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和你清算!」
※ ※ ※
孫甫仁沒想到江北風會不請而來,他為何而來呢?難道是他想要的一單工程泡湯了?
誰都知道江氏集團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大財團,能和江氏沾上邊是和財神交了朋友,準保會鴻運當頭。
孫氏一直在沾江氏的光,幾乎是靠江氏養肥自己的,這幾年亞洲出現金融風暴,孫氏是依靠著江氏才有碗飯吃,否則早破產了。而且孫氏向江氏借貸的800萬還遲遲未還。
如今,財神爺進門,孫家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全家上上下下為他的到一忙得暈頭轉向。
孫甫仁雖沒有和江北風正面接觸過幾次,但是深知他的為人。江北風表面上是個放蕩不羈的情場浪子,實則是個精明致極的生意人。他想幹的事情絕對沒有幹不成的。
孫甫仁笑容可掬地詢問江北風此行的目的:「江董來寒舍,有何見教?孫某俯首傾聽。」
干素做事率直的江北風漫不經心地說:「沒什麼事,只是聽說孫老有位漂亮的女兒,我只是遺憾無緣相見。」
原來如此,孫甫仁懸在半空的心才稍稍放下。
孫甫仁喜形於色問道:「小女對您可是傾慕不已,我馬上叫她出來。」
沒等孫甫仁開口,早已躲在門後偷窺的孫曼麗已裊裊婷婷地走出來。她一聽說江北風來了,立刻跑去梳洗打扮,有誰會放送到眼前的金龜婿呢?
孫曼麗裝出儀態萬方的風情,嫵媚的一笑:「江董怎麼突然想起見我這樣的小人物呢?」
江北風蹺著二郎腿瞇著眼,細細地打量著她。說實話,孫曼麗長得並不難看。
美艷動人的臉龐、高佻清麗的身材,只可惜她的身上遺傳了母親的風情味,眼神之中又流露出市儈的精明,這些北風都不喜歡。
他把目光轉向孫甫仁,似笑非笑地說:「孫老,您看您的女兒值不值八百萬?」
孫甫仁和孫曼麗都臉色突變,搞不清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江北風摸摸鼻子,輕笑著:「沒什麼,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您欠江氏的款子什麼時候還呢?」
孫甫仁唯唯喏喏:「江董,我的錢全被地產給套住了,實在是拿不出啊!」
江北風改為一派豪爽的樣子:「這樣吧,把令嬡接到我那兒住些日子怎麼樣?我會好好款待她的。」
淡淡的幾句話,實則暗藏殺機,久經商場的孫甫仁怎麼會不知其中的深意呢?他還以為江北風看上了自己的女兒,看來是他想錯了。
孫曼麗看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亦是一臉失落。
孫甫仁乾笑著:「小女不懂事,怕擾亂尊府,還望江董體諒。」
江北風大笑:「商場如戰場,孫老不會不懂規矩吧?或者孫老可考慮把孫氏的房產讓給我?」
女兒和房產全是孫甫仁的心頭肉,他哪樣也捨不得。
把女兒押到他手上,肯定難保女兒清白,可房產又是他養老的老本,他怎麼捨得?忽然他想到了海潮,把這個掃把星抵出去也是一招棋,於是笑逐顏開:「我還有一個女兒,把地押在您手上,您可願意?」
江北風在心裡冷笑,上次在孫家參加Party,孫甫仁口口聲聲只稱自己只有一個女兒,如今又把海潮抵出來,世間竟有這樣無情的父親。
不過這樣正好中了他的下懷。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他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孫家。
孫甫仁也不是吃乾飯的,望著江北風的背影喃喃自語:「難道他看上了海潮?」
第五章
夜已深了,海潮還全身心的沉浸在剛剛研究的資料上。她為江南立論嚴謹、文采豐富的評論內容所吸引,全篇讀來一氣呵成、深入淺出。有別於一般的學術研究報告。
海潮就這樣一篇一篇瀏覽,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直到看完所有的資料後,感覺到微微的倦意,才驚覺時間已經不早了。她靜靜地收拾好研究裡的資料後,細品嚐剛剛一口氣讀完的內容,似乎能想見江南當時振筆疾書的專注神情。
走到研究室門口,她轉身再細看了研究室一眼,默默地道了聲再見,才關上電燈,鎖上門離去。一個人滿足地在寂靜的校園中,任由陣陣的寒意襲向她,心想,這麼晚回去!恐怕許晴又要哇哇叫了……想著想著,臉上不禁浮起笑意。
「嗨!江小姐,一個人走路寂不寂寞?我們陪陪你好嗎?」話音未落,隨即響起一陣尖銳的口哨聲。
海潮抬起頭,前面站著三位染著七綵頭發的古惑仔,她心驚不已,看樣子他們是針對她而來的。
「聽說你很會勾引男人,我們想看看你有沒有傳說中那麼浪。」一個爛仔不懷好意地逼近她。
三個人把海潮逼到了牆角,其中的一個往她的臉上噴著香煙。「嘖嘖,好嫩的皮膚,摸起來一定很爽,不知道那個姓江的摸過沒有。」
