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它。」他掏出手帕來遞給她。
她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我是做了什麼事讓你覺得這麼恐怖,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停的哭。但是顧客至上,我是無權讓你不哭的。」湯鎮別過臉專心地開車。
葉青接過手帕胡亂地擦掉臉上的眼淚,笑容在她的臉上重新綻放。
他並不是一個一無可取的人,不是嗎?至少他很體貼。
「你叫什麼名字?」她微笑著問。
湯鎮轉過臉,見她一臉的笑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笑比哭好看!噢,你叫我大鬍子好了。」久久他才開口。
她輕笑著,這是她丈夫給她的第一句讚美,她會記一輩子。
湯鎮揚起嘴角,眼睛望著前方:「T大醫學院到了,一百元。」他踩住煞車。
葉青朝窗外看去,來來往往的學生讓她開心,她立刻下了車。不愧是T大醫學院,和她們學校比起來……
「小姐,你的車錢還沒付!」湯鎮在車內嚷道。
葉青轉過頭,不滿地皺起頭:「你怎麼可以向我要車錢?老婆坐老公的車也要付錢嗎?」 .「什麼老公老婆的,我可不認識你!」湯鎮莫名其妙。
「還說!還說!法一大師給我卜卦說,我出了校門後講話的第一個男人就是我將來的丈夫。誰知偏偏遇上你這個醜八怪,不僅醜陋而且小器,還開口向我要車錢!」她想都不想就說了大實話。
「算了……算了!」他不想她爭,等一會兒她又「哇」起來,那他豈不是遭殃?就當沒載過她好了。他開足馬力讓車子向前奔去,留下她呆在原地。
「糟糕,我還沒問他名字呢。」葉青在車子開走後猛然想起來,不知道他的名字怎麼嫁他?她望著早已消失在馬路盡頭的車子暗自苦惱。
與此同時,在車內開車的湯鎮無意中發現旁邊的坐椅上落下的一本書,他好奇地拿起來,是一本大學語文,上面寫著冒失女孩的名字:葉傾城。
他禁不住笑了,那個男仔頭原來叫葉傾城。名字倒是不錯,不過她那稀里糊塗認老公的作風他可不敢恭維。
愛情可遇不可求,更何況他有女友。
第二章
兩年之後葉青和KK已是大三的學生,兩人成熟了許多也美麗了。唯一遺憾的是KK和男友分手了。偶然談到那次法一給葉青找個的士司機做丈夫的事,兩人都會大笑不已,有趣,實在是有趣。
幸好兩年之中再也沒見過那個大鬍子司機,否則小葉子(葉青的別稱)可是真的要痛哭無數場了。
徐志摩對待愛情的觀念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僅此而已」。
而葉青對那個大鬍子司機則是「不得我幸,得之我命,嗚呼哀哉」。
讓往事隨風,應該把握好現在。
在此刻,葉青和KK正在一個嘈雜的命相博覽會閒逛。
葉青看著來往的人潮川流不息地從她身邊走過,不禁搖頭感歎著這衣食富足的社會中,居然有那麼多的人為自己不可知的未來是那樣的憧憬,不過若不是生活過得去,誰又有空來為這種事開個如此大型的博覽會呢?「KK,找到你想找的地方沒有?」在走過了幾乎半個會場,擠過數以百計的人潮之後,葉青問著身旁的好朋友。
「奇怪,占卜的攤位怎麼都找不到?啊,找到了,在那兒。」KK指著前方五公尺一個擠滿了人的地方,興奮地轉過頭來對葉青說,臉上有掩藏不住的喜悅。
「我的天啊,怎麼那麼多人?」看到那個咫尺天涯的攤位,葉青的頭都痛了起來,她們面前至少擠著五十多人,怎麼過去啊!「來,跟著我走,以我們擠校車的功力,這點人算什麼?再說你多講兩句話,我們又得排在好幾個人後面了,『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快點!」KK無視擁擠的人潮,硬是往前擠,葉青只好乘乘地跟在她身後,拚命地朝人群裡擠了進去。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擠到占星攤位的前面,又擠過了幾個在那兒竊竊私語的女孩,葉青與KK終於落坐在排隊的位子上。
「你看,這不是到了嗎?」KK得意地看著葉青,而葉青只好給了她一個「終於」的微笑,兩個人定定地坐在位子上,不讓那些存心插隊的人介人她們之間。
「你想問些什麼問題?」左顧右盼的KK問著葉青。
看著她的表情,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還不是愛情啦、婚煙啦、事業啦這些有的沒有的事。你呢?」
