瓶瓶罐罐。
「這是給牠洗澡的、這是給牠梳毛的、這是治療跳蚤的,流浪動物身上難免有些跳蚤,這是剪指甲的……」
裴耀謙看著眼前的東西,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些我都不要。」
他確定她不會喜歡吃幹幹的貓罐頭,他的寵物愛吃蛋糕。
「不過這個可能需要。」他想了一下,拿起了那瓶治療跳蚤的沐浴乳,掃視了寵物店一圈,他又拿了一條又粗又堅固的皮繩。
獸醫張大了嘴,想要說什麼,可是立刻又閉上。
算了,這怪傢伙,還是盡早打發他走吧!
僵硬著公式化的微笑,把拿出來的東西一一擺回架子上,獸醫決定報復他的方式就是--
「總共是三千兩百元。」
沒有質疑這貴得離譜的價錢,裴耀謙拿出四張千元大鈔。「不用找了。」
拎起兩樣東西,他轉身離開。
「等等!」基於獸醫師的職業道德,還是得提醒他。
「記得帶牠來植入晶片、結紮、打預防針!」
植入晶片……結紮……
裴耀謙停下步伐,遲疑了一下,
打預防針是個好主意!他可不想要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寵物生病。
他慎重地點點頭。
「我會帶她來打預防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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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不安穩。
應該說,她從來沒有安穩的睡著過。
夢境中的男人帶著濃重的酒氣,揮下的拳頭也毫不留情。
不要打!不要打我!不要!
她拚命地哭喊、拚命地逃,但那個她稱為爸爸的男人卻絲毫不肯放過她,她甚至可以聽到他的腳步聲就在她身後。
就在他肥胖醜陋的手要抓住她的時候,她高聲尖叫出來……
身子陡然落入一個溫暖厚實的擁抱中,那個擁抱緊得讓她發疼,卻讓她感到好……好有安全感!
她感覺到抱她的人摸摸她的頭,就好像摸小貓、小狗似的,疼愛地摸著她的頭……
那讓她忍不住像貓兒一樣,在對方懷裡發出舒服的咕噥聲……
她在一種好聞的氣味中醒過來,張開眼睛,白筱繆有片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她的頭好痛,渾身上下好像有火在燒似的,掙扎著想要起身,哇--喉嚨好痛!什麼東西扯住她?!
「這……這是什麼?!」
低頭一看,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脖子上竟然繫著一條粗粗的皮繩!
「誰……是誰做的?!」她大吼,又急又氣地拉扯那條繩子,但那該死的繩子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機關,不論她怎麼弄就是弄不下來。
「可惡!可惡!可惡!!」
她的眼睛很痛很熱,滾燙的眼淚飆了出來。
為什麼會陷入這種情況,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頭又暈得不得了。總之,她難受得快要死掉了。
用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沒錯,她發燒了!
怎麼這麼悲慘……
「妳醒了?」突地,一道低沉平穩的男聲竄進她的耳膜。
她轉頭,看見一個冷酷嚴肅又英俊得不可思議的男人,昨夜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來。
是的!就是這個變態!是這個變態綁住她!
「放開我,死變態!你到底要做什麼?」一出口,她的聲音粗啞得像鴨子般。
裴耀謙走到床邊。看見她的模樣,皺起了眉頭。
「妳哭了。」他抹去她臉上的淚。
他的動作出奇的輕緩……出奇的……溫柔,她怔愣住了。
記得昨天他幫她清理傷口的時候……記得夢裡那個擁抱……
「妳發燒了?」他不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關你什麼事?放開我!我要走了!」白筱繆跳了起來,忘了脖子上還繫著那條皮繩,這一扯動,痛得她又跌回床上。
「不行!妳不能走,乖乖躺在床上不准動!」他嚴厲的聲音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我不要!」
「不聽話的話,我就揍妳一頓!」
她僵住了。那種被暴力攻擊的記憶讓她無法不恐懼,她還記得骨頭碎裂的聲音、還記得血流出身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