海潮忍著屈辱的淚水:「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我們想嘗嘗被勾引的滋味。像你這麼賤的女人我們還沒見過呢。」
長頭髮的爛仔手按著她的下巴,手中舉著個瓶子:「知道這是什麼嗎?濃硫酸。想想看它倒在你臉上是什麼滋味。」
海潮驚恐地大叫:「不要啊!不要——」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
「賤貨,毀你我還嫌髒手呢。這回是給你一個警告,以後再不檢點,可就難保了……」
說完爛仔把濃硫酸倒在了草地上,狂笑著離去。望著濃硫酸冒出的一陣白煙,海潮跌坐在地上。
忽然眼前一陣刺眼的車燈射向她,逼得她睜不開眼。
「海潮。」
是他,她知道。這個溫暖的聲音是那麼熟悉……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江南遠遠地看見跌坐在地上的她,不敢想像她剛剛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只是立刻把車開到她身旁停下,衝下車,直覺得將她擁入懷裡,安撫著她。
「發生什麼事了?你受傷了嗎?」
海潮面無表情地推開他,吃力地站起,彎腰撿起掉在身邊的背包,拭去頰上未能忍住而滑下來的淚,轉身準備離去,沒有看向一臉心疼的江南。
江南拉住她的手臂,緊緊地抱著她,感覺到她刻意表現出來的平靜情緒漸漸崩潰,進而靠在他的懷裡輕泣。他輕撫著她的背、她的發,默默地感覺她的嬌小和無助。
「為什麼?」她用破碎的聲音問道。
他無法回答。
「我從來沒有勾引別人,為什麼他們都這樣認為……」
江南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剛才他遠遠地看到三部從這裡騎走的重型機車,應該是受某人的指使來圍堵海潮的;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真正傷害海潮,可見其中警告的成分大於實質傷害。但這樣的作為無法無天,而主事者很可能是個大學女學生,一個學過高等教育的女孩子竟會為了對付情敵而做出這樣的事來,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海潮傷心地啜泣,更讓他怒火中燒。她問他「為什麼」,他回答不出來;他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會有人想傷害這樣一個純真而美好的女孩子?
「他們恐嚇你嗎?」江南盡可能維持輕柔的語調,以免嚇著了她。
「嗯,他們說下次要把我變成大花臉。」海潮說完,感覺江南擁著她的手臂突然收緊。
「其實……」海潮仔細想了一下,拭去臉上的淚痕,離開江南的懷抱,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我並不在乎他們這麼做,反正,我也不在乎自己長成什麼樣子,如果我的長相真的那麼惹人厭,那麼毀容也好。」
江南看著她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不禁覺得既好笑又心疼,他再度擁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才把她放開。
「傻瓜,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還是要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
海潮紅著臉笑了笑。
「不過,外表的確不重要,既使你毀容了,愛你的人還是一樣會愛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海潮沒有異議地上了車。在那樣的驚嚇之後,她很高興有江南的陪伴,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默默地抱著她,他讓她盡情地宣洩,這就夠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海潮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我接到朋友的電話,他說他九點離開學校的時候,看到我研究室的燈還亮著。
海潮聽得出他的語氣有些緊崩。
「你生氣了?」她問得小心翼翼。
江南歎了口氣,搖搖頭。
「為什麼留那麼晚?這麼晚回去本來就很危險。」
「我在看你寫的評論,看著看著,就忘了時間了……」
海潮感覺有些慚愧,讓大家那麼操心,如果說沒出事,神不知鬼不覺也就算了,偏偏有人找她麻煩,最糟的是竟然還被他撞見。
「下不為例,否則——」
海潮趕緊截斷他的話。
「我知道,下不為例。」她知道他打算用「免職」來威脅她,但她已經決定要一直跟著他,向他多方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