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原本斂著眉頭,低頭沉思的聶行風,驀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大踏步地衝到聶文瑞面前去,「你剛剛說誰懷孕了?」
聶行風此時的神情很嚇人,但身為他父親的聶文瑞膽識也堪稱過人,因此沒有被他嚇到,「是妤柔,而且……」他欲言又止地歎口氣,「而且醫生還說她的體質不適合懷孕,如果不好好調養的話,會有危險的。」
聶行風失神地晃了下,「她懷孕了?」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讓他一時無法恢復思考能力。
聶文瑞看著他,「我想,那應該是你的孩子吧。」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真有你的,」莫司吹了聲口哨,「想不到你那麼快就搭上車了啊!」
旁人在說些什麼,全進不了聶行風的耳裡,此時他腦中想的只有一件事——要救柳妤柔。
於是他上樓拿了車鑰匙以及手槍,下樓便要衝出門去。
「等等,你要去哪裡?」莫司及時在他出門前攔住了他。
「滾開,我要去救她。」聶行風此時的口氣很沖,一點也不像平常冷然的地。
「你要到哪裡去救她?」莫司壓住他要開門的手,「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裡,這樣出去像無頭蒼蠅般地亂撞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倒不如靜心坐下來等,你自己應該也根清楚才對,衝動只會壞事而已。」
「是啊,行風,」時央也開口了,「歹徒既然綁架,就一定會要球贖金的,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的。」
聶行風此時對時央的話再也聽不進半句,他突然靈光一閃地看著時央,「你一直反對我們在一起,該不會是你……」有了前車之鑒,他不得不防。
「你懷疑我?」時央不可置信地看著聶行風,「現在事實真相都已經大白了,我還拆散你們做什麼?」他又不是吃飽太閒,而且他也已經改過自新了。
「那也不一定。」聶行風冷聲一哼。
時央很痛心,也很懊侮,會有今天的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他又能怪誰呢?他低頭一歎,不再為自己辯解。
「總裁,外面有一個人拿了一封倍說要交給你。」就在客廳內氣氛陷入僵著時,聶家的管家拿了一封信從外面走進來。
聶文瑞接過信,「人呢?」
「走了。」
「喔,那沒你的事了。」聶文瑞朝他揮揮手,示意要他下去做自己的事。
「是誰寫來的?是不是歹徒!」信才一拿到手,莫司便壓不住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湊過去。
另外兩個人也跟著圍過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封來路不明的信上,看完之後,每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信不是用寫的,是用從報紙上剪下來花花綠綠的宇所拼成的,有緣故佈疑陣的味道,不過卻嚇不倒這些全經過歷練的人。
「你想,會是他嗎?」時央沉吟地問著聶文瑞。
聶文瑞瞥到信未的那個符號,附和地點了點頭,「我想應該是他沒錯。」
沒頭沒尾的對話讓莫司聽得一頭霧水,滿腔好奇心又蓬勃起來,「誰?是誰啊?」他左右地看著時央與聶文瑞,希冀一個答案。
不過他們似乎是不打算理會他,逕自繼續著自己的談話。
「一千萬美金,」時央將信揉一揉丟到桌上去,「你要付嗎?」分明是搶錢,去搶銀行恐怕都沒那麼好賺。
「哇!天價耶,」聶文瑞沒答腔,莫司倒是嘖嘖有聲地開口了,「聶伯父,你可要考慮清楚。」
一千萬美金?聶文瑞臉上的表情並沒因這天文數字而有任何波動,雖然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但他還拿得出來,只不過就白白便宜了那個混帳。
聶行風揀起桌上揉成一團的信,「你一毛都不用給,我去救她就行了。」他瞥了眼信上寫的交易地點,便起身又要出去。
莫司再次攔住衝動的他,「信上已經註明要聶伯父一個人去交款,你根本就不知道柳小姐被關在哪裡,你這一去打草驚蛇,對柳小姐很危險的。」哎,真搞不懂風平日冷靜的頭腦到哪裡去了,那麼衝動。
聞言,聶行風停下腳步,猛力地一拳槌在牆壁上,「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此時他心中的焦慮,已非言語可以形容。
「行風,你先不要著急,時央安撫地拍拍聶行風的肩膀,我已經打電話回總部要他們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弟兄們的情報能力吧。」
聶行風不吭聲,整個人繃得緊緊地站在那裡,一股殺氣正在他體內醞釀著。
確定他不會出去之後,莫司的注意力就轉移目標了,他興致勃勃地纏著聶文瑞與時央,「聶老、時老,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嘛,你們就跟我說說那個人是誰吧。」他嘴巴朝聶行風剛丟回桌上那一團信努了努。
「小孩子,不用知道那麼多。」時央冷著聲音,惜言如金。
「聶老……」莫司乞求的眼光看向聶文瑞,他身體裡的好奇蟲正在肆虐著,不知道個一清二楚的話,他就會渾身不對勁。
聶文瑞擋不住莫司的眼波攻勢,終於還是投降了,反正,告訴莫司也無妨,就滿足一下莫司的好奇心吧!「他是我們以前那個殺手集團的領導人,這三十多年來,一直記恨著我的背叛,要絕星來殺我的大概也是他吧。」他眼光飄向聶行風,誰知聶行風瞄也不瞄一眼,他失望地低下頭。
「喔——」莫司明—廠地拉長了尾音,「那他又為什麼要向你勒索,一千萬美金呢?」難不成這是他的「金錢報復」?
