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雷總裁。」夢堇也同樣有禮地回道,高貴典雅的氣質、嫵媚成熟的風韻,眼中更蘊著犀利的智慧光亮,完全看不出她其實已經年屆五十。
她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在與雷氏企業的合作案之後,對夢家而言,雷驍的能力及評價其實皆已經獲得相當大的肯定;只不過,此刻的他似乎有種不同以往的謙和及低姿態,令她十分感興趣。
「你也來看小蝶兒呀?」粱文煜笑道,他是惟一對雷驍示好的夢家人。
雖然最初他對於有一個人將要來與他們爭奪小蝶兒也同樣感到有點心理不平衡,但畢竟女兒長大了,他這個為人父親的也不該再這般無理取鬧地阻撓女兒的幸福之路。更何況以一個結婚對像而言,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雷驍都可說是最絕無僅有的一個了。
雷驍懷抱歉意地說道!「事實上,我是來向她道歉的。」
「因為你欺瞞她?」夢堇一針見血地問。
「是我的不對。」他真心說道。
夢堇微微抬了下眉,心裡著實訝異,一個高傲似天的人竟然會這般低姿態的與他們說話!是特意討好?或者……是他願意為了他所鍾愛的女人,而如此卑恭屈膝?畢竟小蝶一向最看重她的家人。
然而夢震連似乎並不領情:「你這渾小子別廢話那麼多,我警告你,不准你動我外孫女一根寒毛!」
雷驍沉穩似山地看了夢震連一眼,眼裡有著無與倫比的堅定與執著。「我愛她。」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像來自天上的鼓聲,結結實實地撞擊進所有人的心裡,連夢震連都被震撼得一時難以回話。
半晌,夢震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又怎麼樣?」
「我會照顧她。」雷驍又道。
「我們不會嗎?」隨著雷驍愈來愈堅定不移的語氣,他卻愈來愈氣弱。
「我會傾盡我的所有去珍惜她。」他像立誓般地說。
夢震連再說不出話,沒想到他竟也有回不了話的時候。倒是夢堇開口了:
「你是指這一個月來對她的冷落嗎?」
雷驍看她一眼,沉穩淺笑道:「這些日子讓你們如此掛心真是過意不去,但我不會放棄她。」
他一語雙關、話中有話。因為夢堇在這一個月內對他進行了不下十次的徵信調查,就為了看他是否符合他們對夢家女婿的要求,他那麼說是為了表明無論如何他不會放棄夢迷蝶。
夢堇優雅笑道:「你客氣了。」
彼此心照不宣的對視,她心裡不禁佩服這年輕人的沉穩與內斂,是個難得的人才,莫怪乎他可以在短短幾年內便創造出他的企業王國。
「哎呀!你們就別這麼客氣來客氣去的了。」梁文煜爽朗地說道:「既然大家一樣都是愛著小蝶兒的人,就別那麼分你我彼此了。我們一起到後台去看小蝶兒吧!」
夢家三個人三種陣仗,他算是當中最好「擺平」
的一個了。
「誰要跟他一起去!」夢震連萬分不高興地說道,但似乎沒有人理會他。
夢堇笑道:「最終決定的人不會是我們。」她一語表明情況與她的立場——對於他與女兒之間她不會多加干預,一切都由迷蝶自己決定。
雷驍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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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 演員休息室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鄭拓廷不敢置信地看著正在梳妝鏡前卸妝的夢迷蝶。
她抬眼從鏡中看他一眼,道:「我愛上雷驍了。」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為什麼他會那樣看她,像是很生氣似的?