「一樣。不然還能問什麼,難道問我什麼時候生孩子KK笑著轉過頭來看著葉青,「不過說真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麼多男生追你,你從頭到尾就沒有理過半個,當心啊,選來選去選到一個開的士的。」
「那也只好認了,不然能怎樣?」葉青望著眼前這個好朋友,不禁想起了那個可惡的大鬍子。
從那以後葉青決定不再信什麼算命占卜之類的把戲,誰料到她的生死之交KK卻成了狂熱的命理愛好者,每日在葉青的耳邊嘮嘮叨叨儘是這些東西,沒辦法,聽得多了,想不信都難。否則今天兩人也不會相偕出現在這個命相博覽會了。
「走吧,輪到我們了。」KK迫不及待地拉著葉青起身。
落座在一個看起來有點帥又不是很帥的男人面前,葉青心裡有點不安的看著他,這個人可靠嗎?不過想回來,她又不是來相親的,占星師長得帥不帥跟他的功力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因此葉青將背包放在膝蓋上,定定地看著占星師。
「請告訴我你的生日。」占星師看著眼前這個青春洋溢的漂亮女孩,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在這兒做事的好處就是可以好好的欣賞許多靚女。
「一九七六年十月二日。」葉青像背書一樣的將自己的年月日報了出來。
「嗯,我看看……」占星師聽到後,立刻在圖上畫出許多線條,然後又畫了許多她看不懂的符號。
「太陽星座是天秤座,月亮星座也是。」占星師抬起頭來看頭葉青,「典型的美女星座,名實相符。」
「謝謝。」葉青看著這個有點秀逗的占星師,對他那有點專業又不太專業的話先道了謝,其實KK以前就幫她算過這些了,所以她並沒有太訝異。
「你在文學方面有不錯的天賦,要好好的運用,將來有可能成大器。」占星師望著葉青滔滔不絕地說,「還有,你的肝和胃要多注意,不然會有毛病。」
「我知道。」在占星師說完一段話之後,葉青開始有點相信他的功力。的確,她在文學方面是有一些天份,因為她現在是一個還算有名的羅曼史作者,而且她的胃真的也不太好。
「還想知道些什麼?」聽了葉青的回答,占星師笑笑望著她。
「愛情。」
「愛情……我看看。」占星師沉吟了一下才說,「占星圖顯示,曾經有個你注定有緣的男人流星般劃過你的星際,所以你的生活一度平淡。」在看到葉青略微失望而皺眉的表情後,他趕緊又說,「不過……」
「不過怎麼樣?」聽到這裡,葉青不禁著急起來。她從以前就一直不停地寫一些讓人感動的愛情故事,可是在真實生活中,她卻一直沒有找到共譜浪漫愛情故事的對象。也許就是因為這層隔閡,有些時候她會覺得,自己所寫的愛情故事裡,似乎總是缺少了些什麼,沒有辦法讓她自己滿意。
「不要急,我看看……在這幾天內,你就有可能找到心目中理想的對象。」
「這幾天?不可能吧!」對於占星師的話,葉青覺得有些懷疑,因為她的生活,不過是在學校及出版社之間打轉罷了,而在這個生活圈裡,能看過的男人她早就看過了,還能有什麼發展?「你不相信嗎?」占星師發現到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些質疑,因而有點不高興地說。
「不是!」看到占星師有些不悅的神情,葉青感到很不好意思,「只是……我身旁好像沒有這種人。」
「不是你身邊的人。」占星師定定地看著她,「是與你有些距離的人。而且占星圖顯示,你得外出才能跟他發展出感情,並且必須主動一些,否則你們之間沒有互動,是不可能有所進展的。所以你的愛在路上。」
「愛在路上?外出?去哪裡?」難道她得到國外去找她的終身伴侶不成?雖然在她的小說裡不乏異國戀曲,但葉青還是喜歡與本國人相戀,至比較好溝通,不然以她的破外語能力……
「西方吧!」占星師又看了一下占星圖,很肯定地告訴她。「天啊,不會吧?我比較喜歡中國人。」葉青呻吟了一下。
「我再送你一句忠告。」占星師眉開眼笑地看著葉青,「記住,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要堅持下去,好姻緣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可要好好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