時央冷笑地接腔,「不管過去或未來,人心的貪婪都是不變的,如果他可以報復兼讓自己獲利的話,當然會選擇兩者兼得了。」
「說得也是。」莫司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從昏迷之中醒過來,柳妤柔眨了眨眼睛適應室內的光線,她微微一動,才發覺自己的雙手被粗麻繩給捆在身後。
屋內的光線並不佳,她只能看到屋內除了被綁的自己之外,還有其他幾個人,只不過由於他們離她並不是很近,所以她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醒來了嗎?」坐在椅子上抽著煙,顯然是帶頭的那個人吞吐著煙霧,高傲地睨著她,由聲音聽來,他並不年輕。
「你……你是誰?」她又驚又恐,但還是強自鎮定地問道,「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
她不知道這是哪裡,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來,只記得那天晚上她要睡覺,而被人自頸後劈了一掌,隨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是誰?」那人獰笑著,將煙丟到地上用腳踩熄,「知道得少一點對你比較有好處,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你會平安回到家。」他站起來,走到柳妤柔面前,用手抬起她的臉,「明白了嗎?」
柳妤柔此時才得以看清楚他的臉,斑白的頭髮、難以抹去的皺紋,初步估計他大概有六十歲。
「你到底要幹什麼?」他眼中的那些貪婪慾念讓她看了好心驚,畢竟她不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面對眼前那些未知的人事物,心中的恐懼毫無止境的擴大。
「不,我不會做什麼,我只是要討回我應得的而已。」他朝柳妤柔微笑著。
柳妤柔在他眼中看到了報復。報復?他是要報復誰嗎?怎麼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用來威脅的籌碼,難道是行風……想到這,她不覺打了個冷顫,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不,不會的,行風不會有事的。
「你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人來贖你出去了。」他放開柳妤柔的臉,轉身走了出去,朝手下吩咐道:「看好她。」
聶行風氣憤地將由「漾」總部傳真過來的資料撕成兩半,「明天就是交錢的日子,卻還找不到他們的落腳處,盡傳這種沒用的東西過來,『漾』一向自豪的情報能力到哪去了?」他殺人的目光由時央臉上移到聶文瑞臉上,「還有,如果不是你的房子防盜功能太差,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如果妤柔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絕對不饒你。」
「風,你不要那麼激動。」莫司忙著安撫聶行風幾要引爆的怒氣,「柳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風那脾氣一爆發還得廠,這房子恐怕會被夷為乎地,房子內的人大概都不能倖免於難,如果柳妤柔真的有什麼事的話,他怕風會全將他們給轟下地獄去給她陪葬。
「是啊,祺勳,」聶文瑞也跟著加人安撫的行列,「歹徒只是求財,應該不會對小柔怎麼樣的。」其實他又何嘗不擔心,她肚裡可有著他的孫兒呢。
「瑞,你想他會在那裡嗎?」一直沒出過聲的時央,忽然插口道。
「你是說……」聶文瑞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對,沒錯,就是那裡,」他興奮地點點頭,「照理說,以他的個性,他應該會躲在那裡才對,因為他一直秉持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定以為我們絕對不會認為他在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