後台的休息室此刻正站滿了她學校劇團的團員,他們一謝幕就跑到後台來恭喜她,在閒聊之間有人提到雷驍,畢竟那麼一個著名的黃金單身漢出現在這裡著實另人注目。
所以一有人提起,馬上引起熱烈討論,隨著他們話題愈聊愈開,她便隨口說了句,想說反正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得知這個消息,早說晚說還是會說。大家聽了驚訝歸驚訝,反應倒還算正常;但鄭拓廷卻大大不同於其他人,除了震驚不敢責信外,他還表現出相當忿怒的情緒,甚至她以為他就快忍不住要掐死她了。
「你怎麼可以愛上他?!」他質問。
她對他的口氣相當不高興,畢竟他沒有任何資格質問她。連她家人都不會以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但她還是回答道:「他值得。」
「他算什麼東西?有什麼好值得的!」他口氣愈來愈沖,讓其他團員也感到相當奇怪,平常時候的鄭拓廷從不會這樣怪異的。
夢迷蝶忍不住轉身面對他,道:「我想,這是我自己的私事,你沒有權利過問。」
「你一定是被他騙了對不對?」他根本沒聽進耳裡,甚至還自行替她找丁理由。
她正色道:「我說了,你無權過問。」
他激動地用力攫獲住她的肩膀,大聲問道:「對不對?!」
「請你放開我。」她口氣嚴厲,並試圖要掙開他的手。
然而他卻愈來愈用力,甚至還開始搖晃她,重複大喊:「對不對?!」
其他團員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夢迷蝶則是動了怒,生氣地喊道:「放開我!」
「放開她!」門口一個聲音跟著響起,夢震連率先大喊:「你這個混賬東西!還不趕快給我放開她!」
他後面跟著夢堇、梁文煜、雷驍等三人,見到休息室裡的情況,一個個都皺起了眉。而休息室裡的其他團員在聽到夢震連的聲音時,則全都轉過頭看他們。
就在此時,鄭拓廷趁著所有人轉移注意力的當口,一個動作繞到夢迷蝶身後,將她的手扭至背後抓住,另一隻手則掐扼在她的喉口。
「拓廷!你要幹什麼?」其他團員震驚大叫,他們從來沒想到他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拓廷!趕快放開迷蝶呀!你這樣——」說話者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噤了聲。
因為鄭拓廷突然抽出一把短刀抵住夢迷蝶細白的頸項,使得原本想趁機上前制服他的人個個打了退堂鼓,不敢妄動。
「你們都給我退後!」他大喊。
大家趕緊後退了數步,放軟語調:「拓廷!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是啊,有話好說,別這麼激動!別做傻事哪,!」
然而他什麼話也不聽,誰也不看,就只是直直瞪視著後方一個挺拔的身影,冷冷說道:「你就是雷驍?」
雷驍穿過人群,走到他們面前。
「夠了!不要再上前了!」鄭拓廷在約莫離五步遠的地方喊住了他。
雷驍靜靜站定,神情透著一股冰寒。
而只有夢迷蝶看得出來,他那寒冰似的眼瞳裡嵌有一抹嗜血的光亮,她訝異得差點忘記自己的處境,輕語:「驍……」
「閉嘴!不要在那裡卿卿我我!」
鄭拓廷更用力地擰握她的手,惹來她的蹙眉。
鄭拓廷轉而看向雷驍,見他完全不為所動,冷靜得像塊浮冰,他冷哼一聲:「原來你竟是這麼膽小怕事的人,發生了事竟然只會躲在最後面。」
他仍不語。
鄭拓廷邪邪勾唇笑了,面孔貼靠在夢迷蝶頰邊,看著雷驍,邪道:「你喜歡她嗎?」又勾唇一笑:「我告訴你,我也很喜歡她呢!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愛上我以外的人!」
他突然將刀刃使力往她的頸子壓去,夢迷蝶吃痛地輕叫了聲。
雷驍仍動也不動,甚至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然而他的神情卻像極了暴風雨前那滿佈黑雲卻詭戾無風的蒼穹。
「哼!你還算蠻冷靜的嘛!」鄭拓廷尖酸地說,「那如果我這樣呢?」說著,他將刀刃抬離她的頸項一寸,接著迅速劃下——
「呀!」夢迷蝶痛得叫出了聲。
看著血紅的液體從她白淨的肌膚冒出,鄭拓廷邪惡地大笑。「看到了嗎?我——啊!啊!」
事情發生在一瞬之間,當鄭拓廷手上的刀刃一離開夢迷蝶頸項的當口,雷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至兩人之間,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利刀,接著一個動作反轉刀刃,將刀尖對準鄭拓廷的胸口,眼神狂驚狠絕,沒有半分留情地直直朝著他的胸口狠狠刺人。
鄭拓廷慘叫了好幾聲,放開了夢迷蝶,然而事實上刀刃並沒有插入鄭拓廷的胸膛,奇異地竟縮回刀柄之內,只留有一截刀柄露在他的胸膛之上。
雷驍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竟沒有流出半滴血的胸膛,再看向鄭拓廷,他正嚇得臉色慘白,如果那把刀不是特製的,那他現在恐怕就已經在閻王跟前哀號了。
整個現場情況像影片停格一樣,所有人的所有動作都停頓在這一瞬間,連呼吸都不敢。
夢迷蝶是首先回過神的人,她看著雷驍,無辜地對他眨了眨她的大眼,以食指抹去自己頸間的血跡,還大膽地沾了些在他的唇上,最後將食指放進嘴裡輕吮——是新鮮蕃茄汁的味道。
「是演戲?」夢堇首先會意過來。