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何倩文,我不知道……」淚水盈在海潮的眼眶,她真的不知道江南訂了婚,更別說知道何倩文就是他未婚妻的事實。
「你不知道?」
何倩文冷笑著。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難道他戴著婚戒你都看不出來嗎?還是你真以為過了這麼久之後,他仍願意等你?,,
海潮望向他,視線再度滑向他的指間,她是真的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的指間有任何的戒指,抑或是戒指痕。
她無辜的雙眼,帶著詢問望向江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
啪!一個耳光狠狠地落在海潮白皙的臉上,她一下子愣住了。
『就憑你,也想跟我搶?田震是你的初戀情人吧,還不是乖乖在我裙下稱臣?江南是我的,我要定了,你勾引呀,看你魅力夠不夠?』
說完得意地沖海潮揚揚手指上的婚戒。
『夠了!』江南一聲怒吼,他再也無法忍受有人這樣對海潮冷嘲熱諷,即使何倩文也不例外。
『還不夠!』何倩文回了江南一句嘶吼,淚水也忍不住流下來。
『你以為你是情聖,你要我的時候就留下我,不要我的時候就將我丟到一邊?該死的江南,就只有江海潮的感受重要?我呢?我也是個女人,你何嘗在乎過我的感受?』
砰!
海潮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她不是故意的。
老天,如果她真的知道的話,絕對不會搞成今天這個樣子!絕對不會……
『海潮!』看到海潮遠去,江南的思緒大亂,他急急的想追上去。誰知卻被何倩文緊緊抱住。
『江南,求你別去!我也有我的自尊,你別讓我輸得如此難堪。』
『倩文,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錯了!我的愛不值得你付出那麼多。』江南掙脫她,跑出門外。
※ ※ ※
『看吧!哭成這樣,大概是被人甩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人家的未婚妻可是漂亮得很,她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
才一出董事長辦公室,這些話就像影子一樣跟著她。
海潮忍無可忍,紅腫的雙眼無法掩飾內心中的痛。」
「夠了!為什麼你們這樣傷害我?你們能得到什麼好處?」
她的怒吼讓大伙嚇了一跳,這還是進公司以來,第一次看到海潮發火,但沒過一會兒,那些三姑六婆又個個支支吾吾。
「你…你別以為凶就有理了,誰不知道你想腳踏兩隻船!」
「我?」海潮不懂,何時她曾有這種念頭?
「企劃科的陳勁松啊!你不也想騙他上床!」
她瞳目結舌……
海潮如墜冰窟,世界太冷漠,她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遠遠的離開。
「海潮!」
江南在大樓前的人行道上捉住她,本想擁她入懷,誰知她不斷掙扎,不肯讓他靠近。
海潮淚流滿面。
「放開我,不要再想用謊言來騙我!」
「海潮,你冷靜點!給我一點時間來解釋這一切。」
海潮怒吼著。
「我不想再聽!什麼也不想再聽了……」
「海潮,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海潮厲聲質問。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訂了婚?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未婚妻是那個當年找人要把我毀容的倩文呢?」
她用力地捶打著他的胸膛,淚如雨下。
江南結舌。
「我沒想到這輩子會再見到你。」
海潮一聲絕望的笑。
「沒想過會再見到我?江南,如果我們不是現在遇見,而在你結婚生子之後呢?你是不是也會為我而捨棄何倩文呢?」
江南急切而真摯地表白:
「海潮,從見到你的那刻起,我的心裡只愛你一個,你相信我。」
海潮是那麼的絕望無助。
「你究竟還要把我騙到什麼時候?你究竟要把我傷害到什麼程度?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呢?」
江南亦是淚流滿面,這又有什麼用呢?海潮心裡的愛已成灰燼,心已死,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海潮衝著江南淒慘地笑了笑。
「你本來就不應該出現。」說完,縱身跳人滾滾的車流。江南剛要去拉,海潮纖弱的身子已被一輛車撞了個大老遠,他的腦中霎時成了空白。
望著海潮的鮮血在自己的雙臂中擴散,原來粉紅色的肌膚也變得蒼白,江南瘋狂地大喊:
「快叫救護車,來人啊……」
他抱著海潮心如刀割,他為海潮拭著嘴角的血。
「海潮你不能死啊,不能死!」
他緩緩地跪在地上,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明白他對她的愛是如何的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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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愛醫院
急診室的燈光讓人不自覺地感到窒息,彷彿醫生隨時都會出來宣告死亡。
江南坐在急診室外,抱著頭,頭髮都被扯爛了,也遲遲不見醫生出來。他不能再失去海潮了,絕對不能。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心中的恐懼愈來愈強烈,那種失去全世界的恐懼。
「山兒,海潮怎麼樣了?」
江北風急急地跑過來,接到弟弟的電話,他不禁全身一震,隨及急急地趕來,雖然知道海潮深愛的是他的弟弟,他依然心急如焚,畢竟,海潮是她生命中重要的女人,畢竟他曾深愛過。
「我不知道是我不知道!都是我害了她,全怪我,是我害了她。」江南急如困獸。
江北風正欲安慰憔悴不堪的弟弟,看到醫生疲憊地從手術室走出來。兄弟兩人趕忙迎上去。
「醫生,海潮她怎麼樣了?」
「已經過了危險期,應該沒什麼大礙了,現在只要好好療傷就可以了。」
兄弟二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整整三天,江南在海潮的病床前守候著,等她醒來,等她來面對這個嶄新的世界。而海潮依然是昏迷不醒。
江南坐在病床前,緊緊握著海潮的小手。
「海潮,我真的不是有意騙你,我只是無法忍受失去你的日子,快四年了,我沒有一天忘得掉你,望著你坦白的眼眸,我又如何說得出我訂婚的事呢?」
他歎了口氣。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但我真的從來不曾如此深刻地愛過一個人,只有你。」
他的胸口一陣痛。
「你要醒過來啊,我不知道再度失去你,我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告訴我,我該怎樣做才能換回你一點點幸福和快樂?告訴我……」
「三年前,你玩弄北風和江南的感情,現在,你又厚著臉皮來搶我的未婚夫。」
何倩文的指責的眼神仍清晰地浮現在海潮眼前,所有的往事,不知為什麼,全都一一掠過她的心頭。
她死了嗎?如果死了,為什麼還會覺得難過?如果她死了,為什麼眼淚仍有餘溫。
是誰,總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是誰,總是以夜繼日地在她耳邊說「愛你」呢?到底是誰?
那盞燈光,愈來愈照得強烈,所有的影像,彷彿都隨著這盞強烈的燈光,漸漸地融化。那是天堂嗎?如果是,是不是去了,就可以忘掉所有的痛?如果去了,是不是就不再記得江南?
海潮勉強睜開雙眼,不能確定自己身在何處。
只是看著身邊的人影,逐漸地變得清晰……
「她醒了!老天,她終於醒了……」
江南興奮地叫起來。
海潮轉過頭,在看到影像是江南時思緒再度混亂,她不願意見到眼前這個人,她寧願去死。
「海潮,是我……」
江南興奮地抓緊她的手。
海潮只是睜著眼一動不動,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十天後,海潮準備出院。
這十天,江南寸步不離地守在海潮身邊,可是海潮不講一句話,只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醫生說她可能有暫時性的癡呆或遺失了記憶,換而言之,她有可能是個廢人。
江南不在乎她是不是廢人,不在乎她是否認得他,他要守在海潮的身邊一生一世。
辦好出院手續後,江南扶著木然的海潮走出病房。而此刻江南的一家正守候在走廊裡。
江南的母親看著瘦弱不堪的海潮,心痛不已把她擁到懷裡。
「我的兒,你可受罪了,都怪我們沒有關心你,才搞成這樣,讓你受了那麼多苦。其實山兒的婚事也不是他情願的,是我們盼孫盼得切,逼他結婚,他才和何倩文訂婚的。
哎,其實他心裡只有你,他說沒了你娶誰都一樣,所以……」
海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江北風在一邊問道。
「山兒,海潮一輩子不能醒過來,你怎麼辦?」
江南不容置疑地無比堅定地回答。
「娶她!」
北風偷偷把準備好的定婚戒指從背後傳給他。
「還不趕快行動。」
江南心領神會,接過來,把盒子打開,跪在海潮面前。
「海潮,你嫁給我吧。」
海潮不動聲色,一副癡迷樣。
江北風在海潮邊耳語幾句。
只見海潮顯現驚詫的神色,然後從容地伸出手指讓江南替她帶上,然後乖乖地叫。「爹地、媽咪。」
這回輪到江南驚訝了。
「咦?海潮好了?」
江北風一推他。
「傻小子,海潮是不願意理你,她是裝癡。瞞得過誰,還瞞得過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